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命地斜著眼睛,往旁邊看去,卻隻能勉強看到床尾,看不清床上的情況。他剛剛沒看清那人是怎麽受傷的,隻能心裏盼望著人還沒死透,趕緊起來幫忙。


    “想看看他死沒死?”顧蘭箏低頭看著他亂轉的眼珠子,抓著他的頭發,把他身體提得直起來一些,被刀穿刺的手也跟著被迫移動了位置,一下湧出了更多的血,痛得他又顫抖起來。


    顧蘭箏抓著他的頭,把他擰向了旁邊的方向,他看到跟他來的人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身下是大片大片的暗色,他的鼻腔裏全是血腥味,卻分不清是來自他的還是趴在床上的人的。


    “太黑了,你應該看不見,不過他死了。”顧蘭箏說道,低頭看向他慘白的臉,語氣輕柔舒緩,“子彈從後腦勺進去,我的槍法很準,這麽近的距離之下,他應該當場就死了。”


    手下的人更加劇烈地顫抖起來,額頭和脖子上都在冒著汗,驚恐地看著顧蘭箏的側臉,嘴裏卻因為塞著短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蘭箏看著他的表情,露出一個笑容。這段時間她一直穿的都是深色衣服,進房間熄燈以後就一直站在最靠裏麵的角落,放輕了氣息。加上房間隻有一扇在門邊的窗,月光沒法照亮整個房間,角落的位置就是一片漆黑。


    他們進來時注意力都在床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角落裏有一個人。顧蘭箏也一直沒有動,一直到翻動背包的聲音越來越大,足夠掩蓋第一聲細微的槍響時,她才舉起手開了槍。


    借著微弱的光線,眼睛適應了黑暗的顧蘭箏,看到了頭的大概位置,就直接一槍命中了他的頭部。然後在另一個人湊過去的時候,對著他的兩條腿開了兩槍,阻止了他往外跑。


    不過沒想到這個人還能往外爬,手槍之前用過幾次,當時隻剩下一顆子彈,顧蘭箏就直接從空間裏拿出刀,釘住了他的左手,再一槍開在他的右肩膀上。


    顧蘭箏把槍放迴空間之後,拿出來謝懷瑜給她的那把短刀,塞進了他的嘴裏。


    本來顧蘭箏是想過用手槍堵嘴的,但是一想到他的口水和血都會滲進槍口,覺得有些嫌棄,幹脆就用刀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一下被推開了。


    顧蘭箏有些詫異地抬起頭,就看到氣喘籲籲的謝懷瑜站在門口,手上劈啪閃爍著一個雷電球,照得小木屋門口這塊位置忽明忽暗。


    明的時候能看見流了滿地的血,床上蔓延了大半張被子的血色,顧蘭箏手上提著的那張慘白的滿嘴鮮血的臉,以及她茫然的表情。


    暗的時候,謝懷瑜就隻能看見一張慘白的臉和嘴裏露出來的刀刃,還有握著短刀的白皙的手腕。


    她一手抓著別人的頭發,另一隻手握著短刀的刀柄,短刀塞在那人的嘴裏,時不時就從嘴裏湧出鮮血,從下巴一直滴落到地麵。明明是個血腥得像殺人魔一樣的場景,卻因為她精致的臉,和因為謝懷瑜的出現而茫然的表情,顯得有些微妙的衝突感。


    謝懷瑜收起異能,走進屋子裏,蹲在顧蘭箏麵前,握住了她有些涼的手,一臉的自責,說道,“對不起。”


    顧蘭箏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裏的手法,疼得他含著刀刃嘶嘶抽氣。


    “是我的疏忽,以為他們全部都會先對我們那邊下手,就想在那邊一次性解決了。是我來晚了。”謝懷瑜自責地說,“下次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這些了。”


    “我沒事,這不是解決了嗎?”顧蘭箏眨了眨眼睛,把手裏抓著的人提起來一點晃了晃,說道,“還有一口氣,可以把他綁起來問話。”


    謝懷瑜嚴肅地說道,“你能解決不代表一個人麵對兩個異能者不危險,是我的疏忽,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他剛剛往這邊趕過來的時候,根本不敢想象顧蘭箏要麵對兩個異能者的情況,即使他知道顧蘭箏已經有所防備,有兩把手槍防身,槍法也很準,但依舊是一陣後怕和心慌。


    “我來處理吧,你休息一下。”謝懷瑜歎了一口氣,伸手接過了顧蘭箏手裏的人。


    顧蘭箏點點頭,從熄燈站到現在,加上高度集中的壓抑氣息,她的體力確實有點跟不上消耗了,把短刀從那個人嘴裏拔出來,從空間裏拿出了戶外燈。


    整個房間一下明亮了起來,她把燈放在桌子上,走進了衛生間裏,用水龍頭衝洗了一下沾滿血的短刀。


    謝懷瑜站起來,一腳踩住那個人的頭,不讓他抬起頭發出聲音,一邊扯過床上的被子,把被套撕成一條條的,綁住了他的四肢,也免得他失血過多就這麽死了。


    顧蘭箏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短刀已經被洗幹淨收進了空間裏,她走到床邊,把趴在床上的屍體掀到地上,再從被子裏拿出來一個人形的東西。


