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白下了飛機之後,異事組派來的車,已經在機場門口等著。


    接他們的是個普通人,雖說也在議事組掛職,但本身沒有任何特殊本領。


    對於夏白提出需要兩部相機的要求,他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


    通過電話,不知道和誰聯係後,在夏白他們到達鎮子上之前,便有人將相機送到了他們手中。


    夏白不太懂數碼設備,自然也不知道這兩部相機的好壞,但從外觀上來看,還是挺專業的。


    當即便把相機掛在了脖子上,在網上查了一些使用教程之後,對著窗外拍了兩張,確保能夠正常使用,便放下了。


    常平對這相機,還是挺感興趣的,翻來覆去擺弄著,時不時撥弄一下按鈕。


    他在上學那會兒,接觸過給校園活動和領導拍攝的相機,對於相機的用法大致還算了解,也能分辨出自己手裏這款的型號。


    “這相機還挺專業的。”他讚歎一聲,繼續擺弄。


    “好了,等去了村裏再玩兒,咱們現在得換個車。”夏白拍拍行李,示意他準備好下車。


    異事組派來的司機師傅開口道:“夏大師,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們送到村口。不能在鎮裏麵就下車,不然到他們村子不太方便。”


    那條路還是土路,鎮裏麵的出租車,大都不願意往那兒開,雖說有鄉鎮公交,但也不能準確到達那幾個村子附近,步行還得走一個多鍾頭。


    夏白他們還帶著行李,更是不好走。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夏白道。


    對著司機師傅,和常平雙雙不解的目光,她解釋道:“那幾個村子若是真有秘密,一定對於外來者監控非常嚴格。


    若你開車把我們送到村裏,那些村民就知道外麵有人清楚我們的行程,他們真有什麽壞念頭也不敢輕易動手。”


    這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那他們在那裏調查又能調查出什麽來,有時候就是要低調行事,先引得他們上鉤才行。


    聽了夏白的解釋,那司機師傅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當即也不再勸說她們坐車到村裏。


    而是聽從她的指揮,在路邊找了個空地,讓他們下了車。


    夏白沒帶多少行李,兩個背包,她和常平一人背一個在身後,身前掛著相機,儼然就是一副背包客的模樣。


    打了好幾個車,司機一聽他們要到趙家村,紛紛擺手拒絕,說太遠不去。


    倒是有幾個鬆口能去的,卻也說,得加錢彌補他們空跑迴城的費用。


    對於要加錢的司機,夏白通通婉拒。


    又招了幾個車,還是同樣的說法。


    被接連拒絕,常平和夏白一屁股坐在街邊的台階上。


    雖然不累,但也裝出一副失落的樣子。


    沒過多久,一輛麵包車,開到他們跟前。


    司機師傅搖下車窗,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問道:“你們要去趙家村?我就是本村的,正好要迴家,一人給10塊錢,我把你們帶過去行不?”


    夏白和常平對視一眼,強硬的壓下勾起的嘴角。


    魚兒上鉤了。


    怕答應的太快,引起警覺,夏白搖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們打車就行。”


    但凡有點警惕心的,都不會貿然上路邊這種沒有運營執照的麵包車。


    說好聽點是順路,說難聽點不就是黑車嗎。


    “誒我說……”男人急了,苦口婆心的勸說:“5塊,一人5塊行了吧?我們村可偏著呢,你就是打車也沒人肯去。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指了指頭上。


    示意夏白他們,如今天色已經有些發灰。


    入了冬本就晝短夜長,如今一看,再有一個多鍾頭,天就要徹底黑下來。


    鎮子上的出租司機,本身就不願意往那麽偏僻的地方去。若是入了夜,更沒人肯去。


    男人也正是篤定這一點,自信的等著夏白他們妥協。


    夏白抬頭看看天色,又看看手機的時間,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那行吧。”


    男人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夏白朝著常平挑眉。


    常平悄悄朝她豎起大拇指。


    原本他還有些懷疑,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奏不奏效。


    沒成想,竟然這麽順利,就搭上了去趙家村的車。


    “趙家村那麽偏僻,你們怎麽想到往那兒走?


