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臨好笑道,“你這是懲罰我還是懲罰他啊?我怎麽可能舍得讓你去住牛棚。”


    趙清歡頂著一雙紅腫的核桃眼癟嘴道,“我就是想讓你心裏好過一些。”


    “隻要你好好陪在我身邊就行。”趙長臨寵溺的笑道,“我不用你父債女還。”


    迴去的途中,趙清歡一直都沒有開口問趙長臨要不要去他祖父的墳前祭拜,畢竟她也不了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怕隨意說出口會引起什麽禁忌。


    她沒有提趙長臨祖父的事情,趙長臨卻自主提起這個話題。


    “那日,祖父他犯了心疾,昏倒在椅子上,我像往常一樣坐在書桌前練字,迴過頭看了一眼,以為祖父隻是睡著了,等把字練完之後,交給祖父檢查,才發現祖父已經逝世了。”


    聽到這話,趙清歡喉嚨發緊的問道,“當時你多大。”


    “五歲。”趙長臨迴答道。


    “這群王八蛋。”趙清歡氣的眼都紅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懂什麽,他們竟然因為這個陰差陽錯的誤會責怪你,怨恨你,他們哪裏的臉。”


    要是趙科文對趙長臨用心一點,原主和柳娘也不會那麽對趙長臨,就算想苛待他,多少也會顧及一點。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時細心一點,是不是就能發現祖父當時不是睡了,而是犯了心疾,那樣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早離世。”趙長臨垂眸說道。


    看到少年落寞的樣子,趙清歡心裏十分難過,拉著他的手認真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把罪責背在自己身上,當時你也是個孩子,有個什麽疏忽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看到小姑娘眼裏對他的憐惜,他微微的垂下眼眸,又濃又密的睫毛掩蓋住眼中的笑意。


    他是家裏的男丁,祖父待他極其苛責,隻要有一個字沒寫好,一句話沒背好,就動輒打罵,雖然祖父的死確實是與他無關,但是在祖父死後,他也確實沒有任何傷心的感覺。


    他那個懦弱的,隻知道聽從丈夫婆婆的母親,非但護不了自己的兒子,就連自己都護不了,所以她死的時候,他不僅不傷心,還覺得高興。


    這個可憐的女人終於不用在這個人世間受苦了。


    所以說趙科文討厭他,覺得他冷漠,其實也沒錯,他確實是一個冷血冷漠,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人。


    但是這些心裏的陰暗麵,他絕對不會展示給趙清歡看,就讓趙清歡按照自己的理解,同情他,憐惜他,心疼他,為他鳴不平。


    迴到家中,趙科文看到趙清歡的一雙眼睛紅的就跟個桃子一樣,立馬心疼的問道,“哎喲,我的乖女兒,你這是怎麽了?是誰欺負你了嗎?”


    然後瞪向趙長臨怒道,“是不是你惹清歡生氣了。”


    本來趙清歡就心疼趙長臨心疼的要死,現在看到趙科文還在兇他,咬了咬嘴唇氣道,“爹,不是阿兄惹我生氣,是你惹我生氣了。”


    趙科文一頭霧水道,“我怎麽惹你生氣了?”


    “就是惹我生氣了。”趙清歡跺腳道。


    “對不起,乖女兒,是爹錯了,爹向你賠罪。”趙科文立馬討好的哄道,“女兒不要再生爹爹的氣了,爹爹真的知道錯了。”


    看著低聲下氣哄著自己的趙科文,趙清歡就算有天大的氣也發作不出來。


    如果趙科文對趙長臨來說,是天底下最不合格的父親,那對她來說,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父愛,這輩子感受到所有的父愛都是趙科文給的,雖然是後爹,但都是一直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簡直寵愛的不行。


    她悶悶的說道,“算了,我不生你的氣了。”


    聽到自己女兒不生自己氣了,趙科文心裏十分高興,連忙詢問道,“清歡想要吃什麽,給爹說,爹給你做。”


    “我不餓。”趙清歡說道。


    “爹給你做個紅燒豬蹄怎麽樣?”趙科文笑嗬嗬的問道,“今早送過來的新鮮豬蹄,先用大火燉一遍,然後在燒,吃起來肯定又嫩又香。”


    趙清歡眼睛微亮,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再來道雞蛋肉羹,入口鮮滑,十分美味。“趙科文繼續說道,“再炒上一盤河蝦,這個季節的河蝦又嫩又好吃。”


    “行。”趙清歡終於忍不住,矜持的點了點頭道,“爹,你做吧!”


    等趙科文進了廚房,趙清歡還不忘了跟趙長臨表忠心,“阿兄,爹待我這麽好,我也不好意思怪他,但是我再心裏偷偷鄙夷他。”


    趙長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說道,“沒事,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做事就行了,不用顧及我。”


    “而且。”他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認真的說道,“他也不是完全錯了,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情,就是真心把你當寶一樣愛護。”


    吃飯時候,趙清歡看著一桌豐盛的飯菜,心裏歡喜的不得了,坐下後,就立馬拿起筷子大吃特吃,之前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果然,美食是治愈心靈最好的良藥。


    柳娘打量著趙清歡問道,“你的眼睛是怎麽了?”


    趙科文心虛的看了柳娘一眼說道,“是我惹女兒生氣了。”


    聽到這話,柳娘立馬炸了,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道,“好啊,趙科文,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趁著我不在家,欺負我女兒,你是不想過了是吧!”


    “沒有,沒有。”趙科文連忙說道,“我已經知道錯了,柳娘,你不要生氣了,我做這麽一大桌菜,就是特意給女兒賠禮道歉的。”


    “哼,算你有眼色。”柳娘冷哼道。


    看到趙科文被罵,趙清歡心裏忍不住愧疚,可是當她瞥向身旁的趙長臨時,又覺得趙科文該罵。


    趙長臨察覺到少女的視線,轉過頭看向她,一眼就看透了她心裏的糾結,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笑意。


    “阿兄,這個豬蹄好吃,你多吃點。”趙清歡夾了一塊豬蹄放在他碗裏討好道。


    趙長臨低頭咬了一口豬蹄,趙清歡期待的看著他問道,“阿兄,怎麽樣?”


    “嗯,確實好吃。”趙長臨點頭道。


    趙清歡臉上忍不住揚起了笑意,“是吧,我沒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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