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令歌開口問道:“那……阿楷你呢?”


    令楷總覺得令歌是一個懵懂純真的少年,對於情愛之事應該也像無憂和夢玨那般,一提就會臉紅心跳,所以聽見令歌問他此事,他不免一愣。


    看著令歌真誠而懵懂的眼神,令楷笑了一下,迴應道:“我也不知道,可我相信那人就在將來。”說到最後,令楷微微垂眸,眉宇間閃過一絲愁緒,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書本之上。


    令歌點了點頭,他想象著令楷考取功名之後的場景,令楷的妻子會是什麽模樣?想來定是與令楷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像若晗那樣,或者是像折雪那樣。


    見令楷重新看書,令歌也湊了過去,隨著令楷一起看著,此時,令楷不動聲色地瞟了令歌一眼,微微地揚起唇角。


    令歌悄悄地抬起眼眸,偷偷地看了令楷一眼,雖然此時的令楷正在認真看書,身穿一身白衣,溫潤如玉,但是其眉眼間流露出的堅毅之感,讓人望而生敬。


    “阿楷。”令歌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令楷側過頭望著令歌。


    令歌發現他們兩人正四目相對,距離極近,幾乎可以看清彼此鼻翼間的一唿一吸,於是令歌有些不自在地往後移了移。


    “怎麽了?”令楷不解地問道。


    令歌盯著令楷的麵孔,有些惘然,他實在不明白人們為何總誇自己的容顏,分明令楷生得比自己更俊俏好看。


    此時此刻,令歌隻能聽見閣外的潺潺雨聲,眼下四周盡是輕鬆舒適的氛圍。


    令歌迴憶起令楷方才講述的有關《越人歌》的故事,令楷是在說折雪嗎?或者是說若晗?他們一人是皇後之人,一人是官宦千金,而令楷隻是一位尚未考取功名的東宮書生,想要與她們在一起,確實隔著重重阻礙。


    “阿楷……你是不是喜歡折雪姑娘?或者是若晗姑娘?”令歌不安地開口問道,語氣極其不自然,隻因他擔心令楷為此而傷神。


    “什麽?”令楷一愣,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的緣故。


    “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令歌繼續說道,麵露愁容,語氣堅定。


    見令歌如此,令楷忍不住地開懷大笑起來,整個人笑得直不起腰身。


    “哈哈哈哈哈……怎會如此……”


    “怎……怎麽了?阿楷你沒事吧?”令歌擔心不已,莫非這就是悲極反笑?從前他隻在小說話本裏麵才見過。


    “我……我對她們不曾有過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令楷笑得嗓音都在發顫,愈發不亦樂乎,“令歌你該不會覺得……該不會覺得我方才說的《越人歌》是在感慨我和她們吧?”


    令歌神色一滯,他的確是這麽覺得的,甚至為令楷感到擔憂,如此才氣斐然的年輕詩人,若是因為愛而不得,從此一蹶不振,風華不在,豈非天妒英才?


    “令歌你還真是讓我捉摸不透,”令楷用書本輕拍令歌的腦袋,笑意不曾淡去,“要不是你問出來,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何事。”


    令歌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皺著眉頭,替自己辯解道:“我……我隻是想起你那日為折雪寫的三句詩,既然你不喜歡她,為何要寫那三句詩呢?白裳朱顏香爛漫,令君願作雙飛燕。”


    令楷聞言,更是笑得更合不攏嘴,他看著令歌,目光含笑卻無奈。


    “你別笑了,快迴答我。”令歌嗔怪道。


    令楷極力地忍住笑意,迴答道:“不是寫她的,當然也不是寫若晗的,你可別胡思亂想了。”


    “不是寫她們的?”令歌不確定地追問著,“那麽是寫誰?”


    令楷斂住笑容,盯著令歌不再說話,隻見他眉頭微微一皺,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似乎全然將令歌看穿。


    “是令歌自己想知道,還是別人想知道?”顯然,令楷所指的“別人”正是夢玨和無憂。


    令歌被令楷盯得有些茫然無措,他眨巴眨巴眼睛,避開令楷的目光,誠實地說道:“其實……其實我們隻是想知道詩的後麵是什麽,那日我看得太急,一時忘了,隻記得前兩句。”


    令楷唇角輕輕一揚,對令歌說道:“那是一首沒有寫完的詩作,等以後寫完你再看也不遲。”


    令歌點了點頭,道:“那就說好了,以後你寫完要給我看。”


    “自然。”令楷頷首道,說罷,他替令歌和自己倒上了兩杯溫熱的茶水,結束方才歡愉的鬧劇。


    令楷將茶水遞到令歌的麵前,問道:“令歌之後會一直留在洛陽嗎?”


