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迴到a市,我感慨頗多,那些曾經走過的都市街道,那些流連過的商場飯店,就像是前世的事情。


    那天下著雨,我迴到了我最初停留的地方——車站。


    一切還是三年前的模樣,我仿佛看到了,那個食不果腹的小姑娘蜷縮在長椅上的樣子,那個時候,生命對我來說,就像是輕煙一樣,隨便的風就可以把它吹散,我與山泉相依為命,無知卻很快樂地生活,也是在這裏我遇到了葉少涵。


    這次迴來,除了參加甘露的婚禮,我還要去看看洛洛,自從離開我就沒有和她聯係過,也許她會以為我和肖陌丘一起死了。


    還有一個人就是山泉,自從葉少涵被抓後我就再也沒有去看過他了,走到這裏,我就突然很想他,想起他用那黑黑的小手擦去我臉上的泥濘,他用要來的錢給我買好吃的餃子。


    如今我再也不是從前的我了,而他呢,不知道還是不是從前的他。


    不知他是否還是像從前一樣,對這個社會充滿了戒備,對我充滿了感激,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甘露的那場婚禮,充斥著熱鬧和嘈雜,不管相幹不相幹的人都被這喜慶的場合影響得滿臉喜悅,可是我真的融不進去,我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倒像是一個經曆過無數風浪的老者。


    甘露穿著白色的婚紗,像一個下凡的仙子,她本來就很美,她幸福的笑容讓人一點也猜不到,昨天晚上她剛剛哭過。


    那時候她還沒有去化妝和做頭發,她抱著枕頭一個人在屋子裏居然哭了起來,我走進去不解地問她:“你這是高興的還是難過的?”


    她拉著我的手說:“突然很想哭。”


    我把紙巾遞給她,沒有化妝的她一臉憔悴,與平時判若兩人,她說:“我想起了少涵,可能年齡越大,顧忌的東西就越多,如果少涵沒有出事,我想我也不會嫁給他的,我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對家的向往和別人一樣,想要那種安全穩定的溫暖,在我看來愛情和婚姻真的是兩件事情。”


    我問她:“你不愛你現在的老公嗎?”


    她說:“也愛,想和他生個孩子,過平淡的生活,但是愛是不一樣的。”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甘露擦掉眼淚,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不過,玫瑰,我真的很喜歡你,在很多事情上我也很佩服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甘露的這些過去,隻有我知道,所以我們會有一種勝似親人的親近,


    我並沒有把自己在北京的遭遇告訴她,我誰也不想說,順其自然的活下去就是我的生活,不管是清貧還是富有。


    在她熱鬧的喜宴開場之後,我便悄悄地離開了。


    在學校我見到了午睡的洛洛。


    她被我搖醒的時候,睜著朦朧的睡眼瞥了我一下之後,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太過突然,我嚇得差點從床邊上掉下去。


    她看到是我之後,狂喜地抱住了我的脖子,“玫瑰,怎麽是你呀,怎麽像個鬼一樣突然出現!”


    我的脖子被他勒得快要窒息了,我用力的推開她說:“你再不鬆開,我很快就變成鬼了!”


    洛洛又嚇一跳,終於鬆開我說:“你可別嚇我,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呢。”


    我沒好氣的說:“你要是還這樣掐著我,我早晚得成鬼。”


    洛洛哈哈笑了起來,“唉,玫瑰,到底怎麽迴事呀,我一直聯係不上你,聽說肖陌丘死了,是真的嗎?”


    我說:“是真的。”


    “聽說是車禍,你沒事吧。”洛洛再一次左右打量著我。


    我也擠在了洛洛的床上,“是不是以為我也死了。”


    “我真的是這麽想的,還難受了好幾天呢,你現在怎麽樣?”洛洛又向裏麵挪了挪。


    “他出事後我就留在北京了,現在開了一家花店。”我簡單地解釋。


    “幹嘛不迴來呀,不過北京也不錯,反正我也快畢業了,到時候我找不到工作去給你打工。”


    我說:“你有那麽有錢的爸爸還愁什麽呀。”


    洛洛歎了口氣,“他再有錢有什麽用,也不會給我,他都說了等我畢業後就讓我自力更生,一分錢也不會給我。”


    我看了看小靜空蕩蕩的床說:“小靜去哪兒了?”


    洛洛不肖地說:“她現在厲害著呢,傍了一個有錢人,就是那個伍霖,你記得吧,我現在都一天到晚見不著她的麵兒,更別說說句話了。”


    果不其然,我有些疑惑“難道她不跳舞了?”對舞蹈那麽癡迷的人真的放棄了嗎?


