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那倆人,正住在趙叔那個老頑固家裏,想弄出來有點麻煩。”馬溜子不耐煩的吐槽。


    對於趙村長三番五次壞他的好事,已經沒什麽耐心。


    但是老趙頭德高望重的,他兒子也在鎮上當幹部,想要繞過他,私自處理外鄉來的人,還真是不容易。


    按照約定,每次來了趙家莊的外鄉人,都得經過老趙頭的安排,每一次他都要從中作梗,勸那些人快些離開。


    還真有那些耳根子軟的膽小鬼,被老趙頭三言兩語的嚇唬一番,直接就慫了。


    說什麽也不肯在山裏待下去,要離開。


    隻要表達出離開意願的人,老趙頭就算是騎車親自送,也要把他們送迴鎮上。


    讓馬溜子他們的貨源都不夠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每每想起趙村長,馬溜子雖然麵上笑嘻嘻,但是心裏早就恨的滴血,想把他弄死,給趙家村換個識時務的村長。


    他自詡是個仗義人,每次有賺錢的買賣都想著鄉親。


    可偏偏趙家村那些人,大部分都聽從老趙頭的話,不肯和他們合作。


    也就邦老二,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急著娶媳婦,才願意跟他們一起做事。


    隨便打聽打聽,周邊幾個村子,就沒有不恨老趙頭的。


    他們幾個村子一起做買賣,唯獨趙家村遺世而獨立,裝什麽貞潔烈女。


    讓他們所有人的心中,都惴惴不安。


    生怕哪一天,就被趙家村的人給出賣了。


    必須得想個法子,讓他們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才能安心下來。


    邦老二悶聲開口:“明天我拖住趙叔,你把他們騙出去。”


    畢竟是一個村的,就算邦老二跟著他們做事,對於從小到大敬重的趙村長,他也是沒有辦法,和他們一起產生恨意。


    他不想在趙村長眼皮底下做這種事,但是夏白的那張臉,著實讓他喜歡。


    這樣姿色的女人,若是錯過了,想等下一個,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被殘魂附身的小紙人,氣的要從草叢裏麵衝出去,跟這些人拚個魚死網破。


    她的殘魂,被夏白蘊養多年,早就把夏白當成自己的朋友。


    如今聽他們這般意淫。


    這個死豬頭,還想著讓夏白給他做媳婦兒。


    小紙人比夏白這個當事人還要生氣。


    恨不得一口把他們咬死。


    可是,她蹦躂半天,還沒有草叢高。


    倒是撲倒了好幾根枯草。


    不同尋常的動靜,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什麽聲音。”那個最小的小男孩警惕道。


    他的身上有一種最天然純粹的惡。


    沒有經過世俗觀念的熏陶,從小生活在馬溜子他們這群人當中。


    並不覺得自己,跟著他們做的事情是錯的,反而自有一套邏輯。


    他盯著小紙人發出動靜的方向,眼中滲著狼一般的寒光。


    小紙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被嚇得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內心淚流滿麵,覺得自己拖累了夏白。


    萬一夏白出點什麽事,她就算是魂飛魄散也無法彌補。


    夏白不慌不忙,手中掐訣,從山坡上,吹來一陣冷風。


    帶著樹梢,也晃了幾晃。


    原本因為那男孩的提醒,一起警惕起來的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又恢複了先前那種閑適的姿態。


    還有心情繼續調侃。


    “小九就是年紀小,一驚一乍的。”


    “溜子哥,小九可是你幹弟弟,你多調教調教,別讓他整天疑神疑鬼的,膽子這麽小可不行。”


    ……


    “行了行了。”馬溜子麵露不悅,小九是他幹弟弟,什麽時候輪的著他們多嘴了。


    這些人一直數落他,不是下自己麵子嗎。


    “小九還小,我這個當哥哥的多帶他幾年,遲早是咱祁山一霸!到時候再給他說個漂亮媳婦兒,你們可別羨慕!”


