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府門前的街道上,有雨水匯聚成一片小水塘,水裏正倒映著一位年輕男子的身影,那男子身著墨色官服,正在侍從的陪同下往宋府走去。


    未等年輕男子多走幾步,他便看見令歌立在宋府大門前,與之同行之人還有望舒和風澈。


    男子淡然的神色浮現出一絲意外,隨即化作暖暖笑意。


    “我府裏的下人一向懶散慣了,沒有請殿下進府裏休息,還望殿下勿怪。”


    “無妨,是我想著能在這裏早點遇到宋兄,便沒有進去。”


    宋君逸微微一笑,邀請道:“有話我們進屋說。”


    “不了,”令歌婉拒道,“我不便久留,就在此處與宋兄你說了。”


    宋君逸微微地睨了侍從們一眼,侍從們會意,紛紛離去。一時間,宋府門前隻剩下宋君逸和令歌他們。


    不等令歌開口,宋君逸便已經說道:“殿下若是為了令大人前來,還是請迴吧,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一次令大人誰也保不住,臣實在無能為力。”


    “若是我執意要保下令楷呢?”


    宋君逸歎息道:“若是殿下一意孤行,你麵對的可是無數想置令大人於死地的人。”


    “我不怕他們,我現在隻是想請你幫忙,讓我見上令楷一麵,你是刑部侍郎,讓我見到他並非難事,還望君逸兄相助。”令歌語氣誠懇地對宋君逸說道,並拱手一拜。


    宋君逸一向與自己談得來,此事他一定會答應,令歌心想著。


    不料宋君逸卻是搖頭,說道:“我何嚐不了解殿下?殿下見令大人為假,想劫走令大人才是真,以殿下的功夫和身份,隻要見到令大人,劫走他對於你來說並非難事,可是如此一來,殿下可有想過我的處境?”


    令歌頷首歉然,始終是自己欠缺考慮。


    “還有一事,殿下有所不知,方才宮裏傳來消息,淑妃行刺陛下和皇後,好在有侍衛趕到及時製止淑妃,這才沒有傷到陛下。”宋君逸對令歌描述著方才宮中所發生之事,“如今,陛下已經將淑妃和令大人全權交給皇後處置。”


    令歌神色一僵,怎會如此?淑妃竟在此時做出行刺之事,此事全權交給皇後處置,如此一來,想要保下令楷隻會愈發困難。


    “殿下應該明白,淑妃姐弟落在皇後的手中,定然不可能再有生還的機會。”宋君逸神色沉重地說道。


    須臾,宋君逸恢複往日溫和的口吻語氣,勸說著令歌:“殿下不要再執著令大人了,你為了他已經犧牲太多,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聲譽,這樣實在不值得。”


    令歌看向宋君逸,雙眼中遍布失望,他說道:“我原以為宋兄你與他們不同,可是你竟然也這麽說,你們都說不值得,可你們不是我,又怎會知曉我在意的是何事何物?我愛他,這就足夠了。”


    宋君逸神色一滯,看著令歌轉身離去時他並未挽留,隻是斂去溫和的神色,冷聲質問道:“就算殿下你當真愛他,可是他已經承認接近你別有目的,是為了給韓家複仇。”


    令歌駐下腳步,他迴首看向宋君逸,反問道:“宋大人,這些話你自己信嗎?”說罷,令歌偏過頭,不再看宋君逸,“今日就當我沒有與你見過,更沒有請求過你,宋大人你無需為難。”


    說罷,令歌帶著望舒和風澈轉身離去,隻留下宋君逸獨自一人立在宋府門前。


    天空依舊烏雲密布,宋君逸的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這時,江倫來到他的身邊,說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玉遲王一向仰仗的便是陛下的聖寵,如今他已經惹怒陛下,令楷定然是保不住的。”


    宋君逸的雙眼流露寒光,嗓音也變得森冷:“迴天牢一趟,我要親自送一送令大人。”


