從飯店出來後,我沿著街道走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在往哪個方向走,反正就是不停地走,一直走到我的腳都有些麻木了,一直到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才迴到現實的空間,看了看周圍,陌生的街道。


    是穆繁打來的電話,“你在哪兒?怎麽還沒有迴來?”


    我說:“在外麵,吃完飯散了一會兒步,這就迴去。”


    我打了個車,往迴走,算了,小叔也不一定會幫上什麽忙,況且他對我也有不一樣的感情,還是別再惹麻煩了,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過,我對阿北的畏懼無非是他掌握著我和肖陌丘的事情,除了怕穆繁知道內情,我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他的那個小公司還能顛覆了恆遠集團不成。


    穆繁到小區門口來等我,一見我下車他就跑過來,“去哪兒吃飯了,這麽長時間,打完電話我這都等了快一個小時了。”


    我對穆繁勉強笑了笑,我總覺得自己的笑很僵硬而淒慘,隻是在昏暗的街邊,穆繁沒有察覺而已。


    迴去後我就洗澡上床了,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筋疲力盡。


    穆繁就坐在床尾抱著筆記本電腦玩,我也睡不著,不時地閃動一下睫毛,穆繁像是察覺了什麽,迴頭看了看我,然後把電腦往旁邊的桌上一放,也鑽進了被窩。


    他抱了我一會兒,說:“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這幾天我總覺得你怪怪的。”


    我說:“沒有的事,可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吧。”


    穆繁說:“你身上怎麽這麽熱,是不是發燒了。”


    “沒事。”


    過了一會兒穆繁還是不放心,起來去找體溫表,幫我量上,38度多,穆繁嚷嚷著非要帶我去醫院,我勸了他半天,他才聽話的躺下,我說:“不算太高,沒事的,沒準睡一覺就好了。”


    我們倆又重新依偎著躺下了,我對穆繁說:“你抱著我睡吧。”


    穆繁緊緊地抱住我,我說:“突然很害怕,怕你有一天離開我。”


    穆繁換了一個讓我更舒服的姿勢,“不會的。”他笑著說:“我們死都抱在一起死,行不行。”


    我問:“我做了什麽樣傷害你的事情,你才會離開我?”


    穆繁捏著我的鼻子說:“你的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什麽,你為什麽要做傷害我的事情啊。”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小心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離開我嗎?”


    “你的腦子不是給燒糊塗了吧。”


    我說:“如果我把你們恆遠的產業都敗了,你不會原諒我吧,或者我出軌了,你也不會原諒我吧?”


    穆繁故意掐著我的脖子說:“如果你敢出軌,我就像這樣把你哢嚓了。”


    我笑了笑,“逗你玩的,睡覺吧。”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的頭昏沉沉的,睜眼看到穆繁在穿衣服,我問:“幾點了?”


    穆繁看了我一眼說:“起來吧,我帶你去醫院,燒得更厲害了,晚上你還咳嗽來著。”


    我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真是頭痛欲裂。


    到了醫院,檢查完之後說是感冒引發肺炎,倒不算太嚴重,開了幾天液體,吃點藥臥床休息就可以了。


    穆繁非要讓我住院,我沒有同意,輸點液迴去休息不就行了嘛,穆繁陪著我輸完液已經快中午了。


    迴去後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就讓穆繁上班去了。


    在家睡了一下午,似乎也沒睡好,總是奇奇怪怪的夢,夢到十六歲時家鄉的天空,不是那種蔚藍蔚藍的天,而是灰蒙蒙讓人壓抑的天,還有那些出其不意、變幻莫測的可怕的彩雲,就好像我又迴到了那個年齡不停地走,卻找不到家。


    晚上的時候我的精神好了一些,穆天躍和肖陌莉來看我了,還帶來了好多的補品,穆繁一臉擔心地在旁邊握著我的手。


    肖陌莉說:“玫瑰,晚上想吃點什麽?”


    我搖搖頭說:“沒有胃口,什麽也不想吃。”


    穆天躍說:“不吃怎麽行。”


    穆繁說:“一會兒我讓外賣送點粥來。”


    肖陌莉說:“買的那些粥怎麽能有營養,我讓劉嫂煮點送過來。”


    我笑了笑,“不用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太麻煩了。”


    穆繁接口說:“不用那麽麻煩,我給玫瑰煮點不就行了嗎。”


    肖陌莉笑了,“兒子,你會煮粥嗎?”


    “一個粥而已,沒什麽難的。”穆繁胸有成竹。


    穆天躍和肖陌莉走後,穆繁就開始琢磨煮粥的事,想了一會兒他突然說:“記得有一次我生病,我們一個同學幫我煮過粥,真的非常好吃,生病的人吃那個最好不過了,可惜的是我不會煮啊,對了,給我們同學打個電話。”


    我說:“不用這麽麻煩了,叫外賣不就行了嗎。”


    穆繁開始找電話,我問他:“是女孩嗎?”


    穆繁點頭,“沒錯,男生哪有會煮飯的。”


    我說:“這麽多年都不聯係,一聯係就是問人家怎麽給老婆煮粥,你不怕人家笑話你嗎?”