    被稱作小九的男孩兒,沒有絲毫害羞,挺直了胸膛,迎接眾人戲謔的打量。


    在他心裏,馬溜子的位置遲早是自己接手。到時候,這些人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原地歇了一會兒,他們又抬起放在地上的東西。


    兩米多長的木板被,六七個人圍在中間,看不清上麵到底擺了些什麽。


    一邊說著話,一邊繼續往山上走去。


    夏白和常平沒有動,依舊由小紙人跟著他們往上走。


    有了先前的教訓,小紙人這次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整個紙人趴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匍匐前進。


    看起來就像是一片樹葉,在跟著他們移動一般。


    雖然看不見人,但是他們的聲音,依舊從上麵飄來。


    “溜子哥,今天那個男的好找買家嗎?”有人問。


    “就是啊溜子哥,最近男的銷路明顯不行,可別和上次那個一樣,供他吃喝好幾天,結果砸在手裏。”


    “哼。”馬溜子冷哼一聲,道:“讓你們格局放大點兒,天天計較這三兩口吃的。今天這個男的,長相不錯,活著賣不出去,死了還能賣不出去?”


    小九也笑:“明天多給他們拍幾張照片。他們帶了相機,正好給自己拍遺照。”


    “還是小九聰明……”


    ……


    聲音漸漸遠去。


    這一片地方,又重新恢複了安靜。


    又等了半刻鍾,確保他們不會折返,常平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不可置信道:“白姐,他們村子該不會拐賣人口吧?”


    聽他們的語氣,不管是男的女的,在他們眼裏都是貨物。


    隻有能賣出去和不能賣出去兩種。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常平雖然從電視上,看到過拐賣人口的人販子。


    但是現實生活中,還是第一次接觸。


    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是這附近幾個村子都,在從事這樣的買賣。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來的不是自己和夏白,而是兩個真正的普通人,到底會有什麽下場。


    在常平的注視下,夏白搖了搖頭。


    就在常平以為,她是要否認的時候,夏白開口了:“不止,你沒發現,他們連你也想下手,而且聽他們的意思,不論死活都有銷路。”


    恐怕他們做的生意,比想象當中還要喪心病狂。


    站在高處,夏白往下望。


    在她的眼中,淡淡的紅色血霧,在這片山窪上飄蕩,久久不散。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多少孽,才能形成這般景象。


    就連他們口中不配合的趙家村上空,都沾染著一些。


    足以說明,暗中與他們合作的,肯定不止邦老二一個人。


    隻不過礙於趙村長,在鎮上當官的兒子,趙家村沒人敢擺在明麵上罷了。


    小紙人與他們離得已有些遠,斷開了視覺共享的聯係。


    夏白沒有追上去的想法,雖然她明知道,現在跟上去,應當會有一些了不得的發現。


    但是有小紙人在前麵打頭陣,等她迴來轉述也是一樣的。


    她和常平兩個人目標太大,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不要上去,貿然打草驚蛇。


    倒不如迴到趙村長家,等到了明天天亮,在趙家村轉悠幾圈。


    看看能打聽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而且,那個被稱作小九的男孩不是說了,明天要來給他們拍‘遺照’嗎?他們靜靜等著便是。


    按照原路返迴趙村長家。


    夏白揭下貼在牆上的隔音符,頓時,趙村長規律的唿嚕聲,重新傳出。


    夏白和常平,也沒有多言,在地鋪上,一人占著一頭,和衣而眠。


    過了一會兒,夏白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什麽東西扯了扯。


    她沒有睜開眼,伸出手讓小紙人貼在自己的手掌心。


    隨即,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紙人的腦袋,示意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便繼續假寐起來。


    小紙人沒有猶豫,趴在夏白的衣擺處,也裝作睡覺後,便沒了動靜。


    ————


    人上了年紀,覺也少起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裏屋裏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起床聲。


    趙村長壓低嗓音咳嗽兩下。


    用口水浸潤,張嘴打了一晚上唿嚕的口腔。


    幾乎是在裏麵有動作的一瞬間。


    夏白也猛地睜開了眼,眼底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剛醒來的困頓。


    將貼在她衣擺處的小紙人,迅速收進口袋,以免待會兒嚇到老年人。


    又將常平叫醒。


    兩個人合力,把被褥收起來。


    在趙村長穿戴整齊出來之前,也收拾的利利索索。


    當趙村長怕吵醒他們,躡手躡腳出來的時候。


    就對上兩雙清淩淩的眼睛。


    把他嚇得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後,不住的撫摸著胸口。


    張嘴抱怨道:“你們兩個,怎麽連個動靜都沒有,是不是想嚇死我老頭子。”


