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南兒忽然打來電話,心急如焚地道:“你趕緊過來,小潔身體不舒服,在宿舍疼得哭天喊地。”


    “到底怎麽迴事?”李為民猛地驚醒,從床上跳下來,摸黑穿起衣服,歪頭把電話夾在耳朵旁,“你先帶她到樓下等我,馬上就到。”


    “這麽晚要去哪裏?”嚴亮被李為民吵醒,半睡半醒地問道。


    李為民穿上鞋子,小聲地迴道:“小潔生病了,我現在帶她去醫院。”


    “很嚴重?”嚴亮關切地問道,“這麽晚,我陪你一起過去,萬一有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謝謝你的好意,有需要到時候,我一定電話你。”李為民靜悄悄地關起門,走了出去。


    走廊裏麵黑燈瞎火一片死氣沉沉,耳畔不斷地迴蕩著李為民的腳步聲,嚇得李為民屁滾尿流。


    天不遂人願,樓下大廳的鐵柵門關得嚴嚴實實,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李為民焦急萬分地敲著宿管大媽的窗戶,“阿姨,快點起來,我有急事要出去。”


    很久之後,裏麵才傳來燈光和潑辣的聲音,“三更半夜地鬼喊什麽?”宿管大媽打開窗戶問道,“這麽晚出去有什麽事情?”


    “我女朋友生病了,要送她去醫院,麻煩阿姨行行好開一下門。”雖然心裏不爽的很,可惜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宿管大媽穿著睡袍,一臉倦容地起身,碎碎念念地一邊開門,一邊說道:“記得明天補個假條過來,被學校領導逮到,又要扣我工資了。”


    “知道了,我盡快給您補上。”李為民滿臉笑容地應付著,心想:出去之後誰還理你。


    來到宿舍樓下,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影都沒有,李為民雙手握拳,焦急地來迴踱步,心中很是不安。


    在南兒的攙扶下,馮夢潔一臉抽搐地緩緩走出來,像極了發瘟時候的病貓,軟弱無力。


    李為民上前扶著她問道:“哪裏不舒服,有沒有好一點?”


    “肚子痛。”馮夢潔手掌抵在腹部,忍著陣陣絞痛,咬牙切齒地迴道,“四肢無力。”


    李為民心疼地背起她就往外跑,“我現在帶你去醫院,你再忍耐一下。”


    南兒被嚇得六神無主,緊跟在身後,問道:“要不先通知一下輔導員,萬一有什麽事情,我們兩個人也承擔不起。”


    “先看看情況再說。”深更半夜的誰都不想被打擾。


    “師傅,送我們去人民醫院。”搭上出租車後,李為民焦急地說道。


    馮夢潔依靠在李為民的肩膀,緊緊地握著李為民的手,看情形比較嚴重。


    李為民心急如焚催促道:“師傅,麻煩你再快一點,病人不太舒服。”


    “我已經超速行駛了,再快就要被抄罰單了。”司機無奈道。


    南兒在一旁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安全第一。”


    “我怎麽能不著急,你看她都痛成了什麽樣子了。”說完李為民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下車後,南兒一路小跑,喊來值班的醫生,護士,在他們的幫助下將馮夢潔推到急診室。


    醫生先按著馮夢潔的胃問道:“這裏痛不痛?”


    馮夢潔額頭滲出豆粒大小的汗珠,表情凝重地道:“痛,痛……”


    “這裏呢?”醫生又按著肚臍眼下方的小腹問道。


    “也……痛……”到最後,這個痛字幾乎發不出聲來。


    “她晚上吃了什麽?”醫生坐迴位置上問道。


    南兒道:“晚上我們在外麵一起吃的路邊攤。”


    “應該吃到不幹淨的東西了。”醫生一邊埋頭寫著處方,一邊說道:“這是典型的急性腸胃炎的症狀,交完錢去隔壁拿藥,然後到住院部的輸液室掛水。”


    “她這種狀況什麽時候才能緩解下來。”出門的時候,李為民於心不忍地問道。


    “掛完水應該可以緩解一下,等明天上班在做一個全身檢查。”


    掛上水之後,馮夢潔的臉色才逐漸地恢複正常,她意識模糊地躺在椅子上,嘴唇泛白。


    南兒從包裏拿出一件外套蓋在她的身上,擦去眉間的汗水,長籲口氣坐在椅子上。


    李為民蹲在地上,緊緊地握著馮夢潔的雙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臉頰,“沒事了,沒事了。”


    天色微亮,馮夢潔終於醒來,有氣無力地說道:“南兒,時候不早了,你先迴去休息,這裏為民一個人陪我就可以了,真是麻煩你了。”


    “關鍵是你平安無事,我辛苦一點也無所謂。”南兒安慰道。


    李為民起身,腿腳發麻,差一點跌個跟頭,站穩之後道:“我先送你上車,順便買點早飯迴來。”


    “那好。”南兒走到馮夢潔身邊,吞聲忍淚地囑咐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迴去了。”


    馮夢潔臉色蒼白,勉強地揮揮手笑道:“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你。”出來的時候,李為民感激涕零地說道,不為別的,就為今日之事,完全刷新了之前李為民對她的印象。


    南兒把外套單在手上,與李為民並排走著,轉過臉,俠肝義膽地迴道:“照顧她是應該的,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李為民自慚形穢地道:“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帶著有色眼鏡看你。”


    “這聲道歉來之不易,不過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看法。”


    路過賣早點的地方,李為民停下腳步,“你想吃點什麽?”


    “一份稀飯外加一個雞蛋。”南兒迴答道。


    “幫我來三份稀飯,三個雞蛋,分開來裝。”馮夢潔還躺在醫院裏麵,李為民實在沒有什麽胃口,暫且打發一頓再說。


    “好的。”賣早飯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婦人,她嫻熟地打包好早飯,問道:“其它的還需要嗎?”


    李為民搖搖頭道:“不用了。”能把這些吃完已經不錯了,轉過身才發現身後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送走南兒,李為民迫不及待地抄近路來到輸液室。馮夢潔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李為民走過去靜悄悄地坐下來,輕輕地把她的頭枕在腿上。


    被動靜吵醒後,馮夢潔睜開眼睛問道:“南兒迴去了?”


    李為民點點頭,幫她梳理著臉上淩亂的頭發,問道:“好點沒有?昨晚差一點嚇死我,你怎麽一點不讓人省心。”


    “現在好多了。。”她調皮地笑道,“你就這麽經不住嚇,還是不是男人?”


    “因為太在乎你才會這樣,以後不要在外麵亂吃東西。”李為民提醒道,“這次幸虧沒什麽大礙,不然後悔都來不及。”


    “醫生怎麽說?”馮夢潔摸著李為民的手問道。


    “一會做個全身檢查,看看具體是什麽原因引起的。”李為民原封不動地將醫生的話傳達到位。


    馮夢潔坐起身子道:“我的胃一直都是這樣,稍微吃些不幹淨的東西就會疼,這些年早就習慣了。你別聽醫生胡說八道,吃點藥就沒事了,我們還是盡快迴去,何必花這個冤枉錢。”


    “不行。”李為民堅定不移地拒絕道,“一定要聽醫生的,檢查清楚我才能放心。”


    “好的,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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