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隆關,西門外,黑壓壓的人群像是螞蟻大軍列陣,接受嚴格的篩選。


    白馬將軍,速度飛快,銀白色戰甲被陽光照射的猶如一團銀色光團,徑直衝入了士兵們的前方,勒住韁繩後,馬兒急停,武將的眼眸環視四周,見招兵處左右兩邊,蹲地的三十頭半人多高,堪比虎豹豺狼的猛犬,居然都在,此刻,像是被什麽東西嚇住,腦袋緊貼地麵,大氣都不敢喘,像是溫順的綿羊。


    武將叫做衛霽雲,紅袍軍武力第一人,以勇猛剛毅,善於用兵,精通謀略著稱。此次挑選新兵,他特意從軍中將三十頭巨大猛犬調來。猛犬都曾經在戰場上咬死過人,兇狠,殘暴,見到陌生人,狂叫,聲音嚇人。


    衛霽雲提前吩咐招兵的軍官,讓所有入選者麵對猛犬,若渾身發抖者,邁不開步,或是嚇的尿褲子,一概不選,膽氣太弱。隻有那些有勇氣,敢於麵對猛犬威猛之氣的人,才能加入紅袍軍。


    可招兵一開始,就出現了問題,平日裏見到陌生人,瘋狂怒吼,甚至看不順眼,就要撲上去,需要幾人合力才能拉住的猛犬,居然像是遇到了天敵,一個個無精打采,怎麽迴事?


    負責招兵的校尉,急忙小跑過來,湊到衛霽雲耳邊低語。


    衛霽雲順著校尉的手指向左看,一眼就見到了鶴立雞群的某人,這人,身高二米多,威武雄壯,看歲數也就十八九歲,可氣勢卻猶如殺神重生。


    好一個不同凡響的人,衛霽雲心裏震驚道,他從軍八年,殺人無數,什麽樣的狠角色都見過,卻頭一次見到如此不凡的人物。怪不得,自從此人出現後,這些猛犬都被嚇住。


    “你,過來。”衛霽雲手指點向那人,喊道。


    此人走路時,虎虎生風,旁邊的人,紛紛躲避。


    來人似乎看出了衛霽雲的盔甲不同於普通軍官,沉聲道“草民拜見將軍。”


    “好漢,貴姓?”衛霽雲見他言談舉止頗為不凡,有大將之風,好感頓時,問道。


    “迴將軍,我叫袁秀,字文權。”


    “為何從軍?”


    “我是安平縣人,家園被毀,我要報仇雪恨。”袁秀說的平靜,但表情卻帶出一股衝天的殺氣,驚的衛霽雲等人,都不自覺的倒退一步。


    衛霽雲知道安平縣的慘狀,雖沒有親眼所見,但聽下屬們提起,幾乎被夷為平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很好,隨我去雄武隊”衛霽雲朗聲道。


    招收新兵的校尉,負責警戒的士兵們,與一部分知道雄武隊為何物的人們,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雄武隊,紅袍軍的精英部隊,人數隻有四十七人。通常隻招收入伍三年以上的老兵,裏麵的戰士,個個都是百戰餘生的精英,武力高超。


    雄武隊吃的好,待遇高,晉升機會多。


    目前紅袍軍中的低,中,高級軍官,大部分都是從雄武隊出來的。


    衛霽雲當年就是雄武隊的精英。


    在紅袍軍,有句話,要想當官,必進雄武隊。


    衛霽雲牽著馬,與袁秀並行,讓附近行禮的士兵們,目瞪口呆,不明白,衛將軍為何對一個新兵這般禮遇有加。


    身後,傳來了猛犬怒吼聲,連綿不絕,猶如雷霆震動。


    衛霽雲迎著一個個異樣的目光,心道,你們懂什麽,一個能把三十頭猛犬震懾的不敢大喘氣的人,絕對不簡單,此人也許日後,名揚天下。


    主將休息,議事的大軍帳內,身材瘦弱,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正在沉思,下棋,他穿著普通的軍服,看起來不像是手持戰刀的軍人,反而像是教書先生,一言一行給人儒雅的感覺。任何人見到老者,得知其身份後,都會震驚無聲。


    老者,紅袍軍主將,正三品,上萬戶,大將軍秦安國。


    提起此人,是乾朝帝國高級武將中的唯一的異類。


    別的大將軍,膀大腰圓,殺氣騰騰,一看就讓人膽戰心驚,避退不敢靠近。而秦安國卻給人溫和如春風的感覺,這樣的人,居然能成為山隆關的主將,令人不解,嘖嘖稱奇。


    不僅如此,秦安國力氣小,尋常的硬弓,他拉不開,不善於騎馬和射箭。但是卻富有膽略,善籌謀,帶兵有方,深得眾心。秦安國性格祗慎,每次奉詔,都要洗沐拜受;生活儉樸,隻穿素衣,而且不好絲竹;雖身為武將,但善撫士卒,能使部下為其效死力。


    秦安國喜歡下棋,水平極高,放眼軍中,隻有衛霽雲能與他一較高下。


    白子落下,一字定戰局。


    衛霽雲手持黑子,聚精會神看著,思考該如何絕處逢生?