    見他們兩個沒人坐副駕駛,反而都坐到了麵包車最後一排。


    男人微微偏過頭,套近乎問話到。


    其中不無試探。


    夏白依舊扮演著,不諳世事的模樣,晃了晃手裏的相機,口無遮攔道:“我們想到山裏拍些照片。”


    男人看著他們兩個胸前的相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於數碼產品他不了解。


    但是看夏白他們的模樣還挺專業,於是也沒有懷疑。


    又張嘴問道:“那地方也太偏了,小姑娘你家裏能放心嗎?”


    “我沒和他們說。”夏白漫不經心道。


    眼見著男人,聽見她的迴答,一雙眼睛都亮了。


    又繼續道:“他們不想我玩攝影。所以每次出去拍攝,都是瞞著他們的。”


    男人眼神中的興奮更加掩飾不住,以防萬一,他又問常平:“小兄弟你呢?和女朋友出來,家裏知道嗎?”


    一邊說著,還一邊曖昧的朝常平眨眨眼睛,一副我都懂的模樣。


    嚇得常平差點從後座上跌下來。


    男人這句女朋友簡直了,比他經曆過的所有靈異事件都要嚇人。


    他哪敢和夏白扯上這種關係。


    當即張嘴就想解釋:“我們不……”


    還沒說出口,腿上就挨了夏白一腳。


    在夏白的瘋狂暗示下,他連忙改口,謊話張口就來:“哎呀,老哥你可別說,我家裏都不知道我處女朋友,這次也是瞞著他們跑出來的。”


    “是嗎?那機會難得,你們可得在我們村多待幾天,別看我們村又偏僻又窮,但是景色可好的嘞。說不準還能見著珍稀動物呢!”


    確定他們兩個的行程,沒有人知道。


    男人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莫名的亢奮,腳下的油門踩得更死。


    在鄉鎮的土路上,竟然開出了百碼的時速。


    遇到些溝溝坎坎,整個車像蹦蹦車一樣,晃得一蹦三響。


    夏白和常平都得牢牢抓住,前排座椅靠枕,才不至於被甩的飛起來。


    想摸一下安全帶給自己係上,但這車的年限久遠,還私自改裝過。


    摸了半天,他們也沒摸著安全帶在哪兒。


    隻能手忙腳亂按著書包和相機,讓他們不要往臉上拍。


    導航上顯示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在男人亢奮的開車狀態下,僅僅用了40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沿途經過好幾個村莊,都是異事組給的地圖上標注有異常的村子。


    在七拐八拐之後,不知拐進了哪個山溝溝中。


    男人猛的一個刹車,指著村口的一顆柏樹,道:“過了這個拍手柏,就是趙家村。”


    這種山裏的村子沒有明確的範圍路標。


    大都靠著村裏獨有的標誌性建築,或植物來確定範圍。


    而趙家村的標誌,就是村口的這棵柏樹。


    柏樹看起來有幾百年的樹齡,已經長成了兩人合抱那麽粗。


    如今正是冬天,幹枯的樹葉,有一些還稀稀拉拉的掛在枝頭。


    被風一吹就往下掉,本就光禿禿的樹枝,更顯出了幾分蕭索。


    夏白和常平下了車。


    常平的臉色發白,兩隻手撐著膝蓋,彎腰在地上幹嘔了好幾下。


    拜這男人狂放的車技所致,常平難得的暈了車。


    如今他整個人都犯惡心,眼前一片模糊,頭暈眼花。


    隻感覺兩隻腳不是踩在實地上,而是陷入雲端,飄飄忽忽,不知今夕何夕。


    “小兄弟,沒事兒吧?這麽虛?”男人也反應過來,常平如今的模樣,是他開車太快導致的。


    但他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坐在車裏,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大聲調侃。


    常平抽不出空來迴答,隻要一張嘴,惡心的感覺就在喉頭梗著。


    隻能無奈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夏白走到他跟前,手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掐了個訣。


    隨後指尖輕點在常平的後背上。


    說來也神奇,被這麽一點,常平胸腔中壓抑著的惡心感瞬間褪去。隻有過於顛簸,導致的腿軟還沒緩解。


    他又彎了會兒腰,覺得好多了,才直起身子。


    在嘴邊抹了一把,道:“我沒事兒了。”


