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晏遲胸口悶悶的問。


    “哥是為了陸家。”


    “三年前哥腺體受傷出國的事,從沒和家裏人說過。他之所以追到銀灣河來,大概是想弄清楚三年前的那群人和構陷景華的人到底有沒有聯係。”


    “哥……不是陸家親生的,他的原生家庭並不圓滿。所以對於哥來說,他此生最重要的隻有陸家和你。瓷瓶的事,關乎陸家。”


    陸幸川的話,林也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變換。


    在他抵達銀灣河碼頭那天,陸逾白就說過,當時他也被嚇了一跳。


    全江城都知道,陸逾白是白川和陸博未婚先孕的孩子。但沒想到,事實竟然並非如此。


    此刻,晏遲聞言後臉色頓時煞白。


    毫無血色可言。


    這些事,他從未聽陸逾白說過。


    他側身望著倚靠在自己臂彎上的陸逾白,與他十指緊扣的手,止不住的在顫。


    陸逾白感受到了他的異樣,眨著眼睛看向他:“遲遲,迴家嗎?”


    那雙清澈的眸子望向他時,晏遲的喉間一片苦澀蔓延,像是被砂礫磨過嗓子,又澀又啞:“就快了,明天就迴家。”


    他用另一隻手替陸逾白脖頸處的圍巾圍緊了一些,“冷嗎?”


    陸逾白目光空洞的搖搖頭。


    晏遲鼓起勇氣,重新看向陸幸川,“所以……歲歲是被陸家領養的?”


    陸幸川的眸色微沉的點了點頭,“晏遲哥,迴江城後帶哥去一趟陸家吧,爸媽想見你。”


    “哥的身世,由他們來說更合適。”


    晏遲:“好。”


    忽的,晏遲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四河的電話。


    四河說,楊誌想見見陸逾白。


    想問他楊舒遺囑的事。


    現在陸逾白壓根無法正常溝通,更別說遺囑的事了。


    但四河那邊說,這是楊誌最後的訴求,隻要陸逾白肯告訴他他就將案情的所有細節如實相告。


    晏遲看向身側的陸逾白,細聲哄著說自己要去監獄一趟,讓他先跟著陸幸川玩一會,他一會就來接他。


    陸逾白呆愣了許久,將視線落在正在沙發上發呆的林也身上。


    他一把抱住了林也的胳膊,答應在這等晏遲。


    林也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滿臉的驚恐。


    “別別別……別整這死出!”


    林也一邊說一邊推開陸逾白,他感受到了一雙陰寒的目光掃落在他的身上。


    後背涼颼颼的直冒冷汗。


    晏遲伸手將陸逾白從林也身上抱開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帶你去,帶你一起去。”


    陸逾白這才肯鬆開,笑眯眯的跟著晏遲走了。


    晏遲黑著臉離開時,還迴眸掃了一眼林也,那眼神似要將人生吞活剝了。


    嚇得林也四肢僵硬。


    待晏遲走後,他才迴神戳了戳陸幸川的胳膊。


    “晏遲他一直這樣嗎?”


    陸幸川:“嗯…所以你最好離我哥遠點,那是晏遲哥看了十八年的小白菜肯定不願意別人碰。”


    陸幸川端起水喝了一口,嗓音淡漠。


    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晏遲一直很護著陸逾白。


    有一次他和同學打架了,陸逾白那天在考試,是晏遲來幫他找的“場子”,那手段,比陸逾白的狠多了。


    晏遲打完架後,隻是冷冷的瞥他一眼,淡漠道:“以後有事也能找我,這種小事沒必要讓你哥動手。”


    從這個時候開始,陸幸川就知道晏遲根本就不是一個beta。


    不僅如此,之前有一位頂級的omega各種親近陸逾白,晏遲知道後,還親自去找了那位omega。


    之後,那位omega再也沒有出現在陸逾白的身邊過。


    林也又迴味了一下那個冰冷的眼神,嚇得汗毛直立。


    enigma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從冰箱裏取出草莓,洗好後端到了陸幸川麵前。


    “小祖宗,午餐吃什麽?”


    陸幸川:“都行”


    林也思考了一會,準備出去買菜的時候,陸幸川忽然叫住了他。


    “我們一起去吧,中午你…教我做菜。”


    “讓哥和晏遲哥一起來嚐嚐我的手藝。”


    陸幸川跟著站了起來。


    林也:“行。”


    此刻,他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笑眯眯的和陸幸川一起出去買菜了。


    *


    審訊室裏。


    晏遲坐在陸逾白的身邊。


    楊誌被帶來的時候,眼眶裏全是血絲,看起來睡得不好。


    他在二人麵前坐下的時候,看見晏遲的那一瞬,苦澀一笑。


    楊誌將靠著鐵銬的手撐在桌子上,刺目的鐵銬嚇得陸逾白猛縮了一下身體。


    “遲遲……”


    他害怕的把頭埋入了晏遲的懷中。


    “不怕不怕,要出去走走嗎?”


    晏遲隻手撫摸著他的腦袋,輕輕地哄著他。


    陸逾白搖搖頭,他隻想和晏遲待在一起。


    晏遲安撫好人後,楊誌略有詫異的看向他,“這……這是怎麽迴事?”


    “我妻子,病了。”


    晏遲的眸中泛起漣漪。


    他臉色微沉:“那封信我看過,我可以和你敘述。”


    楊誌聞言,激動的半支起腰,屁股從椅子上剝離了。


    “我聽說晏所長會臨摹人的字跡,您可以寫給我看嗎?”


    他期待的看向晏遲,目光寸寸灼熱。


    晏遲愣了片刻,讓人去準備紙筆了。


    準備期間,晏遲哄著陸逾白在外頭逛了一會。


    陸逾白很黏著他,去哪都要跟著。


    不讓跟著就亂抱人來氣他。


    晏遲像是被捏住了命門,隻能縱著他,與他寸步不離。


    很快,筆墨到了。


    晏遲根據記憶在信紙上將楊老先生留下的話寫了上去。


    楊誌期待的支起腰,趴近看著。


    晏遲在紙上每落下的一個筆畫,都讓楊誌頗為驚歎。


    “像……太像了……”


    楊誌的眸子越來越澀。


    晏遲寫好遞給他的時候,隻淡淡道:“已經記不太清了,並不是很像,是你太久沒見過楊老先生的字了。”


    楊誌的瞳孔微顫,淚水串珠,一滴一滴的砸在了信紙上。


    豆大的淚珠,將墨水砸化在紙間。


    他握著信紙的手,止不住的在抖,雙眸猩紅。


    那張疲憊的臉上此刻滿是懊悔與愧疚互相糅雜,散在心間,堵得他陣陣酸痛。


    可此刻,一切都晚了。


    “這封信就在書桌上,上麵的字跡被隱去了。是刻意留給你的,隻要你迴家就能看見。”


    晏遲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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