    穆繁已經把電話打了過去,兩個人寒暄了起來,後來就轉到煮粥的事情上了,我在一旁偷笑。


    後來穆繁從床上起來了,不知不覺走到窗戶的旁邊,聲音也變得有些異常,他說:“童翌嗎?一直沒聯係過……什麽時候迴來的……沒聽誰說……好吧,有機會聚一聚。”


    我的喉嚨突然有點癢,像被紮了一個刺,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穆繁掛了電話,我問他:“是你的前女友從國外迴來了?”


    穆繁說:“什麽前女友,充其量是個同學而已。”


    我問:“你生病時是她為你煮粥嗎?”


    穆繁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那麽久遠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什麽不記得,我看你對某人為你煮的那碗粥記憶很深刻。”


    “說什麽呢,我也是剛知道,我生病時喝的那幾天的粥是童翌煮了讓別人給我送過去的。我看還是叫外賣吧。”


    我說:“不行,我今天就要吃你煮的粥。”


    穆繁:“那我不會,怎麽辦啊,實在不行你把我當成粥吃了吧。”


    我瞪他一眼,“我口授,你來做,在我生病的時候你為我做頓飯,對我來說就是幸福。”


    “好的,老婆大人,我一定讓你幸福無邊。”穆繁過來捧著我的臉要親,我用手擋住他的嘴,“不行,小心傳染上你。”


    第二天陪我輸完液穆繁又上班去了,我感覺這精神好了一些,從床上起來,打開電視靠在沙發上,真的覺得心裏很累,甚至希望自己不要好起來,那樣就不會那麽快去麵對那些不想麵對的人和事了,雖然這兩天沒有和阿北有什麽聯係,但是我覺得,一切還沒有完,那要怎麽樣才算完呢?


    “這次柏林世界舞蹈之旅,我國的年輕舞蹈家田靜榮獲了天鵝杯銀獎。”我抬頭看著屏幕,一個女孩兒在領獎的畫麵一閃而過,不過我看清了,是小靜,她挺著細長的脖子像她手中捧的那個天鵝一樣高傲,執著的人終會實現夢想的,小靜對舞蹈的這種偏執和不顧一切,最終讓她收獲了成功,不過我不知道對她來說值不值,沒有青春,沒有愛情,沒有家庭,她到底幸福嗎?


    亮出了底牌,阿北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但是我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我也一直在看似平靜的日子之中焦慮的等待。


    沒過多久,伍霖就打電話過來了,說是為了慶祝小靜的得獎準備在周末開一個partty,伍霖還提醒我可以帶上家屬,可是我怎麽可以帶穆繁去認識小靜呢,凡是了解我過去的人,我都要把他們隔絕在穆繁的視線之外,接到電話之後,我一直在想怎麽和穆繁說。


    沒想到穆繁卻先打電話告訴我:“我們明天同學聚會。”


    我警覺地問:“童翌去嗎?”


    穆繁遲疑地說:“應該去吧。”


    我問:“那能帶家屬嗎?”


    “帶也能帶,不過都是同學怕你別扭,要不然我也不去了,你病剛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家。”


    我笑了起來,“誰說要跟你去了,我明天也有同學聚會。”我在擔心什麽,難道怕他們舊情複燃嗎?我不是不信任穆繁,是因為我不夠自信,現在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讓我害怕,讓我害怕失去他。


    “你北京也有同學啊,怎麽沒聽你說過。”穆繁不經意的問。


    “是舞蹈班的,也不是太熟,因為得獎了顯擺顯擺吧。”


    周五那天我去的比較晚,一進去已經熱鬧非凡了,伍霖把那麽大一個餐廳休業為小靜辦聚會,真舍得下本。


    小靜像眾星捧月的公主,不停地與大家寒暄,大部分都是我不認識的人,我找到伍霖,他問我,怎麽沒有帶你的那位來,我說:“他正好有事。”


    伍霖遞給我一杯飲料,我說:“我剛才看到出去的女孩特別像洛洛。”


    伍霖看也不看的說:“就是洛洛吧。”


    “就是洛洛,什麽意思,她不是在國外嗎?”


    伍霖吃驚地看著我說:“她早迴來了,你不知道嗎?”


    “她迴來多久了?為什麽沒有聯係我呢?”我比他更吃驚。


    伍霖想了想,“有好幾年了吧!我一直以為你們聯係著呢,洛洛也不常到我這兒來的,和你一樣沒事從來不過來。”


    我穿過人群擠到眾星捧月的小靜身邊,“小靜,洛洛迴來了怎麽不告訴我?”


    小靜被我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怔了一下,說:“誰說洛洛迴來了?”


    “你還騙我,我都看到她了。”


    “哦!”


    “她現在住哪兒,在做些什麽?”


    小靜似乎有些為難,“我也不太清楚。”


    我生氣地說:“洛洛在北京,你們為什麽要瞞著我?快把她的電話給我!”


    小靜乖乖地把洛洛的電話告訴我,我還是想不通,“她在北京為什麽不和我聯係,你為什麽也不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麽?”


    小靜無奈地說:“是她讓我不要告訴你的,電話也給你了,你自己去問她吧。”


    我當然要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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