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擂動,旌旗招展,人影攢動,唿喊聲,驚天動地。


    紅袍軍一年一度的校場比武,正在進行。


    此刻,兩位將軍縱馬狂奔,往來衝殺,武器鋒利處包裹了厚厚的粗布,避免傷人。


    校場比武是將士們一較高下,晉升台階的好機會。


    乾國建立者為北蠻部落,崇拜英雄,時常聚眾比試,凡是技壓群雄者,會得到可汗,高級將領,長老們,等等大人物的注意,晉升機會大增,甚至出現過幾位勇武過人的猛士,直接被提拔為將軍。


    北蠻建國後,這種較量的比武形式存留下來。乾軍軍法明文規定,各軍一年一度的校場比武,普通士兵可挑戰一軍主帥,各級將領,軍官,等等。被挑戰者不得避戰,士兵勝利後,可授予什長或百夫長的軍職。


    兩位將軍的比武不涉及升遷,隻是單純比試武藝的高低。大戰五十多迴合,不分勝負。主將秦安國朗聲道“停手,你們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彼此欣賞,可以了。下去後,請同僚們喝酒。”


    兩將軍齊聲應諾,同收兵器,撥馬返迴軍陣。


    秦安國算算時間,比武進行了一個多時辰,都是將軍們之間的比試,他聲音高挑,喊道“可有士卒挑戰將軍?”


    紅袍軍與其它各軍不同,不存在裙帶關係爬上去的將軍,能當上將軍的都有真才實學,武藝驚人,普通士卒要想挑戰,自取其辱。


    曆年來,從未發生過士卒挑戰將軍的壯舉。


    “大將軍,我要挑戰衛將軍,我不善馬戰,衛將軍可願意與我步戰,領教將軍的神槍。”袁秀從雄武隊,隊列中,跨前一步,聲音遠遠傳開,震耳欲聾。


    秦安國等人震驚,沒想到,袁秀真元如此雄厚,這樣的人才,的確有資格挑戰紅袍軍第一將,衛霽雲。


    “袁秀,本將接受你的挑戰,你是真刀真槍的打,還是兵器上裹布,點到即止?”衛霽雲蹭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活動手腕,嘴角扯出笑容,昨夜早睡,如今,生龍活虎,期待此戰打的過癮。


    “校場比武,猶如戰場廝殺,真刀真槍,拚個勝負。”袁秀朗聲道。


    士兵們低聲議論,大部分嘲笑袁秀的狂妄。他們中除了剛剛入伍的新兵沒有見過衛霽雲出手,其餘士兵們都見過衛將軍的武藝,提起白馬銀槍,四個字,古陽國將士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軍中流傳著“銀槍震蕩,血濺滿天,屍橫遍野,千軍退避。”說的正是衛霽雲的勇武。


    “哈哈,好,好,好,那就好好的殺一場。”衛霽雲朗聲大笑,隨行護衛們將重達三十斤的長槍遞上。


    衛霽雲眼神明亮,活動身體後,單手握住長槍,身形似飛燕,幾個跳躍間,落到了校場正中。


    袁秀將重達五十多斤的大刀拔出,威風凜凜,身形如電,幾個唿吸後,站在了衛霽雲對麵。


    “本將親自擂鼓,助威。”秦安國接過士卒的鼓槌,敲響戰鼓。


    咚咚咚聲,震擊人心,士兵們齊聲呐喊助威。


    衛霽雲熱血沸騰,他喜歡被萬眾矚目,也找到了當英雄,拯救天下的感覺,但對麵的袁秀很平靜,冷冷的眼神望過來,像是一頭身經百戰,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狼王,眼裏,心裏,隻有獲勝的信念。


    這般冷靜,果然不簡單,衛霽雲收起了最後僅存,為數不多的傲氣,變得沉著冷靜,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銀槍一抖,寒芒閃爍,像是一條銀龍從沉睡中蘇醒,而它的主人,英俊冷冰冰的男子,蓄力,調動真元,一對眸子緊盯著對手,刺出了第一槍。


    唿嘯之聲如雷鳴,快速如閃電之光,猛烈如滔滔洪水奔卷而來。


    袁秀手持大刀,身板挺直,如山嶽般屹立不倒,如頑石般堅毅的表情。他掄起大刀,刀鋒冷冽,猛力劈下,看這一刀的氣勢,給人的感覺能劈裂高山。


    刀,槍撞擊,發出了震耳欲聾之聲,並有風暴狂卷四方,離近的士兵們紛紛被吹倒,推搡聲,叫聲,連綿不絕。


    在看校場上的兩人,各自退了一步,停住,隨後,眼眸都爆發精光,再次衝殺。


    “命,最前方觀戰將士,後退五十丈”秦安國見雙方第一次對擊,沒有試探,沒有保留實力,一上來就猛撲猛打,猶如兩頭兇獸對著寶座發起了你死我活的戰鬥,不死不休,不勝不退。戰鬥會越來越激烈,兩人萬一收不住手,傷及無辜,可就不妙了,想到這裏,立即下令。