    令歌離開宋府後便迴到王府,數月未迴,小涵和小蝶等侍女知道令歌迴來,紛紛來到前院迎接,她們知曉令楷的處境,所以也隻是向著令歌匆匆行禮,並未冒然打擾。


    “盛楠師姐,令府如何?”令歌急切地詢問道。


    盛楠搖頭,說道:“令府已經被封兩日,外麵都是錦衣衛,我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如何。”


    令歌微微頷首,道:“那就暫時還安全……隻是令府越安全,那麽阿楷就會越危險,他咬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所為,所以皇後他們暫時未對令府下手。”


    說罷,令歌迴首看向王府裏的眾位侍衛,對他們說道:“諸位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如今我有一事相求,還望諸位答應。”


    “王爺盡管吩咐!末將們定然全力以赴!”


    “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留意令府的動靜,不準任何人帶走令府一人。”令歌吩咐道,“若是有人執意要帶走令府之人,無需與他們客氣。”


    “末將遵命!”


    令歌定下心神,又對盛楠說道:“我們必須得盡快把令楷從天牢裏救出來,他不能待在裏麵。”


    “可是天牢守衛森嚴,我們根本不能靠近。”盛楠擔憂地說道。


    “一定有辦法的,現在能救阿楷的隻有我們了。”令歌緊皺眉頭,卻實在拿不定主意。


    “也許我們可以去找湫……儀鸞,或者小王將軍。”盛楠提議道。


    令歌低頭沉默,就算昔日有著情分,可他們都有要職在身,又怎會出手幫助自己?


    半餉,令歌下定決心,說道:“罷了,我去試一試。”說罷,令歌便往王府外走去,盛楠見狀也立即跟上去,“我和你一起!”


    隻是剛走出王府,令歌便迎麵遇上一男一女,定睛一看,正是意明和甯霞。


    令歌不免一愣,隻見意明正緊緊地牽著甯霞的手,並開口說道:“令歌,我們有事要對你說。”


    令歌並未理會意明,隻是看向甯霞,一時間內心百感交集,半餉,他開口問道:“小師姐,你告訴我,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出賣令楷?你為什麽要歸順皇後?”


    甯霞的臉色變得極為難堪,一時並未接話,意明見狀便開口道:“她沒有出賣令楷,也不是……”


    “我在問我師姐,”令歌打斷意明的話語,“這件事與你無關。”


    意明不悅,立即駁道:“怎麽會與我無關?甯霞已經答應嫁給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令歌神色一滯,他看向甯霞,質問道:“原來這就是小師姐你想要的,是皇後許諾給你的條件,對嗎?”


    “白令歌你在說什麽!?”意明動怒地斥責令歌,“她是你小師姐,你還不了解她嗎!?”


    “有時候,我真的不了解你們每一個人……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們多言,若是阿楷出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罷,令歌便轉身快步離去,而盛楠神色為難地立在原地,她看了看意明和甯霞,最終決定先隨令歌而去。


    當意明迴過神時,他發現身邊的甯霞已經濕紅眼眶,甯霞低喃道:“都是我的錯……”


    意明聞言心痛不已,此時此刻,麵前的甯霞唯一能依靠的隻剩下自己,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護住她,意明下定決心。


    “沒事,一切都會解釋清楚的,現在你還有我,我會做你們的倚靠,相信信我。”意明真摯地對甯霞說道,並伸出手拭去甯霞的淚水。


    “那日若非你及時出現,隻怕現在我早已……”甯霞哽咽道,“皇後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我這就進宮找我姑母,讓她給我們賜婚,有我在,她不會再傷害你們……”意明承諾道。


    另一邊,令歌惘然地坐上馬車,盛楠也緊緊地跟上來,見令歌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擔憂地試著轉移話題,問道:“我們要去何處?是去找湫龍嗎?”


    正問著,便有一人在馬車外喚道:“玉遲王殿下!卑職有要事稟告!”


    令歌揭開窗簾,隻見那人是一位錦衣衛。


    “何事?”