    “她要不跳舞了那地球該倒轉了,我聽那意思是畢業後她想進北京歌舞團,所以纏著那個叫伍霖的給她辦呢。”


    “她不是跳得挺好的嗎,還用找關係呀。”我一直覺得小靜對舞蹈的那種態度,一定會讓她在這方麵有所建樹的。


    “她跳得好可是運氣不好,有什麽辦法,所以隻有走別的路子唄。”


    我搖了搖頭,把洛洛從床上拉起來,說:“快起來,咱們去伍霖的餐廳吃飯,好不容易迴來一次,正好也看看他們倆。”


    洛洛從上到下看了我好幾遍說:“唉,有沒有搞錯啊,他們倆在一起你不生氣呀?”


    我說:“我有什麽可生氣的?”


    “伍霖不是以前追你嗎?”


    “這事我都快忘了。”


    洛洛小聲嘟囔:“那我和阿北在一起你幹嘛發那麽大火?”


    我心虛地說:“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


    “好,好,好,i服了you。”


    我和洛洛來到了伍霖的西餐廳,曲經理熱情地接待了我們。


    剛坐定後伍霖就過來了,還是下巴上那一撮特別的小胡子,以前看到總覺得很奇怪,現在看到卻覺得很親切,伍霖是一個人過來,看來小靜不在這裏。


    “想吃什麽,隨便點,到我這裏來吃飯不會讓你們買單的。”伍霖一直眯著眼睛看著我笑。


    洛洛毫不客氣的翻開了菜譜,嘴上還說:“看來今天要美餐一頓了。”


    伍霖看著我,“玫瑰,最近過得好嗎?”


    我害怕他們把話題引到肖陌丘的身上去,就故意輕鬆地說:“挺好。”


    洛洛報出了一個重量級的海鮮套餐。


    可伍霖還是看著我說:“想吃什麽?”


    伍霖的眼裏我看到了久違的溫情,他還是那個那麽想溫暖別人的人,我笑了:“還是覺得過年的時候你做的鐵板牛柳好吃。”


    伍霖想了一下,站起來說:“沒問題,我下廚,親自為你做一道菜。”


    那些曾經留在這裏的快樂時光,還會不會在,我也站起來說:“我來做蝦球豆腐。”


    我們相視一笑,向後廚走去,好久都沒有過做飯的興趣了,經過那架鋼琴的時候,我的手有一點發癢,從離開後一直都沒再動過鋼琴了,我走過去,摸了摸,亮得能照得出人影的琴麵。


    伍霖過來拉我,他說:“先去弄吃的,吃飽了再為我們彈一曲吧。”


    我高興地說:“好啊!”


    洛洛卻不高興地追過來,“你們倆幹嘛,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裏,過分!”


    我幹脆也把她拉進廚房幫忙,好在還沒到晚餐時間,有我們施展的地方。


    這個廚房讓我想起了那個快樂的春節,心情有一點說不出的失落,現在隻有小靜可以享受這些了。


    可能是太投入了,當小靜怒氣衝衝地來到我麵前,我都沒有注意到,隻聽見洛洛小聲叫了一聲:“小靜!”


    聽到聲音我剛抬起頭,就被小靜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打到了臉上。


    這是怎麽迴事?讓我莫名其妙,在我大腦還來不及思索的時候,我就不甘示弱地用更大的力氣迴了她一個耳光,這是生活教給我的條件反射,不管是對誰。


    “叭”、“叭”兩聲響過之後,我的聲音清晰地在廚房上空響著,“你有病啊!我告訴你,還沒有人敢碰我的臉!”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


    可能我用力過大,小靜向後退了兩步,捂著臉哭了起來。


    洛洛衝過來,說:“小靜,你發什麽瘋!”


    小靜有點歇斯底裏地指著我說:“原來是你這個狐狸精,我說讓他去接我他說有事不去,原來是在陪你這個狐狸精。”


    我把小靜的手打掉:“你說話幹淨點,不要以為自己是豬就把別人都想成豬。”


    伍霖過來一把把纖瘦的小靜拖走了.


    我和洛洛站在那裏麵麵相覷,真掃興,本來高興的心情一掃而空,看著周圍好事的人,我也隻能拽著洛洛絕然地離開了餐廳。


    洛洛說:“小靜現在越來越奇怪了,像得了神經病。”


    我一直沒有說話,走出了有伍佰米,我輕描淡寫地說:“真的很可笑,本想過來看看他們的,算了,你說我怎麽那麽賤。”


    洛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想那麽多了,走,我帶你吃好吃的去。”


    我站在那裏半天,才搖搖頭,“算了,你迴學校吧,我還要去看看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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