    “應該會留在洛陽……到明年四月武林大會結束。”令歌迴應道,同時,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隻覺茶水帶來的溫熱之感讓他愈發愜意舒適,忘記方才的尷尬。


    他看了看樓外,發現此時仍在下雨,他何處也去不了,隻能待在玉竹閣。


    令楷輕歎一聲,目光也轉向樓外,說道:“若是此次能夠中舉,明年年初我便要赴長安參加春闈。”


    令歌的目光迴到令楷的身影之上,他說道:“阿楷你定能中舉。”


    “何以見得?”令楷迴過頭來問著令歌。


    “因為我相信你能中舉,”令歌毫不猶豫地迴應道,“在我眼裏,你很有才華和能力。”


    “多謝令歌的賞識,我很榮幸。”令楷笑眯了眼,“隻是世間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有才有能的大有人在。”


    令歌微微頷首,又道:“可是現在我眼裏的世間隻有這麽大,不過我相信以後無論怎樣,阿楷你在我眼裏永遠是有才有能之人。”


    說罷,令歌便伏在身前的小茶幾上,看著露台外的秋雨,灰蒙的天空,心想此時外麵的樹葉和花朵已經飄零一地。


    令楷並未言語,隻是低眸看著身邊的令歌,目光溫柔如水,眉眼藏有淺淺的笑意,半響,他重新看著手裏的書本,享受著此時令歌的陪伴。


    而令歌的腦海裏則想著各種各樣的事物,有遇仙山,有雲來客棧,有清颻書局,有村莊田野,有霄遊閣……隻是無論他想起什麽,似乎都會有令楷的身影。


    思緒萬千之時,令歌開始了迷迷糊糊的睡眠,以前的他甚是喜歡享受這種感覺,可是此刻的他卻覺得不如睡得踏實安穩,中斷這些思緒。


    待令歌再一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依舊伏在桌案上,隻是身上已經披上了一條毯子。


    他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令楷依舊靜靜地看著書,而樓外的雨已經小了很多,變成了毛毛細雨。


    隻是此時的令歌睡眼朦朧,眼前的一切似是夢境一般,讓他覺得極為不真切。


    “醒了?”令楷注意到令歌睜開了眼睛,他放下書本,唇角含笑道:“你再睡會,待會會有人給我們送午飯。”


    令歌聞言頓感饑腸轆轆,他確定眼前之景不是夢境,便直起身來問道:“我睡了多久?”


    “快有一個時辰了,”令楷迴應道,“本想抱你進臥房休息的,隻是看你睡得香,怕打擾到你的美夢,這才讓你在此繼續小憩。”


    令歌撓了撓頭,又道:“說起來,那夜還得多謝你送我迴去。”


    “應該的,”令楷一笑,他迴憶起桂花紛飛,少年安眠的情景,一時間,無限柔意從他的眼中溢出,“從前,我以為武功高強之人喝酒定然不在話下,卻不想令歌有一日也會醉倒在我的懷裏,當真是有趣可愛。”


    令歌頓時滿臉通紅,很久沒人用“可愛”兩個字形容過他,上一次還是師父和師姐們。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向那燒得通紅的炭盆,發現自己的全身正被四周的溫暖圍繞。


    “其實令歌你也勇氣可嘉,那日你來這喝酒之前,是知道這裏是何處的。”令楷繼續說道,一雙眼睛直直地打量著令歌,欣賞著令歌的神色變化。


    “昔日玉竹閣乃臨清王的住所,臨清王去世之後,當今聖上將此處賜給了太傅大人,即使當時令歌你不知道此處屬於太傅大人,你也是知道主人乃王公貴族的。”


    令歌點了點頭,承認道:“我的確知道,當時之所以來這喝酒,是因為我想看看,能不能在這遇見你……”


    令楷深深一笑,如滿麵春風一般,似是知曉了何等喜事一般,輕易地便讓人沉醉在他的笑容之中。


    “有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我令楷的榮幸。”


    令歌愣了一下,而後露出微微笑意,享受著此時的愉悅心情。


    正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令歌便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迴頭一看,從樓下走上來了一位黑衣男子,手提食盒,不是旁人,正是湫龍。


    “湫龍?”令歌甚是意外,不過想一想,先前湫龍也給霄遊閣送過飯菜。


    令楷對令歌解釋道:“適才我讓言信叫了福滿樓的菜。”說著他又看向湫龍,道:“沒想到是湫龍親自來送,湫龍不急的話就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一頓午飯,如何?”