    “顧玄大人派卑職來告訴王爺,皇後已經下旨,要在三日後將令大人斬首示眾。”


    “什麽?”盛楠驚地合不攏嘴,她擔憂地看向令歌,隻見令歌已經緊皺眉頭,默然不語。


    那錦衣衛見令歌臉色難看,便告退離去。


    須臾,令歌雙手緊握成拳,喃喃道:“罷了,求人不如求己,我的人我自己來救……”


    與此同時,在天牢深處的一間牢獄裏,不見一絲光亮,幽暗無聲,日夜難辨。


    角落裏,有一位身著囚服的年輕男子正靜靜地倚著冰冷的牆壁,他盡可能地不去迴憶天牢曾帶給他的恐懼和痛苦,隻是將心中之人的名字默念千次萬次。


    正當他喃喃地念了一聲“令歌”之後,他便聽見牢房外傳來腳步聲,抬頭看去,隻見一位身著墨色官服的男子端著燭台,獨自一人前來。


    “令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牢房外的男子開口說話,雖然身旁的燭火映襯著他的俊美容顏,但是那雙眼睛卻流露寒光,令人生畏。


    令楷幾乎沒有痕跡地勾了一下唇角,他微微地揚起下頷,開口迴應道:“宋大人還有何事?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恐怕宋大人要失望了。”


    宋君逸雙唇含笑,一雙眼睛直盯著令楷,久久不曾言語。


    “宋大人在看什麽?”


    “本官在看玉遲王傾慕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樣,”宋君逸的語氣甚是輕蔑,“可惜了,王爺看錯了人。”


    令楷淡淡一笑,說道:“是啊,王爺是看錯了人,不過並不是我,而是你,宋大人。”


    宋君逸唇邊的笑意漸漸散去,直至冷峻遍布臉頰。


    “你應該知道,現在惹怒我,對於你來說不會有任何好處。”


    “宋大人也應該知道,我進了這天牢就沒打算活著出去。”


    宋君逸露出些許笑意,又道:“其實你是可以活著出去的,隻要你肯供出是太子和孫太傅替你隱瞞身世,本官立刻會向陛下和娘娘稟報,雖說如此一來你的仕途便沒了,但是隻要留著一條性命,一切都還未可知,你說對嗎?令大人。”


    令楷不屑一笑,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從容不迫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囚服,開口說道:“以宋大人模仿他人字跡的能力,隨時都能以我的字跡寫一份口供,從而誣陷太子和孫太傅,隻是你也知道,玉遲王不會相信我出賣太子殿下和太傅大人,他們定會追查到底,如此一來,宋大人你做過的惡事可就藏不住了。”


    “噢?”宋君逸變得饒有興致,他隔著牢門問著令楷:“令大人倒是說來看看,我做了哪些惡事?”


    “第一件,科舉舞弊案。”


    宋君逸並未否認,隻是聽著令楷繼續說道:“雖然你遠在江南,但是你為了打壓一眾考生,便指使王炳等人受賄的同時,還模仿了吳哲的字跡,在衣裳上寫下試卷答案,派人調換我的試卷,以此陷害嫁禍於我。”


    “繼續,還有什麽?”


    “第二件,淮陽王和盛賀。他們兩個如此下場,少不了你的推波助瀾,淮陽王不必多說,你背叛淮陽王投靠皇後,投名狀除了你在江南積攢的人脈勢力,便是前往寧州找到劉鐵匠的高牧,他早已被你收買,是你命他前往寧州尋找劉鐵匠,指使劉鐵匠重鑄兵刃,待時機成熟後,你便聯合一眾江南官員彈劾淮陽王,徹底獲取皇後的信任。”


    “至於盛賀,他將那本迴憶錄交給玉遲王,我想也是你出的主意,好讓他向玉遲王表明自己在當年一案中清清白白,和玉遲王達成交易。”


    宋君逸露出欣喜的神色,笑道:“你說的都沒錯,不愧是狀元郎,洞悉觀察能力我實在佩服。”


    “其實若非後來知曉了你的身世,我也一直不理解你為何要給盛賀出謀劃策,讓他順利離京,原來你不僅替太子做事,而且有自己的私心。”


    “如此看來,你還得感謝我,若非我讓盛賀向玉遲王表明清白,玉遲王派玉清衛保護他,你也沒有機會調走那些玉清衛對盛賀下手。”


    “我是應該感謝你,當初我也疑惑,為何刺殺盛賀會如此輕鬆?現在迴想起來,定然是你事先知曉有人要去刺殺盛賀,便調走你派去保護盛賀的人,好除去盛賀,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我說的對嗎?”


