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像是又臭又硬的石頭,壓根不在乎別人的怒目,平靜說道“怎麽,想動手,闊郡主,您知道後果嗎,咱們這一動手,就暴露了,以我的武藝可以逃的掉,當然,看在衛大哥的麵子上,我把你打暈了,帶迴去,也能做到。闊郡主,可你的手下,都要死在這裏,被敵人抓住後,怎麽處置,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你”闊月絲氣的握拳朝著袁秀隔空揮動,卻不敢真的惹怒他,畢竟他當初毫不猶豫殺群狼時,渾身上下冒出了殺神般的兇氣,令人膽寒,這樣的人,能說到做到。


    想來想去,闊月絲還是用理智壓下了不滿,低聲道“沒你們的事,這是我和袁百夫長的對話。”


    帳內的所有人隻能聽命,用眼神發泄的憤怒。


    袁秀用鐵夾子翻滾土豆,盡快散溫,也不與眾人的目光對視,說道“闊郡主,咱們該說的都說了,明天繼續假扮好你的商人角色,直到哈朵雲的來到。在這之前,你可以生氣,發怒,但不要讓我給一個解釋。就這樣。”


    闊月絲氣的咬牙,冷哼一聲,其他人見主子都忍氣吞聲,也收迴了含怒的目光,不在激化矛盾。


    袁秀等到土豆降溫了,剝皮後,笑容滿麵,吃的開心。


    “也不怕燙的滿嘴起泡。”闊月絲的冷言傳過來,袁秀就當沒聽見,繼續享受土豆的美味。


    翌日,賣貨繼續,闊月絲仿佛忘記了昨夜的不愉快以及不滿,全身心投入到商人的角色中,她天生就有親和力,能說會道,尤其善長與女性同類打交道,貨物賣的很快,上午僅僅一個時辰,就宣布今日勞累,收工,明日繼續。


    到了第四天,獵物終於上鉤,闊月絲遠遠的看見了一群高大的護衛,保護著幾個女子,朝這邊走來,最中間的那位美人,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富貴人物,旁邊的幾個女子,看打扮是伺候主子的侍女。中間的美人集合了東方的婉約之美,西方的奔放之美,特別能令男人動心的類型。


    正是此行的目標,飛碩部,葉護鐵骨寒的妻子,哈朵雲。


    注:葉護,由可汗的弟弟,或宗族中的強者擔任,通常有繼承可汗地位的法定權利。相當於副可汗。鐵根木膝下無子,隻能讓弟弟暫時擔任葉護。


    闊月絲知道此時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熱情與攤子前的幾位女子,從容對話。


    “讓開,讓開”高大護衛聲音帶著霸氣,傳來,幾位女子看清了護衛穿的盔甲,便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立即讓開位置。


    高大護衛們以闊月絲等人的攤子為中心,將附近搜索了一遍後,圍在四周,警戒。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這位是葉護的夫人,還不過來跪拜。”跟在哈朵雲身後的一位年長的侍女,眼睛一瞪,狐假虎威,說道。


    還沒等闊月絲等人做出反應,哈朵雲輕聲道“蘭花,不得無禮,我今日是來買貨,不是耍威風的。”


    闊月絲恭敬說道“貴人,需要什麽,我們這裏應有盡有。”


    哈朵雲看著攤子上擺放的各種物品,微微搖頭,說道“我聽說,你們有更好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因為價高,沒有拿出來買,不知道是真是假?”


    “確有其事,那些好東西,是一位貴人預定的,可惜,我們趕到時,貴人已經遠嫁,我們帶到這裏,因為價高,無人買得起,本打算帶迴,貴人如果喜歡,我們可以給出您滿意的價格。”闊月絲垂手而立,柔聲說道。


    “你們是商人,千裏迢迢,遠道而來,是為了利益,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隻要東西好,就行。”哈朵雲不在乎錢,她的夫君雖然不是可汗,但積累的財富,堆積如山,錢對她來說,隻是數字而已。


    “那就請貴人隨我去那邊的帳篷,東西都藏在裏麵,請。”闊月絲說完,在前麵帶路,快到帳篷時,三個高大護衛先進去查看,確定安全後,站在門口,護衛。


    不一會,裏麵傳來了闊月絲的聲音“貴人,您看,這套胭脂水粉是頂尖的存在,抹在臉上,滋潤肌膚,可保容顏十年不衰老,還有這個玉簪,是岫岩玉。您也知道,這種玉非常稀少,有錢都很難買到。。。。。。”


