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帶著陳豔梅大姐走到最頂頭的的房間,果然門開著,分析會正在進行中。


    主管讓陳豔梅進去,主管的引導任務就算完成了。


    陳豔梅見門口最近有一個空著的椅子,正盲目的準備坐下時,被室內就坐的經理攔住了:“喂,坐這邊。”


    陳豔梅機械地走到最裏麵坐下來了嗎。


    這是一個很小的會議室,大概也就十五六個平方的麵積。剛好放置一個長三米,寬一米的會議桌,桌子周圍在圍上椅子,就隻夠一個人勉強通行。小小會議桌的中間,有放置花盆之類的裝飾的空間,是凹進去的,但是沒有放任何裝飾品,空空如也。


    長條型的會議桌與長方形的房間非常匹配,桌子自然是量身定做的。會議桌上,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一支農夫山泉。


    靠門口的一方,一米多寬的方位上坐著一位中年女性,陳豔梅進來時,她正在講話。


    順著桌子直角轉彎一方坐著有六位,前麵三位中年女性都穿著保潔工裝,一看就是被投訴的三位保潔大姐,緊挨著的是兩位女性領導,陳豔梅不認識,感覺就是保潔部門的職能領導,兩位女領導的旁邊坐著的是保潔們的直線經理,男的。


    也就是說,這一方坐著三位保潔大姐,三位保潔部門的經理。


    再順著拐角一方是裏麵靠牆的一方,陳豔梅就坐在這裏,因為這裏沒有人坐,陳豔梅與那位講話的女幹部麵對麵。


    與六個人正對麵的,坐著三個人,全是男的,一看靠門口的是兩位大幹部,緊挨著大幹部的男子,光是身材就比兩個大幹部要矮小,就像電視劇裏的三德子與康熙皇帝的身材搭配。


    兩位大幹部的麵前,什麽都沒有,旁邊的那個男子,一看就是秘書,因為他拿著筆正在記錄女幹部的講話。


    陳豔梅坐下沒一會,那講話的女性領導就讓三位保潔大姐中的一位講她與旅客在車上發生的事情經過。


    這大姐說的聲音很小,陳豔梅聽不太清楚,也許是這位大姐覺得被投訴了很不好意思,所以說話的聲音很小。


    兩位男大幹部,還有那個秘書,以及女領導,外加保潔部門的三個職能領導,好像都聽懂了那位被投訴大姐說的話,唯有陳豔梅聽不明白。


    等大姐說完了,那坐在門口的女性領導開始又講話了:“我說了,今天不說用品的事,隻說你們在車上與旅客發生摩擦的事,我跟主管說了很多次,要嘮叨嘮叨,每天開早會多嘮叨嘮叨,說多了,總能夠記住一兩條吧,要增加我們的服務意識,我們是來服務的,把旅客服務好了,自然就太平無事了。”


    說到這裏,那大幹部中有一個幹部示意秘書用手機錄下來,把這個女領導說的話都錄下來,這樣更能證明這個分析會不僅開過了,而且開得很認真,很到位。


    那位講話的主角,見大幹部的秘書正給她錄像,說得更帶勁了,針對保潔部門的經理說:“你們每天開早會到底說沒說,要有效果地去說。”


    保潔經理迴答說:“我們每天都會在工作群裏重點強調。”


    那位女領導接過話:“在群裏說沒用,你在工作群發信息,誰會看呀,你問問大姐,她們上車時把手機交了,到了下班才拿迴來手機,到家了,忙家裏的事都忙不過來,都是一家之主的人。迴到家裏,怎麽有空看微信。誰都不會去看的。本來上班又忙又累,迴到家裏,不是忙家務事,就是抹床廳睡覺了。”


    她好像講得完全在理,說得幾個保潔經理無言以對。


    這時候,這女領導開始上綱上線的講開了:“你們切記切記,旅客的任何東西都不要去動,不管在不在座位上,空瓶子也好,有水的瓶子也好,都不要去動,你不動他的東西,看他用什麽理由投訴你們,你們被投訴了,罰你們的錢,又不忍心,一天辛辛苦苦的,做得累死累活的,這投訴一次,一天的工資沒了,為麽事。作錢看,今後一定要注意,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在這裏,我都不想說的,你們被罰了,就是一天工錢,我這裏也跟著接罰單,這一單,我們旅服就是五千。”


    鬧了半天,陳豔梅這才鬧明白,那講話的主角就是旅服的老板啊。


    你這麽大一個老板,罰五千還不是九牛一毛,偌大個保潔大軍,全部是你旅服的奴隸,你就是底層勞工的皇帝啊,五千,是你的一條煙錢,五千,是你一頓飯的飯錢。


    光是每天收取保潔大姐們的乘務餐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這旅服女老板說到了自己被保潔大姐們的連累而被罰款五千的話題。在坐的兩位大幹部,真正鐵路戰線上的名副其實的領導接過話:“我們說過了,罰款不是目的,罰的金額全部充公了,前兩天,袁局還問了,那單子罰下去沒?把賬做了給我看一下。這都是要過目的。我們也是按上麵的要求來。”


    大幹部說到這裏,見對麵的保潔大姐把頭低著,一驚一點頭,瞌睡打得很香的,忍不住說道:“我看大姐們也是很辛苦,每天十幾個小時,也是太累了。今天也就開到這裏,我們也說了,是上麵按規定來的,這也是正常的程序,我們不希望你們被罰款,以後不用犯同樣的錯誤就行了。”


    這大幹部也是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似乎他來坐這個把小時,就是為了證明,不是他們要罰你旅服的款,是上麵的指示,我們隻不過接旨照辦而已。你們都莫要怪罪我們就是了。


    我們來了,就是給你們麵子,安撫安撫你們的。


    從這個分析會上看,那接罰單的旅服老板,前前後後說了一個小時左右的話。


    保潔部門的兩個女經理,加起來也就說了十來句。


    保潔部門的另一位男經理,因為陳豔梅被投訴的事,勉強說了三兩句。表示今後一定改就是了。


    那位秘書,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拿筆記錄,才是他的工作。


    兩位大幹部,在末尾,一人說了幾分鍾。


    那秘書自始至終都在做記錄,除了拿手機錄像外,其餘的時候都在本子上用筆快速的寫著寫著。


    因為陳豔梅挨著他最近,看到這位秘書,在本子上足足寫了近一頁。


    之前開分析會,一般也就一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因為都知道,保潔大姐時間緊。這次卻是例外,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大幹部把罰單的指令說清楚了,也就是說,不是他們兩個人下的罰單,就為這句話,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了四位保潔大姐,三位保潔職能部門領導,旅服老板一位,鐵路戰線的大幹部兩位,秘書一位,共計十一個人,完成了這個偉大的分析會。


    十一個人中,除了四位保潔大姐外,七人都是帶薪開會。


    四位保潔大姐,這一個多小時的檢討分析,沒有薪酬是應該的,陳豔梅兩次都是由休息從家裏趕過來開的。專程兩度坐公交去開分析會也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


    這就是分析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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