    宋君逸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漫不經心地迴應道:“對,令大人方才說的一切都沒錯,如今的局麵皆是我所謀劃的。可惜了,你沒有證據。”


    “宋大人錯了,我有證據,雖然說不上是有力的證據,但也足夠讓宋大人你仕途到此為止。”令楷神色從容地說道。


    宋君逸眉目微凝,隻聽令楷繼續說道:“你模仿劉鐵匠字跡的遺書可還在玉遲王的手裏,若是玉遲王察覺其中端倪,與春闈案聯係起來,向陛下稟告此事,就算並不足以讓宋大人你獲罪,光陛下的疑心也足夠讓你斷送最在意的仕途。”


    宋君逸勃然大怒,他當即伸出手拽住令楷的衣領,怒道:“韓清玄,你別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我知道你最怕什麽,你怕這天牢裏的酷刑,所以今早我隻是拿出來讓你看看,你便招供了你故意接近玉遲王,謀殺盛賀,你要知道,盛賀能做出來的事,我可以更狠……”


    令楷任由宋君逸拽住自己的囚服,他迴應道:“宋大人盡管用刑,可惜我實在消受不起,要是我喪命於此,玉遲王定會恨透了你,大人你要三思。”


    宋君逸直直地盯著令楷的雙眼,他發現令楷的目光是無畏的,並非偽裝,而是一種真正的無所畏懼,讓他不敢直視。


    他不懂令楷的勇氣從何而來,思索良久,他似乎想到了答案。


    “看來令大人真的很在意你所愛之人,隻要他們無事,你便無所畏懼,所向披靡,對嗎?”


    令楷微微一笑,並未否認。


    宋君逸見狀,勾起唇角,低聲道:“如果我說,我要對玉遲王下手,你會害怕嗎?”


    令楷的雙眼逐漸浮現慍色,他緊盯著宋君逸,像黑暗中的兇獸一般,隨時會發出致命一擊。


    宋君逸開始大笑起來:“令大人,你最引以為傲的勇氣,也是你最大的軟肋。”


    “你何必執著於太子和孫太傅?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救你的意思,顯然你已經淪為棄子,你當真還要繼續為他們效力?”


    令楷冷笑一聲,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宋大人讀書萬卷,怎麽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宋君逸不以為然,繼續說道:“虧我以為你是一位聰明人,怎麽如此不識時務?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你也應該明白,皇後為什麽要助玉遲王,僅僅是為了得到遇仙的效忠?”


    令楷默然,他並非沒有猜過皇後的心思,皇位雖是無上的權力,卻也是牢籠和深淵,他不願令歌走到那一步,成為皇後和王家的傀儡,更不願成王敗寇之時,令歌步上臨清王的後塵。


    “放棄東宮,投奔皇後,替皇後拉攏玉遲王共奪帝位,那才是最正確的出路。”宋君逸語氣堅定地說道,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他從未失手,也定不會失手。


    “其實就算我招供,之後你也不會放過我,也許我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宋大人,這裏就隻有你和我,你實在無需偽裝,我都替你感到疲憊。”令楷語氣頗為諷刺地說道,“我雖然一向在隱藏自己的過往,偽裝著自己,卻不想宋大人你更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連我都發自內心地蔑視你。”


    宋君逸的笑意凝固在唇角,麵對令楷對他的揭穿,他惱羞成怒,眼神亦變得冷冽含恨。


    “看來你我已經不能有任何合作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再留你了,當真是遺憾,你見不到玉遲王了。”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會在我的心裏。”


    宋君逸雙眼微眯,說道:“你就沒有想過嗎?你死之後,他雖會傷心,但是時間長了,他終究會把你忘記,重新愛上別人。”


    令歌唇角微揚,說道:“那真是再好不過,與他兩心相許的人,本就應該可以陪他到永遠,而非我這樣的無福之人……”


    宋君逸挑眉一笑,語氣頗為玩味地說道:“真是情深義重,令大人你放心,你死了以後,我會替你好好地照顧你的心之所愛,助他一步一步走向帝位,他也不必操勞國事,隻需要夜夜在我身下輾轉承歡就好,你覺得如何?”