    秦安國微笑不語,心腹愛將是個倔脾氣,不到黃河心不死,明明已經是四麵楚歌,再無生機,偏偏還想著,起死迴生。不過,正是有這種不服輸的精神,才有可能日後成就不凡偉業。


    “老秦頭,你這棋下的越來越好了,我認輸,今天真倒黴,連輸了三局。”衛霽雲棄子認輸。


    “哈哈,第一第二局,你敗在急功近利,第三局,你敗在心不在焉。你心裏想著袁秀,對不對?”秦安國看懂了愛將的心思,笑著問道。


    “什麽都瞞不過你,他可真猛呀,整個雄武隊的高手,沒人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好多年,沒有人能做到了”衛霽雲說著,心裏佩服並升起了戰意。


    “讓我想想,當年你好像做到過,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校場比武,有沒有信心,戰勝袁秀?”秦安國問道。


    “他敢挑戰我,他才入伍一個多月,就想著一飛衝天,狂妄。”衛霽雲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裏卻湧出躍躍欲試,好長時間,沒有和高手鬥武了,手癢癢,心裏更癢。


    “最近幾天,他到處打聽你的情況,明日,練武場,他一定會挑戰你。你這個軍中第一人的稱號,未必能保得住”秦安國笑的像是奸詐的老狐狸,喝了一口茶,迴味茶香在唇齒間流竄。


    “我發現了,老秦頭,你以讓我難受為快樂,好,明天,他要是敢挑戰,我就打的他滿地找牙。不過,我很好奇,你調查這麽長時間,袁秀究竟是什麽人?”衛霽雲笑著,問道。


    秦安國滿意點點頭,愛將火眼金睛,自己派去調查的人,善於隱藏,結果還是被看出了破綻。


    “父母雙亡,跟著舅舅一家人生活,十四歲跟著鏢師走鏢,闖蕩花花世界,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誰也不清楚。去年迴到安平縣,帶著一筆巨大財富,他自己說是在外麵做買賣賺的。”說到這裏,秦安國停頓了一下。


    “他,做買賣,真虧他能想的出來,不奸猾,不精通八麵玲瓏,怎麽看,都不是當商人的料,巨大財富是多少?”衛霽雲來了興趣,問道。


    “具體數目沒查清,不過根據袁秀為舅舅一家人買的地,田產,還有在古陽那邊置辦的莊園,等等,應該是不次於徐胖子。”


    衛霽雲知道秦安國口中的徐胖子,是本城有錢有勢的人物之一,據說錢多的,三輩子都花不完。


    “短短幾年時間,賺了那麽多,不會是殺人越貨,江洋大盜吧,這樣的人,留在身邊,老秦頭,你也放心?”


    “他的過去不重要,軍中有故事的人,不少,老夫查他,隻想知道,他的親人們是不是被飛碩部殺害。現在確定,他一心報仇,這就是我要的兵。”秦安國微微點頭,暴露出對袁秀的幾分欣賞。


    “好,聽你的話,今天我早點睡,養足精神,明天與這頭猛虎搏殺。”衛霽雲說完,走出軍帳。


    帳外,號角聲連綿,士兵們齊聲呐喊操練,處處彌漫著戰氣。


    衛霽雲走到了某處,停下了腳步,望著遠處,正在打拳的雄武隊士兵們,除了袁秀外,個個鼻青臉腫。


    袁秀初到雄武隊,隊員們一個個知道此人不凡,紛紛提出挑戰,這是雄武隊的規矩,袁秀欣然應戰。


    盡管袁秀手下留情,但隊員們一個個如猛虎撲食般殺來,為了保護自己,出手的力道多了幾分,將挑戰者打的一個個倒地哀嚎。


    軍中士兵們私底下嘲笑雄武隊,臉腫隊。


    袁秀隨同同伴們一同出拳,他的每一拳,每一腳,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告訴所有人,他在全身心投入練拳,拳法與他融為一體。


    天大,地大,拳最大。


    心中無雜念,隻有戰心,殺心。


    衛霽雲開心的笑了,能和這樣的高手,比武,幸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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