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你變壞了。”趙清歡壞壞的笑道。


    趙小妹聳了聳肩,滿臉無辜的說道,“我也不想總是讓祖母吃泥丸,都是被逼得,她要是一直都乖乖聽話,我也不會拿泥丸嚇唬她。”


    “她能懂得害怕是好事。”趙清歡說道。


    “能不害怕嗎?現在大家的日子都過的這麽好,我爹又是個孝順的,每次都偷偷拿好東西去孝敬祖母,她老人家現在的日子過的可滋潤了,日子過的舒服了,不就會怕死。”趙小妹說道。


    趙清歡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不要在意,反正她也活不了多少年。”


    趙小妹嗤嗤的笑道,“清歡,你總是這麽實誠,有什麽就說什麽。”


    望了一眼還在外麵等著她的趙長臨,趙清歡說道,“好了,看到你把養豬場管理的這麽好,我心裏就放心了,我和阿兄先迴去了。”


    “嗯。”趙小妹朝窗外望了一眼低聲說道,“清歡,如果可以的話,你讓長臨去祖父墳前一趟,祖父知道他考上童生了,肯定很高興。”


    趙清歡神情微頓道,“趙長臨和他祖父關係很好嗎?”


    不怪她覺得驚訝,主要是她也沒有看到出來趙長臨跟家裏人關係有多好,不說親爹不疼了,就連親祖母都不愛。


    這都算了,連憨厚老實的趙老大也對這個侄子視若無物。


    “長臨和祖父之間不算親密,祖父一直都想盼自己的兒孫成才,兒子沒出息,就把希望放在孫子身上,長臨是我們家裏唯一的男丁,祖父對他一向嚴厲苛刻。”趙小妹說道。


    “其實我很好奇,阿兄身為家裏唯一的男丁,為什麽會被所有人厭棄。”趙清歡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趙小妹臉色微變道,“你知道祖父臨死前,最後見的一個人是誰嗎?”


    趙清歡眼神微動道,“是阿兄?”


    “沒錯。”趙小妹點頭道,“祖父是在教長臨識字的時候倒下的,當時長臨坐在椅子上不聲不響的寫字,沒有向外麵求救,導致祖父錯過了被救的時機。”


    聽到這個消息,趙清歡震驚的睜大眼睛,想都沒想說道,“阿兄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一向心軟,絕對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趙小妹沉默了一會說道,“祖父死後,長臨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全程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看著,就像家裏死了一隻阿貓阿狗一樣。”


    她看著趙清歡說道,“我們所有人都覺得他冷血可怕,當時我甚至懷疑,他是覺得祖父對他太過嚴厲苛責了,所以才故意不唿救的。”


    “絕對不會。”趙清歡激動道,“我相信阿兄,他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小叔不喜歡趙長臨,除了祖父這件事以外,還因為他母親。”趙小妹說道。


    “他母親?他母親怎麽了?”趙清歡問道。


    “長臨的母親臨死前見到最後一個人也是他,所以小叔覺得他是個不祥之人,命硬,克父母克親人。”趙小妹說道。


    “胡說八道。”趙清歡氣的臉都紅了,憤憤不平道,“簡直是胡說八道,這根本就是封建迷信,我雖然不知道阿兄祖父是怎麽死的,但是我清楚他娘是怎麽死的,明明就是趙老太婆磋磨死的,怎麽能怪在阿兄的頭上。”


    看到趙清歡義憤填膺的模樣,趙小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長臨能遇見你真好,我雖然與長臨有些血緣關係,但是比不上你,因為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會站在長臨身邊,無條件相信他,我不行,曾經我也怨過他,所以在他過得很不好的日子裏,我選擇了冷眼旁觀,我很愧疚,清歡,答應我,以後好好待長臨,不要再讓他孤單了。”


    趙清歡打開門,看到耐心站在門口等她的趙長臨,喉嚨發緊,眼睛泛著澀意。


    “看來趙小妹給你送的及笄禮你很喜歡,聊了這麽久你都舍不得出來。”趙長臨笑道。


    趙清歡鼻頭發酸,聲音有些哽咽道,“嗯,是很喜歡。”


    察覺到小姑娘的異樣,趙長臨臉色微變,急忙上前問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趙清歡猛地抱住趙長臨,忍不住大聲哭道,“他們這些人簡直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對你,怎麽可以這麽對你,你可是我最好最好的阿兄,他們都是一群壞人,我討厭他們。”


    趙長臨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應該是趙小妹跟她說了什麽。


    抬起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神情溫柔的不可思議,低聲哄道,“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成了小花貓了。”


    趙清歡哭的都停不下來,差點都背過氣了。


    看到哭的滿臉通紅,喘不上氣的小姑娘,趙長臨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緊緊的攥住一樣,難受的緊。


    “不要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痛了。”趙長臨用手小心翼翼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珠,如同擦拭什麽絕世珍寶一樣。


    等趙清歡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後,被淚水浸透過的眼珠越發的黑亮,抬起頭看向趙長臨十分認真的說道,“阿兄,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你絕對不是什麽不祥之人,你可是氣運之子,天選之人,以後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趙長臨此刻感覺周圍一片寂靜,耳邊隻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感覺這麽多年的委屈忿恨和憎惡,就在此刻瞬間被撫平了。


    原來在他的生命裏也會有一個姑娘,會無條件的站在他身邊,支持他鼓勵他相信他,願意為他遭遇的不公鳴一聲不平。


    哭了那麽久,趙清歡整個人都哭累了,眼睛紅彤彤的,腫的跟個核桃一樣。


    她有些虛脫的靠在馬車裏,嘴裏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以後讓趙科文睡在牛棚裏,天天讓他吃牛糞,每天必須吃一斤。”趙清歡怒道。


    趙長臨好笑的問道,“你狠的下心。”


    趙清歡想了一下,確實是有點狠不下心,畢竟趙科文對他兒子不怎麽樣,但是對她這個繼女卻是掏心掏肺。


    “父債女還,趙科文雖然是我後爹,但也跟親爹沒什麽兩樣,我替他去住牛棚贖罪。”趙清歡猶豫了片刻說道,“吃牛糞就算了,太惡心了,我吃不下,要不我天天吃窩窩頭,阿兄,你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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