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明悟的無妄劍尊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禁步拿出來給釋是看了。


    釋是點了點頭,確實是淩微塵的。


    但那畫卷欲送無妄手中的時候,釋是突然又笑的有些純良,問道:“劍尊可想看看畫中人?”


    “釋是。”佛主沒有抬頭,他望著深淵輕歎一聲。


    “我能看?”無妄劍尊有些訝然。


    “自然是不能的”,如果佛主沒開口的話,還是可以給你看看的。釋是心中也一歎,你又何必看這畫中人呢?


    那人本就在你身邊……


    把畫卷送到無妄劍尊手中,釋是突然問道:“不知,淩道尊何時來我們萬佛崖呢。”


    無妄劍尊正對著手中畫卷沉思,聞言抬頭淡淡道:“無妄也不知。”


    拿到畫卷就赴往凡塵的劍尊,自然不知道他走後,釋是又對著那坐在淵邊的佛主說了些什麽的。


    隻是,凡塵的屏障是攔著境界高深的修士。入凡塵的高境界修士都必須封存修為,修為越高反而封存的越狠。


    無妄對於失去靈氣那種感覺稍稍有些不大適應,畢竟他也沒想到這凡塵的屏障依舊這麽厲害。


    凡塵的屏障還是先賢時期設下的呢。


    凡塵啊……


    最是熱鬧不過。


    被屏障封成凡人的無妄劍尊,走在熱鬧的街道很是悠閑。


    京城,他還是知道的。


    倒是不曉得那萬佛崖大長老如今又在哪裏了。


    距離上次玉白瓊破妖禍,凡塵也就是過了幾個月而已。


    凡塵與修真界的時間流速差不多。


    找人的話,大概還是凡塵的逍遙盟的分盟好使。


    不過他卻不想直接把畫給釋然長老。


    倒是釋是的話點醒了他,畫中人啊……


    畫中人應該他認識,而且跟他大哥徒兒有直接關係,或者能否說畫上之人就是……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


    大哥說讓我們少想一些,不如找個深山老林丟了。


    無妄劍尊找了居住的客棧,交了點銀錢就上樓了。


    對於那些把眼睛放到他身上的人,他自沒有在意過。


    從一個劍修身上偷東西,能偷到也算本事。


    大概不到一炷香,終於聽到了特別的動靜。


    無妄劍尊開門抬手刷刷刷敲暈了三個毛賊,隨手丟在地上。


    關上門就那麽自然的躺床上閉目養神。


    月華滿上,無風。


    無妄劍尊看著依舊睡得死沉的毛賊一眼,起身就打開門朝外走。


    夜行的人不少,今夜卻不知是為何事。


    無妄劍尊對那些並無興趣,他目前主要的是為畫卷選個好地方。


    可事情不是他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那人的眼睛很尖,很快就到了他的身前。


    “兄台哪裏人,最近京城夜裏禁行。”是個青年人,墨綠色的衣服,衣服的料子很是不錯。


    但觀其打扮,好像是個俠客?


    “我今日才入京城,並不知曉。”無妄劍尊思量了一下說了,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也不覺得有什麽是可以隱瞞的。


    “兄台不知也正常,那國公府裏鬧妖呢。”青年人說到這兒竟然笑的有些戲謔。


    “前些日子……不可能還有妖物遺留。”無妄劍尊微微皺眉,玉白瓊就算做事不靠譜還有淩微塵呢。總不能兩個都不靠譜吧?況且,要是凡塵還有問題,他大哥不可能看不出來,所以這國公府就很有門道可言了。


    “前些日子?哦,你說那事啊……自那事以後,陛下下令抓了不少騙子呢。也幸得那位道長,京城的氣氛好了不少。”青年人感歎完看著遠處依舊熱鬧的地方笑道“而且你怎麽也跟他們一樣,就那麽篤定國公府沒有妖物?”


    “你不是也不信?”無妄劍尊望著麵前的青年人,對方衣著華貴不像單純的俠客。加之對方身上隱隱顯露的紫氣,怕是與那事件中心有些關係才對。


    “我從來就沒信過,但我卻覺得如果這不能用妖來說,又能是什麽呢?”青年人又歎一口氣,不過歎完,從懷裏掏出一把扇子開始把玩起來。


    “你想讓我幫你?”無妄劍尊有些好奇。


    “是的,但我不知道用什麽可以打動你。我知道你是劍客,更是修士,你與我們不同。就像你一開始就看破了我的身份,我不是什麽俠客,隻是一個迷惘的過客。”說到過客二字,青年人眉頭浮現了愁鬱,似乎他的曾經是一個很龐大的故事。


    “為什麽覺得我能幫你呢?”無妄劍尊是劍修,敏銳心細從來是一個劍修所必須的。他不覺得對方會相信你我有緣什麽的。


    “凡塵有仙盟的人駐紮,不過自從上次妖禍的事兒起……我就對他們不大信任。你說你是今日剛入京城的我倒是信,這幾個月別的我不清楚,城裏有沒有外地人我可是心明如鏡的。”青年人朝著某個方向指了指,淡然一笑。


    “我是從總盟過來的。”無妄劍尊眼中有淡淡笑意,但神情正經極了。


    “啊?”青年人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立馬找補:“那說明你比他們厲害,我沒找錯人。”