    湫龍並未第一時間迴話,隻是往前走來,將食盒放在桌案上,一邊取出食盒中的飯菜,一邊說道:“不了,我還有差事在身。”


    放置好飯菜後,湫龍抬頭看向令歌,說道:“我先告辭,令歌你們慢用。”


    “湫龍,你就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令歌挽留道。


    湫龍已經邁出去的腳步在此時停下,同時令楷微微一笑,看向桌上布置好的飯菜,說道:“飯菜很多,我和令歌實在吃不完,湫龍就留下來替我們分擔一些,吃完再去忙差事也是來得及的,而且可以完成地更好更有效率。”


    令歌欣慰地看了一眼令楷,這般慢條斯理的處事方式讓他感到值得學習,做好一件事從不差吃飯的時間。


    湫龍聞言也不再拒絕,遂頷首應下,他坐在了令楷的對麵,道:“多謝招待。”


    “無需客氣,你是令歌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令楷說道,他又看向令歌,含笑道:“動筷吧,我知道你餓了。”


    令歌一時無奈,隻覺令楷心明如鏡,就連自己感到饑餓都瞞不過他。


    三人用飯時,令歌坐在二人的中間,令楷和湫龍隔桌而坐。不知為何,令歌隻覺氣氛甚是壓迫,如果單單和令楷或是湫龍其中一人吃飯他也不會有如此的壓迫感。


    他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著令楷和湫龍,一位眉眼含笑,春風和煦,一位神色漠然,寒風凜冽。


    此時,令楷恰好看了一眼令歌,與其四目相對,令歌見了又垂下眼眸專注吃飯,不再看令楷和湫龍。


    令楷微笑,他主動替令歌夾菜,說道:“多吃點,聽無憂和夢玨說,之前你在福滿樓吃得很香。”


    令歌無言,心想無憂和夢玨真是令楷留在自己身邊的一雙眼睛。


    說罷,令楷又看向對麵的湫龍,笑道:“那日還多謝湫龍兄出手幫助令歌,將那幾位俠客一一打發到官府。”


    湫龍微微頷首,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那些俠客師出武林各派,得罪他們湫龍兄就不擔心嗎?”令楷問道。


    湫龍神色淡然,繼續簡單地吃著飯菜,半響,隻聽他迴應道:“我隻是在履行我的職責,其餘之事我並不在乎,若是他們執意找事,我闖蕩江湖多年,也是不怕事的。”


    湫龍的嗓音雖然冷淡,但是言語間無不流露剛健之感,讓人心生佩服。


    令楷一笑,隨即替湫龍和自己倒上茶水,並敬道:“今日招待不周,沒有備酒,還望湫龍兄不要見怪。我向來敬佩羨慕像湫龍兄你這樣的俠士,不僅孑然一身走遍天下,而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謂是俠肝義膽,今日我以茶代酒,敬湫龍兄一杯!”


    說罷,令楷便豪爽地喝下了杯中的茶水,令歌看在眼裏,開始猜想令楷和胡陽,言信這些豪爽之人在一起時的情景。


    湫龍頷首,端起茶杯迴敬令楷,道:“令公子才華橫溢,不拘一格,我也發自內心敬佩。”


    令歌聞言隻覺眼前的令楷更為耀眼奪目,竟能讓性情一向冷漠的湫龍開口誇他,實在可以算是一樁成就。


    “說起來若不是因為令歌,我與湫龍也不會相識,我和湫龍還是得感謝你才是。”令楷笑著對令歌說道。


    令歌笑了笑,不知該如何接話,隻是看向湫龍淺淺一笑。


    而後令楷則與湫龍聊天,問起湫龍曾去過的大好河山,談起當地的風土人情。


    一頓飯下來,令歌發現顧著說話的令楷和湫龍都沒有怎麽吃,飯菜幾乎都進了他的腹中。


    被飽腹感充斥著的他隻好心想,三人裏自己的年齡最小,多吃點長身體,以此安慰自己不必慚愧,畢竟從前在山上時,師父和師姐也總是對自己這麽說。


    吃完飯後,湫龍將碗筷重新收拾進食盒之中,隨後他站起身來看向樓外,發現依舊下著毛毛細雨,他開口道:“多謝二位的款待,時候不早了,告辭。”


    “湫龍,”令歌站起身來喚住湫龍,“你帶傘了嗎?可否捎我一程?我要迴一趟書局。”說著,令歌又轉過身,準備向令楷討要書本。


    未等令歌開口,令楷已經將事先整理好的書籍抱到令歌的身前,並開口說道:“湫龍還有差事,不妨我送你迴去。”


