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地這邊,張耳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是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陳餘軍的所在。


    原因是因為:對方退得太快了!


    兩周之前陳餘剛跟田衝在鄴城會了師,誰想到轉頭他連邯鄲都不守了,直接退向巨鹿。而幾天之前,陳餘又下令從巨鹿撤出,趕赴常山而去。張耳也是消息靈通,這才在半路的漳水之畔趕上了大軍。


    而得知張耳大哥居然就這樣找到了自己,陳餘在驚訝之餘還是請對方進來,奉為上賓。說實話,對於趙軍在臨濟之戰的表現,他當然是感覺有些愧疚。


    可是他沒想到,在兄弟倆相見之前,宋義田震等人就圍在了張耳身邊,一通抱怨。而在為張耳舉辦的接風宴上,這些楚國和齊國的代表自然也是在被邀請的行列中。


    當看到張耳時,陳餘縱使在相位上曆經了磨練,心腸早已經變得很硬,此刻也是無比的動容。他恨不得一股腦地將自己的謀劃和近日的委屈向對方傾訴!不過,他一張嘴,卻是樸實無華的問候:


    “大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誰想到,張耳卻連連苦笑著說道:“可是魏王死了...還不是有些人見死不救啊!”


    “大哥你誤會了!”陳餘頓時覺得百口莫辯。


    “哦?我且問你,陳澤到哪裏去了?我們好不容易才讓他突圍出城,找你求救,你到底把他怎麽了?”


    聽到張耳提到陳澤那個坑貨,陳餘也是瞬間不悅,但他還是盡力克製住怒火,並向對方解釋道:“陳澤非要讓我軍去送死!小弟沒有辦法,隻好分給他五千精兵,讓他試著去進攻秦軍。誰知道他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胡說八道!”張耳發怒道:“天下誰不知道你們代郡的騎兵來去如風?就算是戰敗了,也不可能全軍覆沒吧!你分明是不願發兵,還偷偷地把陳澤給殺了!”


    陳餘沒想到,自己解釋得那麽清楚,對方不僅壓根不信,甚至還以最深的惡意來揣測自己。他頓時急眼,指著其餘人說:“大哥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們!”


    宋義連忙推脫道:“在下當時還在隨楚軍趕赴臨濟的路上,是在決戰之前才前來這裏搬救兵的!”


    夏說跟著表示:“屬下當時擔任使者,也是隨楚軍從彭城出發,尚未到達臨濟。”


    田震等人也表示道:“我等不知...當時我們奉命去收攏田儋大夫率領的潰兵,不在大營之中。”


    田衝更是瞪大了眼睛,顯得一臉的無辜。而不需他開口,眾人也知道他根本沒參與到臨濟之戰中,更不可能知道陳澤的下落。


    眼見現場一時找不到人為自己作證,陳餘的怒氣值暴漲,頓時就要控製不住自己了。於是乎,他索性直接爆發了,對著張耳哭訴道:


    “大哥,你就這麽不信任小弟嗎?小弟自認一心為公,沒有對不起大哥!既然大哥您不滿意,那幹脆這樣吧!小弟這個相國不幹了,大哥想要的話就拿去好了!”


    說罷,陳餘就解下相印,賭氣往張耳的方向一扔。


    張耳也是一愣,於是也推脫起來:“愚兄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眼前的氛圍依舊是非常尷尬,陳餘怒氣未消,張耳不知所措,眾人也不敢亂動,就這樣默默僵持了半晌。


    最後,還是夏說給陳餘使眼色,令對方會意。於是陳餘向眾人表示:“我去上趟廁所。”接著便頭也不迴地走出了營帳。


    而夏說緊接著表示道:“我去勸勸相國大人,大家也都冷靜冷靜。”


    於是他向眾人行了個禮,也出帳而去。


    就在此時,宋義突然眼前一亮,急忙對著張耳表示道:“我聽說‘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陳餘大人將相印交給了您,這是上天要讓您來拯救趙國,您還是快快遵循天意,趕緊收下吧!”


    張耳又是一愣,連忙說道:“這怎麽可以呢?”


    可他沒想到,田震等人見狀也是連連勸進。田衝雖然依舊沒有摻和進去,但看到軍中對於陳餘是如此不滿,也是感慨萬分。


    “好吧,那接下來,就讓我們同舟共濟吧!”


    終於,張耳下定了決心,在失去魏相之位後的沒多久就這樣搖身一變成了趙相。


    而在大營外,夏說好說歹說,終於讓陳餘冷靜下來。兩人進帳欲緩和氣氛,卻發現張耳已經佩戴上了相印,而在座賓客也都是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不禁大驚失色。


    “兄長...既然如此的話,小弟告辭了!”


    在這一刻,陳餘終於拋下了曾經約為“刎頸之交”的塑料兄弟情,他敏銳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局麵的掌控,再待在軍中還可能有危險!


    而夏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追隨陳餘,於是也向眾人行禮告別。


    在陳餘走後,張耳卻依舊對這次兵不血刃的“奪印”行動心有餘悸。他不可思議地詢問眾人:


    “這樣就可以了嗎?我就這樣成為了趙相?”


    身為始作俑者的宋義卻振振有詞道:“沒有人逼陳餘大人,是他親自解下相印,交給您的。這是你們兄弟感情的體現,別人又有什麽可說的?”


    “可是趙王,以及趙軍就不會反對嗎?”張耳還是疑慮重重。


    田震則接話道:“您剛到軍中,有些情況還不清楚。趙軍中的司馬尚老將軍一向習慣聽命行事,有了相印就可以去命令他。而趙王,已經被陳餘安排著退到了代郡。哪怕他想幹涉,也是鞭長莫及。”


    他一旁的司馬卬也說道:“就是!更何況,軍中早就不滿陳餘那小子了,他隻知道避戰,一仗沒打就從黃河退到了漳河!我們期盼您能勇敢承擔這副重任,率我們跟那秦軍打上一仗。”


    李左車見狀,也冷靜地表態道:“我聽說,倒在地下的水就難以再收迴去了。事已至此,我們再去追究誰是誰非已經沒有意義,還是趕緊研究一下下一步如何對戰秦軍吧!”


    眾人聽後,都點頭稱善。


    田衝默默地圍觀了這場大戲,此時不由得長唿一口氣。他不由得心想:


    “這位小將軍說的還真有道理!看來趙相是誰不重要,能否帶領眾人打場勝仗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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