    謝懷瑜抬頭乍一眼看去,也被嚇了一跳,然後才看清那是一個商場的服裝展示模特,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裝進空間的。


    服裝展示模特頭上還戴著一頂黑長直的假發,身上沾了些血跡,顧蘭箏用紙巾擦幹淨了那些血,就把它收迴到了空間裏。然後翻了翻那個人帶來的背包,從裏麵找出來一條麻繩,遞給了用床單布條打完最後一個結的謝懷瑜。


    謝懷瑜用麻繩把那個人捆得結結實實,走過去彎腰把滾到地上的屍體拎起來,一手拎著屍體,一手拎著被捆成粽子的人,往外走去。


    顧蘭箏也跟著他往外走,兩個人走出竹林就看到夏晨風跟陸振在小木屋外擺著屍體,把一堆屍體碼得整整齊齊,頭掉了的還貼心的把頭塞到屍體的懷裏,扭著屍體的手臂,讓手臂環抱著頭。


    一邊擺夏晨風還一邊抱怨著陸振,“都說了不要直接斷頭,我們又不是斷頭台劊子手,現在房間裏到處都是血,怎麽睡啊?”


    陸振沉默地堆放著屍體,明岑拖著一個無頭屍體從小木屋裏走出來,季夏竭力伸直了手臂,隔著乳膠手套提著屍體的頭,視線盡可能地不落到頭那邊。


    被謝懷瑜提著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神驚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嘴裏“嗚嗚嗚”地叫著,嘴角的裂口一下冒出血來,染紅了堵嘴的布。


    “謝哥,蘭箏妹妹,來了?”夏晨風把最後一個無頭屍體擺弄著懷抱著自己的頭的姿勢,抬頭看到他們兩個,眼睛一亮。緊接著看到謝懷瑜手上提著的人,有些許震驚,“謝哥,你把人大卸八塊做成人彘了?”


    “我做的。”顧蘭箏右手提著燈,舉起了左手示意了一下,臉色相當平靜。


    夏晨風愣了一下,然後向著顧蘭箏快步跑過來,兩眼放光,“不愧是蘭箏妹妹,太厲害了!有沒有受傷啊?你不知道謝哥剛剛直接衝出去了,嚇我們一跳,我還擔心你有沒有受傷呢。”


    陸振接過了謝懷瑜另一隻手裏拎著的屍體,提起來看了一眼,皺眉想了一會。明岑湊過去看了一眼,借著微弱的月光辨認著那張沾著血的臉,說道,“這個不是今天客車上下去的那個人嗎?”


    “是嗎?”夏晨風一聽,也湊過去看,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我靠,他們陰人!這地方是黑店!”


    “應該不是。”莫硯從屋子裏麵走出來,左手揉了揉眉心,右手捏了張濕巾,看著有些煩躁。


    “我剛剛聽到他們說劉威懷疑過他們,劉威和他們應該不是一夥的。”顧蘭箏指了指還在被謝懷瑜拎著的人,說道,“他剛剛說賣人之類的都很稀鬆平常,應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把他帶進來問問吧。”莫硯讓開了房門,謝懷瑜把人拎到裏麵去,扔到了椅子上,痛得他一頭細細密密的汗。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走了進去,夏晨風湊到顧蘭箏旁邊,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阿硯最受不了不幹淨的房間了,現在讓他睡那個房間,跟讓他睡垃圾場一樣要命。”


    顧蘭箏走進房間才知道為什麽莫硯受不了,房間的天花板、牆壁、地麵,甚至床尾和窗台桌麵,都是噴濺的血跡。地麵上有一些還沒有幹透,踩上去發出輕微的踩水一樣的聲音。


    “阿振太暴力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呢,他就直接削飛了頭,那血噴得,像噴泉似的。要不是我們往後躲得快,都要被淋一頭一臉。”夏晨風扯了扯衣服,給顧蘭箏展示了一下衣服上被濺到的血,“太刺激了,末世真的太刺激了。”


    季夏站在最角落的位置,臉色蒼白,他殺喪屍還能說那是怪物,不是人來安慰自己,但是剛剛他真的被飛起來的頭和亂噴的血嚇得不輕,沒吐出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謝懷瑜把堵在那個人嘴裏的布拔出來,傷口又再次破裂,一股鮮血從他嘴裏冒出來,沿著下巴流到身上。


    莫硯還在擦著手,透過眼鏡,冰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說道,“說說看吧,你們的今晚的計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末世被重生男主救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獨上明月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獨上明月舟並收藏在末世被重生男主救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