    看他不像虛言,是真的沒事兒了,夏白才隔著車門和那男人對視:“我能問一下誰家方便借宿嗎?不用住多好,能落腳就行。”


    打眼看過去,村裏挨家挨戶都是土坯房,想找個好些的住宿條件,比登天還難。


    再者說,夏白本身也不是真的來拍照的。


    與其在這村裏,挨家挨戶的問,不如直接問這男人。


    他既然別有心思,就一定會把他們推薦到,他最想讓他們去的那一家。


    果不其然,那男人眼珠子轉了一圈,指著靠街邊的一間房子說道:“那是村長家,他家兒子兒媳都不在,應該有空餘房間。你們少掏點錢給他,他肯定讓你們住。”


    “是嗎?”夏白喃喃一聲,接著道:“我也不認識哪個是村長,能麻煩你帶我們去一趟嗎?”


    萬一認錯人,錯過這男人設的陷阱怎麽辦。


    “好說。”男人也不拒絕,直接把他的麵包車停在村口。


    窗戶都不關,鑰匙也沒拔,就帶著夏白他們往村裏走。


    村子不大,總共也就100來戶人家。


    村長家並不特殊,甚至比旁邊幾家的土房子,還要破爛上幾分。


    就連窗戶都是報紙糊的。


    山裏的夜,仿佛來的格外早些,雖然天邊還有著一抹青藍,但是村子裏幾乎已經看不清路。


    遠遠看過去,家家戶戶的窗戶中,透出的丁點燈光,就是這山裏唯一的亮色。


    炊煙在天邊盤旋著,帶來陣陣煙火氣。


    夏白和常平,跟著男人站在了村長家大門口。


    說是大門口,其實這附近的村子,因為地勢不平坦的原因,基本沒有院子。


    開了大門,就是住房。


    木質的房門中,透出暖黃色的燈光。


    男人在門上敲了敲。


    不多時,裏麵傳來腳步聲。


    接著就是門栓被抽出,‘吱呀’一聲,門被開了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裏麵的老人探出頭來,在看清男人臉的一瞬間。


    原本和藹的麵容頓時一沉,什麽話都沒說就要關門。


    “欸,趙叔別關門啊,聽我說。”


    被拒之門外,男人絲毫沒有惱怒,反而嬉皮笑臉的伸出一隻腳,抵住老人想要關門的動作。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老人沉聲道。


    說著,他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腿上,趁他吃痛,收迴腳的空隙,‘哐當’一聲把門關上。


    “趙叔,我可是帶著兩個城裏的娃娃。他們想在你家借宿,你要是不留他們,我就把他們帶去我們村了?”


    男人躍躍欲試,轉過頭就想跟夏白和常平說,到他家去住。


    但是裏麵的老人,聽了他的話。


    開門的動作帶了幾分急切,門栓被磕在了地上,都沒有去撿。


    “等等!你別帶他們走!”老人的聲音在門內響起。


    說完,一左一右兩扇門被大喇喇的打開。


    老人腳步著急的邁出門檻,站到男人跟前,語氣帶著幾分質問:“你怎麽又帶人迴來?”


    男人雙手舉起,示意自己的無辜:“趙叔,可不是我把他們帶迴來的。是正好碰見他們要來趙家村,才順路捎了他們一程,不信你問問他們。”


    一邊說著,一邊朝夏白努努嘴。


    “是這樣嗎?”老人狐疑的問。


    “是呢,我們想到這裏拍點照片,才讓這位大哥帶了我們一程。”


    夏白沒有否認,反而點點頭,也朝著老人晃了晃手裏的相機。


    示意自己真的沒有說謊。


    可是老人聽了夏白的話,臉色反而難看起來。


    有幾分欲言又止,但是礙於男人在場,又咽了迴去,無奈的搖搖頭。


    “行吧,就收留你們住一晚,我告訴你們,明天拍完照立馬離開這裏。”


    語氣中帶著幾分嫌棄,隨後朝男人道:“不早了,迴你們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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