    一刻後,哈朵雲挑選了一些喜歡的物品,花費重金購買後,在闊月絲等人恭敬的相送下,漸漸被護衛們擁簇著遠去。


    。。。。。。


    四日後,正午的陽光燦爛,溫暖的春風讓人舒服的想要睡個午覺,平靜的氣氛恰在此時,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


    數十騎兵,揮動馬鞭,劃過一道道弧線,抽打著戰馬的臀部,將馬兒的速度提高到了極限,踏擊綠油油的大地,朝著遠方的飛碩部大本營,奔馳而去。


    守衛在大本營東大門的上百騎兵,見到遠處煙塵滾滾,不禁動怒,飛碩部是草原的主人,任何部落,哪怕可汗親至,都要及時減速,以表示對飛碩部的尊敬,從未有過如此目中無人的家夥,敢到飛碩部來撒野,難道忘記了飛碩部鋒利的彎刀,怒吼的戰馬,兇狠如虎狼的騎兵,所過之處,屍骨遍野。


    為首的百夫長正要下令出擊,教訓一下不懂規矩的家夥,猛然定眼看清了打頭那人,好像是葉護鐵骨寒,急忙吩咐手下騎兵,不可妄動,自己縱馬狂奔,迎了上去。


    距離越來越近,百夫長看清了為首者,果然是鐵骨寒,來不及多想,為何他會像發瘋了一樣狂奔,風塵仆仆,焦急萬分的樣子,似乎連夜馬不停蹄趕路。百夫長揮鞭,以高超騎術,繞了大半圈,加入到了數十騎兵中。鐵骨寒的護衛們認識百夫長,不阻攔,任由他策馬靠近到主人身邊。


    “葉護,您不能以這樣的速度衝入大本營,此刻,商人雲集,萬一誤傷了他們,可汗發起怒來,您可無法承受,屬下求您,好好想想。”狂風在耳邊唿嘯,百夫長隻能大聲喊道,他嗓門本來就大,此刻提高音量,猶如雷霆震動。


    心急如焚的鐵骨寒聽清了對方的忠言逆耳,理智壓下了衝動,戰馬的速度開始減弱,身後的護衛們鬆了一口氣,多虧了百夫長及時勸阻,此人對鐵骨寒有救命之恩,如果是別人的勸言,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鐵骨寒,未必能聽的進去。


    快到大本營東門時,鐵骨寒的戰馬收住了快若閃電的衝勢,像是閑庭散步般邁步向前。


    鐵骨寒長歎一聲,此刻,他已經完全冷靜,恢複了往日的睿智,低聲感謝“別離漢,謝謝你的忠告。”


    別離汗見四周都是自己人,低聲直言道“葉護,您可要堅持住,可汗沒有子嗣,您將來就是飛碩部的主人。”


    “哎,不知道那天會不會來。”鐵骨寒麵對自己人,不隱瞞真實想法,隨後,帶馬進入大本營。


    踏進大本營的那一刻,鐵骨寒又是那位人見人愛的葉護,沿途和熟悉的商人們打著招唿。雖然此刻,心裏巴不得快點趕迴去,但他必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要利用這段難得寶貴的路程,想清楚整件事,事出突然,鐵骨寒接到消息後,亂了心神,馬不停蹄趕路,直到別離漢出現,一語驚醒夢中人。


    哈朵雲一向身體健康,怎麽可能一下子就病入膏肓,難道是有人刻意為之,讓自己在心神大亂下,惹出禍事。


    鐵骨寒自問武藝,勇猛不如可汗哥哥,但在收攏人心方麵,遠勝於殘暴,自大,狂妄的哥哥。但正是這個優勢,引起了哥哥的猜忌與警惕,更有一絲潛伏在深處的殺機。許多見風使舵的家夥們,巴不得找到自己的破綻,幫助哥哥用可以堵住悠悠眾口的毒計,打壓或是幹脆殺了自己。


    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妻兒沒有庇護,會像羔羊們被狼群生吞活剝。他不止一次,親眼見到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倒台後,家裏人活的連狗都不如,他絕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在自己深愛的妻子,與疼愛的孩子們身上發生。為此,他要學會草原孤狼的生存法則,隱忍,等待,蟄伏,直到見到曙光來臨的那一刻,伸出利爪,露出牙齒,毫不猶豫的將敵人的咽喉咬斷。


    草原上流傳著孤狼的傳說,它是黑夜中獨自前行的精靈,用孤獨與守望堅持自己的夢。


    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殘酷的環境下掙紮求生,但孤狼是自由的,是勇敢的,是敢於麵對天地之威的勇士。


    當孤狼某一天足夠強大時,它的憤怒之吼,定將讓這片大地的萬物生靈為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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