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通買買買,旁邊的小孩子們都饞哭了。


    有幾個還眼巴巴地望著舒雲,那小表情就差直接喊媽了,其他一起置辦年貨的女人們則是羨慕嫉妒,心裏都羨慕得冒泡了,嘴上卻要說一句敗家。


    “過個年而已,又不是不過了!”


    “買這麽多東西花了這麽多錢,指不定迴去就要挨男人的罵了!”


    “花錢一時爽,挨罵火葬場!”


    舒雲才不管這些酸話。


    她盤算著過年走親戚要買的禮品,季家這邊沒有要好的親戚,爺爺奶奶早就不在世了,公婆兩邊的親戚也早就不來往了。


    聽季淮南說起過以前的事。


    當年公婆去世以後,兩邊的親戚們對他們避而不及,生怕粘上就甩不掉,漸漸的就和斷了親沒什麽區別,後來季淮南發跡,那些人又來攀親戚。


    不過都讓季淮南給堵了迴去。


    那麽,這些親戚就忽略不計,剩下的就是季嘉蘭那邊,她買了糕餅點心和煙酒,還給琳琳買了一雙翻毛小皮鞋,兄弟姊妹也要有來有往。


    至於舒家那邊就搞笑了。


    自從上次自己和舒母開口借錢,嚇得舒母跑得比兔子還歡,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來過,不過,自己作為舒家名義上的女兒,初二迴娘家這一趟還是要走的,不然傳出去也不好聽。


    所以也就買了一包紅糖一包白糖,還買了二斤點心。


    其他的鞭炮對聯也買了一些,雞鴨魚肉和雞蛋蔬菜等下一趟再來買,這種比較搶手的東西來得早才能買到,實在不行可以去黑市。


    價格貴一點,但勝在齊全。


    在副食品櫃台轉了一圈,確定東西都買齊了以後,舒雲幾人又去了男裝櫃台,她打算給季淮南買件襯衫和毛衣。


    雖說不知道他過年能不能迴來。


    但是有備無患,萬一趕在年底迴來團圓了呢。


    這個時候的男裝不如女裝豐富,款式也不算多,不過質量都不錯,當然,價格也不便宜,舒雲不會織毛衣也沒時間學,隻能買了。


    她挑了件白色的襯衫和軍綠色毛衣。


    毛衣織得很厚實,摸上去的手感很柔軟,還有男士的夾克外套也不錯,隻是想到季淮南以後可能要在部隊,能穿到常服的機會很少,於是隻能作罷。


    付了錢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媽,我真的沒錢了!”


    原來是縣一中的康海霞老師。


    此刻她正一臉為難地站在一個中年女人麵前,女人滿臉算計,連頭發絲都透著精明。


    “你可別哄媽!”


    “你都工作了怎麽會沒錢,媽把你養得這麽優秀這麽出色,從小到大你花了咱家多少錢,現在你工作了,有能力了,就應該迴報家庭。”


    “再說了,咱們家就你最有出息,你幫襯家裏不是應該的嗎?”


    “趕緊的付錢吧!”


    “你弟弟早就看上這件皮夾克了,裏麵還是羊毛的呢,穿上賊暖和,你弟弟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他穿得好臉上也有光,要不然哪有姑娘能看得上,就當你這個當姐姐的送他的禮物,讓他以後有了錢還你不就行了!”


    康母說得輕巧。


    仿佛一件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的羊毛夾克在她眼裏就像一雙襪子一樣便宜,壓榨女兒補貼兒子的嘴臉演繹得淋漓盡致。


    康海霞哪還有錢。


    自從她在縣一中做了實習老師,每個月還不到發工資的時候,康母就開始要錢,她的工資要分成三份,一份上交家裏作為自己的房租和夥食費,一份是父母的養老錢,最後所剩無幾的幾塊錢才屬於她自己。


    饒是如此。


    那幾塊錢最後也會被康母變著法子的以各種名義要走,比如說這次置辦年貨,小到針頭線腦,大到米麵油肉,全部是她付錢。


    這樣都不算完。


    不榨幹她最後一滴血根本就不會罷休。


    她無奈地將挎包翻開:“我隻是個實習老師,沒有那麽多的工資,我一毛錢都沒有了,夾克我也不會給小弟買,他想要讓他自己掙錢買!”


    一聽這話。


    康母頓時就惱了。


    她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不管不顧地哭著賣起了慘。


    “哎呦,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這是養了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啊!”


    “早知道你是這麽個德行,還不如一生下來就把你扔在尿盆子裏淹死,不過是讓你給家裏添置些年貨你就不樂意,你怎麽不算算我養你這麽多年花了多少錢!”


    一哭二鬧。


    直接將周圍的人都給吸引了過來。


    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幫著康母指責康海霞。


    “你媽養你這麽大,你給她花幾個錢怎麽了。”


    “怪不得說女生外向,這還沒嫁人呢就開始算計了!”


    康海霞哪裏見識過這個。


    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被一群大媽大嬸們圍攻,唾沫星子都快濺到臉上了,而康母就抱著手臂得意地看著。


    哼,誰讓死丫頭不願意掏錢。


    舒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擠進去擋在康海霞身前,三個小家夥也和她站在一起助威,四個人把康海霞以包圍圈的姿態保護了起來。


    康母愣住了。


    “你是什麽人?”


    “我什麽人也不是,我單純就是看不慣你壓榨女兒的做法,怎麽,女兒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你把她當生錢的工具,有沒有念一點母女情?”


    康母梗著脖子,不服氣。


    “我生了她,給了她生命,她就應該報答我!”


    舒雲冷笑,果然搬出了生恩最大這一套。


    她淡淡地睨了康母一眼:“你生了她是你的事情,你問過她願不願意被你這種媽生出來,如果有的選的話,想必沒人願意選你當媽吧?”


    “還有,你的愚昧思想也得改一改。”


    “現在國家提倡男女平等,女兒和兒子都一樣,沒道理死命壓榨女兒貼補兒子的,別拿著生了你就是天大的恩那一套來說事,你養她小,她養你老,若是作天作地,榨幹了最後一分母女情,到了晚年可憐的是你自己,到時候看看你的好大兒會不會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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