    “你無恥!”令楷怒聲斥道,眨眼間,他已揮拳打向牢房外的宋君逸。


    宋君逸不曾想到令楷出手如此之快,他的臉被令楷狠狠一擊,一時間隻覺頭昏腦漲,疼痛不已。


    良久,宋君逸才迴過神來,他並未發怒,隻是重新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說道:“其實不止你,我也很傾慕玉遲王,然而他卻如此鍾情於你,不過若是你死了,他定會慢慢地忘了你,朝我走來。”


    令楷氣急攻心,他雙掌重重地拍打在牢門之上,目光狠戾地盯著宋君逸,斥道:“宋君逸,你若是對令歌有一絲不利,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這樣的人,不配沾染他半分!”


    宋君逸湊近牢門,雙眼微眯,含笑道:“我對他的心不比你對他的少,我又怎會對他不利?你說我不配?你又好到哪裏去?”


    正說著,江倫來報,說道:“大人,宮裏派人來了。”


    宋君逸聞言這才斂了斂神色,他整理一番官服,看向從宮中所來之人。


    隻見那人身著宮服襦裙,麵色清冷,正是傾秋。


    “是何事竟勞煩傾大人親自來此?”宋君逸微笑著開口詢問,全然不見方才惱羞成怒的神情。


    傾秋端詳一番令楷和宋君逸,發現令楷臉上的慍色尚未褪去,宋君逸的臉上也有傷痕,她大致猜到發生何事,卻也隻是對宋君逸說道:“我與宋大人一樣,來此都是為了公務。”


    說罷,傾秋便展開手中的帛書,朗聲念道:“奉皇後娘娘懿旨,罪臣韓謙之子韓清玄,改名令楷,欺君罔上,殺臣欺王,其姐淑妃,當麵行刺,姐弟二人罪孽深重,於三日後斬首韓清玄,賜死韓淑妃,以警世人!”


    宋君逸神色一愣,問道:“斬首示眾?我朝自建朝以來可沒有當眾斬首文官的,何不在此就賜死令楷?”


    傾秋迴應道:“宋大人,你也應該聽到以警世人這四個字,令楷和淑妃欺君罔上,心生邪念,皇後娘娘這麽做自然是為了警告那些心術不正之人。”


    “傾大人說的是。”宋君逸微笑道,並未再言語。


    “這三日你們就好好地供著令大人的吃食,可不要出了岔子,”傾秋吩咐道,“畢竟娘娘是要將他斬首示眾的。”


    宋君逸笑道:“既然娘娘要將令楷斬首示眾,臣自然沒有異議,可若是當眾斬首,隻怕玉遲王會不願意。”


    傾秋唇角微笑,對宋君逸說道:“這便是娘娘交給宋大人你的差事,宋大人一向與玉遲王交好,如今你要好好地勸住玉遲王,可別出了岔子。”


    宋君逸低眸頷首,拱手道:“臣定當全力以赴。”


    “話已帶到,接下來的事還得有勞宋大人了,告辭。”傾秋福身,隨後轉身離去。


    待傾秋的背影消失在牢房的盡頭時,宋君逸轉頭看向已經重新坐在地上的令楷,他頗為得意地說道:“令大人,你也聽到了,皇後娘娘要將你當眾斬首以警世人,若是玉遲王看到你被斬首,隻怕心都要碎了。”


    令楷默然,隻是聽宋君逸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會看住他的,不讓他看見你人頭落地,也算是保你最後一絲體麵。”


    令楷苦澀一笑,目光落在一旁冰冷的牆壁之上。


    “如此,多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令月歌:遇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昶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昶寒並收藏令月歌:遇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