    “我有要事在身,不然本不該我來。”無妄劍尊故意這般說著,抬腳似乎就要去往別處。


    “稍等,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助到你的,你說我一定幫你!”青年人有些無奈的服軟,拉著他的衣袖追問道。


    “我有一幅畫卷,需要藏個不能被人立馬找到的地方。”無妄劍尊悠悠的一邊說一邊去拂青年人的手,看到對方有些慌措的神情在心底輕笑了一下:難怪大哥喜歡逗淩師侄了,實在是逗人玩確實有些意思。


    “那不如藏國公府吧!”青年人情急之下,口不擇言。


    或許是雙方求仁得仁吧……


    也或許是宿命牽引……


    畢竟本該如此……


    無妄劍尊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帶路。”


    青年人感覺哪裏不對,但並未深思。畢竟這是雙贏的事情,想那麽多做什麽。


    青年人一路帶著無妄劍尊來到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圓月的光照下,此處安靜的過分。


    “這裏進?”無妄劍尊對此沒什麽異議,隻是單純詢問了一下。


    “這裏算是他們的漏洞吧。”青年人不知道想到什麽,歎了一下。


    “說來,我不曾過問你的身份。可我即使不是卦師也能看出你與這國公府孽緣不淺。”無妄劍尊對此就更好奇了:“既然如此,你還幫他們做什麽?”


    “為自己攢點福德吧。”青年人歎了口氣,輕輕鬆鬆的撐著牆翻過去了,身手不錯,落地沒發出一點聲音。


    無妄劍尊也輕鬆的翻到對麵,兩人腳步很輕的朝著前方走去。


    “聽說你要藏一幅畫卷,什麽樣的畫卷?”青年人好奇的側身問他。


    “不曉得,我替人取的畫,也替人安置這畫。本來你不拉我過來處理事情,我就要把他丟到深山老林的。”無妄劍尊笑了一下:“取畫的人說要隨便找個地方扔了,我卻想把畫藏的更久一些,讓想找它的人更著急些。”


    “看來,取畫之前肯定發生了點什麽的。”青年人露出戲謔的表情,悠悠道:“藏深山老林,都不如藏在這天子腳下,龍氣升騰的地方。修士的眼睛很亮,可他們窺看不了龍氣底下的汙濁。”


    “那是你們凡人的事,修士是不能插手的。不然容易挨雷劈。”無妄劍尊說到這兒聲音都柔和了些,他用手指了指天:“它呀,偏著你們呢。”


    “或許人永遠滿足吧,總想什麽都要,所以什麽也不能擁有。”青年人說到這突然對著無妄劍尊笑了一下,耳邊的流蘇墜子隨著細微的風晃動著,昭示著事情快要結束亦或者正在開始……


    ……


    “什麽人!”好巧不巧就碰上似乎巡邏的國公府家衛,不過兩人都沒慌張,畢竟從偏僻的地方往事發的地方而去,難免被什麽人發現。


    就是他兩都不是從正門走的,被發現確實有那麽點尷尬,好在心理強大,可以裝作不在意。


    青年人輕笑,刷的一聲打開扇子,那在無妄劍尊麵前,從沒打開的扇子上麵十,分張狂的寫著“千秋之後”,偏偏對麵的人看清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認得我?實在認不出……我可以跟你細細掰扯一二。”青年人這時才顯露了一二富貴之人獨有的氣勢。


    “少爺迴府,怎麽不跟老國公說道一聲呢,我們也好準備準備。”對麵的家衛強顏歡笑道,眼中似乎還有別的情緒?


    “少爺?我記得你們國公府就一個少爺啊,怎麽可能是我呢?”青年人輕柔喟歎,慵懶的腔調偏偏讓對麵的家衛們沉默了。


    “哥哥迴來了,怎麽不跟爺爺說一聲呢?”突然有一道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傳來,來人扶著一位老者,身後是一群烏泱泱的群眾。


    “咳”,無妄劍尊實在沒忍住偏過頭笑了一聲。惹得眾人目光都朝他看來。


    “怎麽了?”青年人迴身,望著無妄劍尊神情認真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發現些有意思的事情。”無妄劍尊笑夠了,才看向老國公身邊的小少年,這看了一眼,又望著身邊的青年人竟笑了:“確實鬧妖,卻又不是妖。”


    “哥哥帶外人迴來,是想除掉我嗎?”小少年聽到無妄劍尊這話,不由有些委屈的問。


    “他可不是你哥哥,莫要亂喊。”無妄劍尊笑著搖頭,不過看著小少年的目光卻沒有什麽對妖物的憎惡,因為他清楚小少年不是妖。


    “如果他不是妖,那國公府的妖又藏在哪裏呢?”出奇的是,青年人聽到無妄劍尊的話並未急著反駁,而是有些迷惘的看著四周。


    “他頂了你的身份未必不是好事,你是自由的,皇帝待你也不錯。”無妄劍尊溫和道:“別執著這裏,不開心。”


    “可是我有錯?錯的人是我嗎?還是說應該所有人都裝著糊塗,才會快樂?”青年人聽著無妄的話無意識後退了半步,聲音有些苦澀。


    “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修真界?你親緣確實不深,不然也不會有這事。”無妄劍尊對著青年人伸出一隻手,可他等了半天都不見青年人有所動作,對方的心結,那麽明顯,又那麽執著……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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