    令歌本想婉拒,卻聽令楷繼續說道:“剛好吃完飯我想散散步。”如此,令歌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接過書本,隨著湫龍和令楷離開玉竹閣。


    走在街上時,令楷撐著傘,令歌則抱著書本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漫天滿街煙雨蒙蒙,即使此時下著秋雨,街上也依舊有不少行人。


    令歌看向走在身側前麵的湫龍,隻覺湫龍清冷的背影似乎與來往行人格格不入,細想迴來,自己也與行人們格格不入。


    待走到分岔路口時,湫龍停駐了腳步,向令歌和令楷辭行。


    “先行告辭。”


    “告辭。”令歌和令楷異口同聲地迴應道,令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令楷,心中有一種如煙雨朦朧般的感受在浮動著。


    湫龍離去後,令楷和令歌繼續往前走去,忽然,令楷笑了一下,令歌疑惑地看向他,問道:“發生了何事?”令歌往周圍看了一圈,懷疑自己是否錯過了身旁的有趣之事。


    令楷斂了一下笑意,對令歌說道:“湫龍這般不苟言笑的性情,令歌居然可以與他結交,甚至一起喝酒,著實出人意料。”


    令歌無奈,隻好解釋道:“他和我大師姐很像,都是你說的不苟言笑,可是心底卻是極為善良的,都待我很好。”


    “令歌的大師姐?”令楷開始想象著一位不苟言笑,冷漠如霜的女俠,“想來武功定然出類拔萃。”


    “在我們遇仙山,除了師父便數大師姐的武功最強,想來再過不久她便會到洛陽了,到時候你可以見一見。”令歌說道,他十分思念望舒,即使是望舒不苟言笑的冷漠神情,他也深深地思念著。


    “好。”雖然令楷欣然應下,但是他卻開始擔心,自己是否會被令歌的大師姐冷眼相待。


    令歌見令楷出神許久,便開口問道:“阿楷在想什麽?”


    令楷微微一歎,神色頗為自責地說道:“我在想,若是當初我沒有前去盜取令牌,令歌的師姐們也不至於奔赴各地確認遇仙是否安然無恙。”


    提起這件事,令歌不免有些幽怨,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說道:“其實往好處想,因為你盜取令牌,所以我們才下山,見識了這麽多大好河山和各種各樣的人和事,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包括與我相識相交,成為朋友嗎?”令楷開口問道,眉眼含笑,如沐春風,期待著令歌的迴答。


    令歌看了他一眼,並未作答,隻是繼續往前走著,半餉,他重新看向令楷,並開口說道:“與你相識相交是幸事。”


    看著令歌真摯的神情,令楷不免有些恍惚,隻覺自己似乎得到了最高的禮讚。


    “有令歌此言,是我終身幸事。”


    “有這麽幸運嗎?”令歌有些懷疑。


    “自然幸運,”令楷迴應道,“世間千千萬萬之人,能跨過千山萬水與你相識,又怎麽不是終身之幸呢?”


    令歌一笑,不再追問。


    迴到書局後,令歌將令楷借的書本放迴原本的書架上,夢玨跟了上去,滿臉好奇地問道:“令歌你去了這麽久,可有發生什麽有趣之事?”


    令歌看了夢玨一眼,還未想好如何迴答,便聽見夢玨驚唿道:“呀!令歌你換衣服了,可是那會下雨淋濕了,所以楷哥找了件衣服給你穿?”


    令歌知道瞞不過她,索性承認道:“的確是這樣。”


    “怎麽連發型都變了?變得更好看了,莫非是楷哥替令歌你梳的頭發嗎?”夢玨打量著麵前如畫中人一般的令歌,腦海裏開始想象著令楷和令歌相處時的畫麵情景。


    令歌默然,他不敢與夢玨再待在一起,將書本放好之後便匆匆離去。


    見令歌如此,夢玨愈發好奇令歌和令楷在玉竹閣發生了何事。


    待令歌走迴櫃台這邊時,卻發現已經不見令楷的身影,侍辰見他左右張望,便笑著解釋道:“師弟別看了,令楷已經走了。”


    “走了?”令歌心頭升起一絲落寞,卻又聽侍辰說道:“他方才借了幾本書,說是明日傍晚歸還,不過我看還得有勞令歌你再走一趟。”


    令歌聞言,無奈一笑,他偏過頭看著門外,那裏早已不見令楷的身影,唯有綿綿秋雨落在凋零的枝葉上,卻沒有任何蕭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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