    常平對付老年人有一套,沒在乎他的抱怨,反而連忙上前。


    扶著趙村長的胳膊,讓他穩住身形。


    好話不要錢的往外扔。


    “村長您老人家收留我們,已經夠麻煩了,我們那兒能比您還起得晚啊。”


    “哼。”趙村長不吃他這套,直接甩開手,背在身後:“就收留你們一晚上,今天立馬給我離開,否則出什麽事兒,別怪我老頭子袖手旁觀。”


    這是幾個村子達成的共識,若是這些外鄉人不離開,在這卞山中發生的一切意外,都不能捅出去。


    否則的話,趙家村在這裏也混不下去了。


    他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村裏那些村民。


    兒子倒是好幾次,都勸他到鎮裏去住。


    但是,這個村子當中百十戶人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搬出去的。


    身為村長,隻要他再一天,就要守著趙家村一天。


    “嗐,能出什麽事兒啊。”常平裝作大大咧咧,繼續笑說:“我們就拍拍照,不亂跑。您老放心,定然不讓您操心。”


    一邊說著,還一邊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


    可是,趙村長聽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本就布滿溝壑的臉上,此刻更是緊緊的皺成一團。


    看看夏白,又看看常平,嘴唇囁嚅,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夏白和常平裝作沒有看到。


    終於,趙村長重重歎了口氣,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已經提醒過好幾次,也算是仁至義盡。


    若是真出什麽意外,也是他們命數如此。


    他蹣跚著步伐,到廚房打開米缸。


    用盛米的鬥子,挖出兩鬥米倒在鍋裏。


    淘洗幹淨以後,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加了一鬥。


    罷了,說不準就是這兩個小年輕的最後一頓飯,讓他們多吃點兒吧。


    歎著氣,趁著燜飯的功夫,趙村長又把早就醃好的臘肉、香腸,與青菜一起炒了兩盤。


    最後撒上一把蔥花提味兒。


    頓時,肉和蔥花結合的香氣,布滿了整個屋子。


    常平吸了吸鼻子,被饞得流了一地口水。


    昨天晚上那頓,他們就沒好好吃。


    如今餓了一晚上,肚子早就咕咕作響。


    將早就備好的壓縮餅幹,從包裏翻出來兩條,聞著趙村長炒肉的味道。


    想著壓縮餅幹,幹硬拉嗓子的口感,他怎麽都下不定決心打開。


    夏白的五感靈敏,自然是聽到了趙村長煮飯之前加了多少米。


    雖然,她不至於自作多情的認為,一定是給自己和常平加的。


    但是大早上的,正常人誰會做香腸臘肉配米飯。


    有很大的概率和可能,就是給她和常平做的。


    看著常平,抱著壓縮餅幹,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夏白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他看過來。


    對上常平疑惑的視線,夏白道:“你先別吃壓縮餅幹,等一等再說。”


    說著,還用下巴輕點廚房。


    常平的眼睛都亮了,作為夏白無條件的擁躉。


    對於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保持著相信的態度。


    夏白說有飯吃,那就是真的有飯吃。


    掂量了一下手裏的壓縮餅幹,他也不糾結,重新將餅幹扔迴背包裏。


    這個破餅幹,誰愛吃誰吃。


    在臘肉,香腸濃鬱的香味當中,米飯獨有的,甜香也漸漸從廚房蔓延出來。


    “過來端飯,還要我老頭子伺候你們啊?”趙村長在廚房裏麵,將櫥櫃摔得啪啪作響,碗碟碰撞的聲音響在他們耳邊。


    常平頓是沒了矜持,‘噌’的就竄進了廚房裏麵。


    “您老坐,我來我來。”一邊說著,一邊接過趙村長手裏的飯勺。


    露出諂媚討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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