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街道上的路人在太陽下行色匆匆。


    雲染染靜靜坐在咖啡館的一個靠窗位置,眸光透過窗戶看著街道,人來人往各自忙碌和紅綠燈閃爍的十字路口。


    她身上穿著件淡藍色碎花長裙,長度垂至膝蓋,若隱若現露出一小截纖濃合度的白皙小腿。


    她身後柔順黑色長發隨意散在肩背,將原本白皙秀氣的五官襯的更加沉靜柔和,而眉眼間縈繞的淡淡憂慮則是添了分易碎感。


    窗戶吹進的幾縷微風,不時吹起她耳旁的發絲,淩亂的在空中飛舞。


    這一幕,此時像極了一幅妙手偶成的風景畫。


    而就在這時,咖啡店內的玻璃門被人推開。


    “先生,請問要喝點什麽嗎?”


    咖啡吧台內站著的店員聞聲,熱情開口朝剛進來的年輕客人詢問。


    姿容出眾的年輕客人淡淡抬眸,在不大的咖啡店內一掃而過,在看到窗邊卡座上靜靜坐著的雲染染後,他輕抬下顎道:


    “一杯焦糖拿鐵,一杯美式,再上幾份甜點一起送到靠窗那桌。”


    這聲音中帶著幾分散漫慵懶的笑意。


    “好的,先生,您請先裏麵坐。”


    店員看清他指的位置,心中對他與雲染染兩個年輕人聚在一起也有所猜測,當即笑著迴答。


    咖啡店很小也很安靜。


    這會裏麵除了吧台後站著的兩個店員,就隻有雲染染一個客人坐著。


    蔣彥雙手插兜,頗為散漫的朝靠窗位置走過去。


    咚!咚!!


    一步步,鞋底與木地板碰撞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雲染染聽到這越走越近的腳步聲,收迴看向窗外的目光,略帶遲緩的轉迴頭。


    就見到了走過來的蔣彥。


    他穿著簡單的白t和黑色運動褲,在陽光下微勾著薄唇,臉上神色散漫又冷淡的走過來,淡漠的眉眼卻又像是隱隱含著笑意。


    這瞬間仿佛就冰山折射出了陽光,冰冷中映射著溫暖,有種危險又動人的魅力。


    雲染染看著便晃了晃神,不自覺的迴憶起之前在學校裏的時光。


    這個樣子的蔣彥,她那時偶然曾經見過幾次。


    其中大多是籃球場上,蔣彥和隊友一起贏得比賽,在一眾歡唿和掌聲中他臉上不自覺所露出的神情。


    那其中除了高興,還夾雜幾分自信和矜持。


    幾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在蔣彥慣常冷漠的俊朗麵容上出現,簡直像冰山融化一般好看。


    總是引的當初膽小怯懦的她想多看兩眼,多關注幾分。


    以至於,那段時間她著魔似的跟在蔣彥身後到處跑。


    這會兒想起來,雲染染才發現那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自己現在已經再理解不了那時的情緒。


    她看著蔣彥眸光一閃斂下臉上神色,盡量平淡的彎了下唇露出一抹內斂的笑,而後柔聲開口:


    “來了先坐吧,看喝點什麽?”


    蔣彥聞言淡淡抬眸看了雲染染一眼,接著隨手拉開椅子,姿態懶散的坐在了她對麵位置。


    一舉一動透著些漫不經心和壓迫感。


    “不是要談談嗎?”他靠著椅背勾唇看著她,直接開口。


    雲染染微抿下唇頓了下,而後抬眸笑笑,秀氣的眉眼似一汪清泉,清澈透亮又神色堅定的迎上蔣彥視線。


    “嗯。”她挽了下耳側發絲笑著點頭,語氣平淡的開口:“我想問上次在天台說的還算數嗎?”


    蔣彥挑眉輕笑,修長的手指在桌上隨意敲擊幾下,開口:“我說的話自然是算數,怎麽?你現在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也算有。”


    雲染染雙手輕握著放在身前桌上,眼神飄散的看著空中。


    “我想在做決定之前,還有一些事需要問清楚。”


    “什麽事情,你說——”


    蔣彥難得耐心的笑了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


    就在雲染染打算開口時,咖啡店裏的店員端著木質托盤過來,將托盤上的兩杯咖啡輕輕放在桌上。


    “兩位的咖啡,請慢用!”


    店員拿著手裏空托盤,笑著開口說完轉身離開。


    這動作打斷了雲染染剛想出口的話,兩人談話也不得不暫時停一下。


    雲染染看著桌上兩杯咖啡而後看向蔣彥,她剛剛進來後並沒點咖啡,既然店員說是她們這一桌點的,隻可能是蔣彥剛剛下單了。


    果然,蔣彥見她看過來,眉眼含笑的輕抬下巴:“邊喝邊聊,嚐嚐喜歡嗎?”


    說著自顧自端走其中一杯,將另一杯往雲染染身前推過來。


    雲染染看著自己麵前咖啡杯裏畫著的笑臉拉花圖案,接了過來小聲說了聲謝謝,而後拿起一旁的小勺子輕輕攪拌。


    看著咖啡表麵笑臉拉花圖案被攪的一片渾濁,她輕吐一口氣抬頭道:“蔣彥,你說能幫我,那需要我做什麽?”


    蔣彥唇角彎著,姿態閑適的靠著椅背看著她,聽到這話沉吟了下笑著開口:“我以為之前說的很清楚了。”


    “總要……總要有個期限和內容,就這樣說個大概,我沒辦法考慮你的話值不值得信任?更加不能確定我能不能答應——”


    雲染染開口講條件還有點磕巴,隨後卻是越講越順,將之前田妙妙給她分析過的問題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神色也從一開始的緊張變的鎮定下來。


    蔣彥輕抿了一小口咖啡,放下後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良久道:“嗯,確實是我之前沒說清楚這些,應該……再說清楚些。”


    他輕笑了下繼續道:


    “我提出的交易內容是我幫助雲同學解決問題,作為迴報雲同學要為我做事,工作的內容不會違背法律,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不能做出任何背叛和不利我的事,時間是十年。”


    “十年……”


    “對,十年!”


    雲染染今年剛剛十九歲,十年後就是二十九歲,等交易結束人生最美好的年紀已經過了大半,這個交易聽來無疑是一場人生豪賭。


    她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緊,眸中神色糾結。


    “我憑什麽相信你能幫我?”雲染染看著蔣彥開口。


    蔣彥挑眉:“你從來不騙人,……再說雲同學,你身上有什麽值得我騙的?”


    聽了這話,雲染染垂眸暗自思索,她心裏知道蔣彥講的這話很客觀,她不過一個還在上學的普通學生,現在身上也確實沒什麽值得蔣彥大費周章來騙她。


    她沉默許久,想到躺在醫院的雲父,雲母,以及警察調取的視頻中的幾個大漢,猶豫了許久開口:


    “我可以答應,但我希望現在說的這些都用白紙黑字寫下來,而且為你工作也要求有正常的工作福利和待遇。 ”


    蔣彥看著她眼底掩藏不住的無助茫然,麵上卻還強撐著談判的樣子,挑挑眉捂唇輕笑了一聲好心道:


    “你說的這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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