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孔鮒抵達了趙地,並且也得到了陳平的接待。當陳平表露身份,並給孔鮒布置下去任務時,他可謂是既驚訝又為難。


    孔鮒哪裏能想到,他一個堂堂的孔家後人,居然要去騙、去套路,跟他有著十幾年交情的老朋友陳餘?這真的好嗎?


    不過,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這是為了大義,可以不顧一些小節。


    說實話,孔鮒接下來一直在進行著思想鬥爭,尤其是夏說看到他之後,對他也表現的非常誠懇。而兩人一同迴到代郡之後,陳餘也對他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


    可是在陳餘身邊,孔鮒又一次見到了王敖——聯想起上次王敖闖入稽下學宮踢館的經曆,他立馬也意識到:陳餘的這場突然襲擊,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而王敖頓時也覺得大事不妙...


    本來他以為自己拿捏了陳餘,誰想到對方奪權後對自己開始了虛與委蛇——總是借口還沒有正式恢複相位,而推遲兌現自己的承諾;


    在後來,在陳餘見到蒯徹之後,似乎又打起了新的算盤,開始不斷加強自己嫡係的實力;而如今,這個孔鮒雖然在論戰中輸給過自己,但王敖深知,此人可不好對付!


    而且這一迴,陳餘根本不給兩人安排論戰的機會,隻單獨麵見了孔鮒——王敖仿佛一下子就嗅到了危險的信號。


    而在密室內,孔鮒在和陳餘寒暄之後,居然一臉嚴肅地質問他起來:


    “陳餘兄,你這番作亂,究竟是為何?”


    陳餘知道對方一身的浩然正氣,自然也沒見怪,而是委屈地說:


    “子魚(孔鮒的字)老弟啊!愚兄這哪裏是在作亂啊?趙相這位本來就是我的,是那個張耳欺人太甚!愚兄隻不過想把我失去的東西給拿迴來!”


    接著,他便硬拉著這位孔門後人給他評理,從臨濟救援開始,講到了漳水“讓”印。孔鮒聽了,也唏噓不已。


    “如此說來,這個陳澤好像很奇怪啊?張耳大哥似乎也不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


    作為旁觀者,孔鮒可謂是一下子發現了華點。


    “誰知道呢?偏偏那家夥下落不明,多半是死在臨濟城下了。”陳餘表示道,接著又咬牙切齒了起來:“可那個張耳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種在人背後拿別人的印的行為難道就符合聖人之道嗎?”


    見對方突然爆發,孔鮒便知道陳餘已經受傷太深,此時不宜在過度追究誰是誰非,於是,便按照陳平的囑托,順著對方的意思說道:


    “的確,這個張耳有時候太自以為是了。他路過我們齊國高唐的時候,居然趁著田儋大夫新喪,高唐群龍無首之際,鼓動高唐的官員推舉田儋的幼子為新任都大夫。我們相國也覺得很荒唐,還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平息了這件事...”


    “對啊!這家夥真的太沒有邊界感了,他以為他是誰啊!什麽事都想管!”


    陳餘也第一時間加入了吐槽。


    孔鮒接著說道:“在彭城戰場也是的,張耳自以為擔任過外黃令,錯估了那裏的情況,結果他率領的趙軍就在外黃中了秦軍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哈哈哈哈,張耳小兒,你也有這麽一天!真是報應啊!”


    陳餘發泄完,發現孔鮒看自己的樣子有點怪,便立馬反應了過來:剛才自己是太得意忘形了——張耳率領的,其實也是自己的老部下,他明明應該感到心痛的!


    而見狀,孔鮒再沒有任何顧慮,於是向陳餘問道:


    “看閣下的意思,莫非是要投秦與聯軍為敵?唉!可憐那麽多趙軍的大好兒郎啊!”


    “絕無此事!”陳餘立馬表態道。


    此時,無論是為了在孔家後人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還是為了貫徹蒯徹給他謀劃的中立大計,陳餘都不可能把一條路走到黑。


    於是乎,他又故意表現地很悲傷,對孔鮒說道:“我過去是趙相,將來也要再度成為趙相,當然心疼我們趙國的子民。可是我知道,讓張耳瞎指揮的話,情況隻會更加不利!因此...\\\"


    陳餘此時下定了決心,一咬牙說道:“隻要聯軍殺了張耳,我就會繼續和聯軍並肩作戰,就像最開始時那樣!”


    孔鮒沒有想到事情真的會進展到這一地步,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表示:“那好吧!”


    接著,他轉身去取自己的行囊,並且拿出了一個木匣。


    陳餘一瞬間充滿了警惕,他琢磨道:“對方不會是想學荊軻吧?”


    可他自信地認為孔鮒不是自己的對手,也對方一貫又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於是也隻是暗中做了防備而並未幹涉對方的行動。


    緊接著,孔鮒便捧著木匣對著陳餘說道:“打開看看,這是什麽...”


    陳餘依舊充滿了警惕,可在鬼使神差之下,他還是照辦了。


    而下一瞬間,陳餘大驚,因為木匣子裝的分明是——張耳的人頭!


    孔鮒在一旁繼續無奈地表示道:


    “相國大人所料果然不錯...他知道陳餘大哥不會不顧大局,隻是對張耳一人有意見,所以他就在得知大哥舉事,而張耳在外黃戰敗之際,將他軍法從事,然後讓我送來,當作見麵禮。”


    陳餘此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滋味湧上心頭,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悲在喜,還是在意難平。


    孔鮒則繼續趁熱打鐵道:“大哥與張耳的恩怨,素來與我們齊國無關。也希望大哥今後能將心思放在抗秦大業上,不要讓小弟,以及天下讓失望!”


    “那是自然!”陳餘不假思索地答應道。


    於是乎,孔鮒便退了出來...


    坦白來說,他此時並沒有受到良心的譴責,雖然他剛剛撒了一個大謊。


    那哪裏是張耳的人頭啊?其實是陳平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死囚之中找了一個替身,然後特地借他之手使出了李代桃僵之計!


    說實話,孔鮒也很疑惑,陳平咋就那麽巧地找到了和張耳長得如此相像之人?


    而他不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還是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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