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旭日東升,在醫院裏,照進病房的陽光,它不再僅僅是陽光,它還是人們的希望。


    淩司夜特意早起,提著早餐來醫院看望林希。


    早晨的醫院堪比菜市場熱鬧,急診室已經排起了長隊,孩子的哭鬧聲、病人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淩司夜戴著口罩、墨鏡穿過人群,但仍然可以看到他劍眉皺起。


    在醫院,雖然是獨立病房,但林希還是睡不香,天剛蒙蒙亮,她便醒來,再也睡不著了,現在正無聊地刷著新聞。


    “小希,不繼續睡會?”


    “睡不著了。”


    “那先吃早餐。”淩司夜摘下口罩和墨鏡,放在桌上。


    “好。”


    淩司夜把病床搖起來,讓林希依著床舒服一些。


    他從床尾拿出卡板卡在床中間,然後把早餐打開。


    “這麽早,就已經讓司辰的廚師煲好湯了?”林希以為這些湯也是淩司辰快餐店的廚師煲的,實際上是淩司夜特意交待淩氏大酒店的廚師熬的。


    “隻是讓他順便看下火。”淩司夜一臉無所謂。


    林希吃著營養早餐,想和淩司夜解釋那天晚上的情況,她不想他誤會她和周慕南。


    “阿夜,其實那天,隻是偶遇了周慕南。”林希望著淩司夜,聲音很低。


    “我知道全部經過了。”


    “你知道了?你怎麽知道的?”林希很驚訝,那裏應該監控不多,就算他是受害者家屬,也未必能查到監控吧。


    “警局剛好有朋友,就知道了。”淩司夜輕描淡寫地說。


    “哦。”林希想到阿娟兩姐弟,犯那麽大的錯,肯定是要坐牢的,她那病重的媽媽怎麽辦?林希沒有說話,低頭喝湯。


    淩司夜看她眼裏帶著些許悲傷,便柔聲問她:“想什麽呢?”


    “阿娟兩姐弟是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但她媽媽很可憐。”


    “她媽媽是癌症晚期,現在沒有錢交醫藥費,醫院準備給她停藥,那樣的話,癌痛會把她痛死,有藥的話,會走得安祥一些,但也熬不過半個月了。”


    林希瞬間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她腦海裏閃過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正痛苦地躺在床上,臉部因疼痛而扭曲不堪。


    “阿夜,阿娟媽媽半個月的醫藥費應該不多吧?要不我們幫她交一下,錯不在老人。”林希小心翼翼地說。


    “報銷後三千塊吧,不算多,你確定要幫忙嗎?”


    其實這也是淩司夜的意思,雖然阿娟和她弟弟犯錯,必須受到法律的製裁,但老人太可憐,他家裏也有老人,他希望老人能好好走完最後一程。


    “嗯,幫幫老人吧。”


    “好。”淩司夜臉上浮現淺笑。


    想到林希的心善,淩司夜怕她吃虧,還是叮囑她:“但我們不能善心大發,還是要留意身邊的惡人,該狠的時候還是要狠。”


    “阿夜,我知道的,善良和真誠沒有錯,但一定要分清對象,不然就成為捅向自己的刀子了。”


    “好,知道就行,我上班了。”


    “嗯。”林希開心點頭。


    淩司夜剛走出醫院大門,便讓助理幫阿娟媽媽續費了。至於阿娟兩姐弟,他是絕不會手軟的。


    淩司夜離開沒有多久,李可夏提著自製糕點來醫院看望林希。


    “木木,你怎麽樣了?心疼死我了。”李可夏剛放下糕點,便看向林希的傷口。


    傷口包紮著,她隻看到一塊紗布,微微滲著血。


    “夏夏,現在沒事了,隻是等傷口愈合。”林希不想李可夏擔心。


    “現在的人真是的,自己做錯事,還把責任賴別人身上,好像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作吧,把自己作進牢裏了。”李可夏氣唿唿地說。


    “我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林希眼神黯淡。


    “不說了,來,試試我做的糕點。”


    “放心,你有傷口,我沒有放雞蛋的。”


    “夏夏真好。”林希馬上揚起好看的笑容。


    林希咬了一小口糕點,微甜,透著桂花的淡淡幽香,非常好吃。


    “夏夏,你陪我到下麵花園逛逛唄,躺了兩天,悶得很。”


    “可以嗎?你有傷口啊。”李可夏擔心動得多,林希傷口會裂開。


    “傷口在腰間,不是彎曲位置,影響不大,況且,不是有它嗎?”林希指了指房間角落裏的輪椅。


    “那行,反正白天我不迴茶室了,傍晚再迴去看看。”


    “請到人了嗎?”


    “請了一個剛畢業的女孩,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以後,我就輕鬆多了。”


    李可夏和護工扶林希坐到輪椅上,李可夏推著林希走向花園。


    兩人來到花園樹蔭下,樹上幾隻鳥兒在開心唱歌,微風輕拂,雖然還是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但林希覺得舒服多了。


    “外麵的空氣真好。”林希眼神愉悅又明亮。


    “木木,你結婚後變得更漂亮了,看來,你是找到了你心目中的另一半了。”


    “夏夏,我覺得我閃婚是閃對了,他比李健好太多了。”


    “你也趕緊的,把時間騰出來,找個男人好好戀愛。”


    “一會我去馬路上撿一個。”


    “哈哈,長塘路站垃圾桶上跳舞那個就很不錯。”


    “哈哈,據說他之前還是個大老板,生意失敗後才變成這樣的。”


    “上次,我自行車抬不出來,他把旁邊別的自行車扔了,然後把我的自行車抬出來給我,嚇死我了。”


    “聽說,他是隻幫美女的。”


    “哈哈,那我就是美女。”


    李可夏和林希開心聊天,突然,她們聽到花園傳來女人的哭聲,然後是男人惡狠狠的罵聲。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想讓我浪費錢,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就這麽讓你打水漂的嗎?


    “繼續住院,你想都不要想。”


    “今天就出院,能活到什麽時候,就是你的命了。”男人正眼都不看女人,眼裏盡是嫌棄。


    “老公,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們的兒子還這麽小。”女人號啕大哭,用手死死拽著男人的衣袖。


    “你也不看看那是什麽病,是咱治得起的嗎?”


    ……


    李可夏和林希對視一眼,也有點傷感。


    “迴吧。”


    “好。”李可夏推著林希,走迴病房。


    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婆婆飯也不吃,一直在走廊站著望向大門口,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他兒子隻掏錢,從來不來看她。”


    “從她第一天住進來,就天天在等,從白天等到晚上。”


    李可夏和林希聽著,一言不發越過了老婆婆。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求求你們了。”女人傷心痛哭,身體滑落,癱坐在地上,醫生搖搖頭,無奈地走了……


    一對年輕夫妻抱著一個新生兒走出來,臉上洋溢著喜悅。


    迴到病房,李可夏和林希心情都莫名沉重起來。


    “夏夏,你迴去吧,不用擔心,我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這裏陪你聊聊天。”


    “快迴去,我自己看看書就可以了。”林希不想李可夏繼續留在醫院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


    “好吧,那我走了。”


    “嗯,我出院就去茶室找你。”


    李可夏走後,林希望著窗外,思緒萬千。


    都說醫院能看清人的本性,可以看到人生百態,看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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