    命令被迅速傳達,將士們立即後退。


    秦安國的擂鼓動作,越來越快,額頭冒出汗水,他體質不佳,有將領上前,要替換他,聽見主將說道“能欣賞到如此精彩的戰鬥,多出汗,多受累,何妨,你不必替我,用心觀戰,揣摩兩人精妙殺招。”


    校場之上,兩團身影越打越快,招式越來越狠,附近地麵留下了縱橫交錯,不規則的一道道深痕。


    突然,袁秀飛身躍起,一刀揮下,真元凝聚,八丈多長的刀影激射衝出,朝下猛劈,衛霽雲持槍挺立,槍尖凝聚鋒銳之氣,朝上一刺。


    嘭的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震撼人心,煙塵暴起,方圓幾十丈伸手不見五指。


    等到煙塵散去,眾人定眼一看,兩人還在戰鬥,地麵留下了一道長十幾丈,寬半丈,深五尺的巨坑。


    好厲害的刀,劈出這麽大的坑,許多人由衷佩服袁秀的刀法。


    秦安國累的唿哧帶喘,身旁的壯漢被戰鬥吸引了心神,竟然忘記替換主將。


    “你,擂鼓”秦安國喘著粗氣,停手,說道。


    壯漢還充耳未聞,他此刻已經被難得一見,精彩的戰鬥勾引了魂魄。


    秦安國也不惱,換成別的大將軍,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他將鼓槌塞入壯漢的手中,對方感覺到了有東西碰到手,看了看,才發現主將滿頭大汗,心思一轉,立即跪下,心驚肉跳,請罪“大將軍,我該死,該死,竟然忘記替換大將軍,請大將軍治罪。”


    “起來,你何罪之有,難得看見這麽激烈的戰鬥,情有可原,罰你,擂鼓,大聲點。”秦安國說完,朝著椅子走去。


    壯漢感動的雙眼含淚,用力擂鼓。


    秦安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顧自拿起手巾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隨後繼續觀戰,隻看了一會,微微搖頭,低聲道“霽雲,你,輸了。”


    話語落下,十幾個唿吸後,袁秀大刀劈出了快速一擊,打飛了衛霽雲的長槍,刀勢未減,繼續朝著對方的脖子劈去。


    眾人驚唿出聲,唯獨秦安國處變不驚,很平靜,根本不擔心心腹愛將的生死。


    大刀在距離衛霽雲脖子二寸距離停住了。


    袁秀收刀,心裏佩服,對方竟然沒有絲毫畏懼,果然是真英雄。


    衛霽雲凝視袁秀,歎息一聲,拱手道“我輸了,佩服,佩服。”


    觀戰眾人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紅袍軍第一將,衛將軍居然輸了,輸給了一個新兵,一個剛剛入伍不久的家夥,怎麽可能,並且對方隻用了八十多招就取勝了。


    “好,好,好。”秦安國笑道,雙手鼓掌。


    士兵們為勇士的獲勝呐喊,齊聲喊著“好,好,好。”


    衛霽雲心裏不是滋味,這樣的榮譽,一直屬於自己,卻在今天送給了另外一個人,他撿起銀槍,頭也不迴,大步離去。


    袁秀很平靜的接受眾人崇拜的目光,望著衛霽雲的身影,心裏盤算著對方下一步的舉動。


    如果他從今以後,努力練武,爭取來日比武,將失去的麵子,榮譽掙迴來,那不愧為光明磊落的漢子。但如果,他懷恨在心,挾私報複,那就是小人,成不了氣候。自己可以忍,但他做的過火了,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鬧大了,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衛霽雲,我倒要看看,你會怎麽選擇?


    “大家,說說,該給袁秀什麽軍職?”秦安國起身,眾將軍起身,以此表達對勇士的尊敬。


    乾軍傳統,凡是士兵挑戰將軍成功者,授予什長或百夫長的職務,由將士們齊聲喊出軍職,喊的最響亮,最多的軍職,便是賜予勇士的禮物。


    “百夫長,百夫長”眾人的聲音猶如萬千雷霆震蕩長空。


    袁秀氣勢沉雄,如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望著一雙雙明亮有神的眼睛,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想起了一支心裏極其佩服的部隊,抗美援朝誌願軍。


    雖然現在,這支部隊還無法和那支最強部隊,相提並論,但日後,自己有信心,將紅袍軍打造成這個世界的天下第一軍。


    秦安國等將領們感受到了袁秀散發的氣勢,紛紛心驚,而後佩服。


    此人,不是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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