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思緒萬千。


    上一世,珍妃可以說是宏治年間最尊貴的女人,唿風喚雨,權傾朝野。


    就目前看來,若隻是依靠景泰帝打她入冷宮的聖旨,是根本不能壓製住她的,這樣一個有野心有計謀有手段的女人,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待在冷宮呢?


    太子繼位之後,隻會對景泰帝心存怨懟,景泰帝若是真想不留後患,就該一刀殺了珍妃。


    若其他輔政大臣反對珍妃從冷宮出來,勢必得罪太子,而這種恨意甚至可能會延續到輔臣的下一代,極有可能輔臣都會妥協。


    皇後臨時教導太子,可太子的心性早已定型,那種深切的孺慕之情是根本培養不起來。


    珍妃正是利用這一點,讓朝臣們看到她存在的重要性。


    如此說來,珍妃這一招棋,走得相當精妙,利用未來天子對母愛得渴求,去對抗整個朝堂。


    除非他們能找其他子嗣代替太子繼位!


    易儲怕是比臨時的妥協,更難以接受吧。


    果然還是蕭硯堂了解珍妃的為人,記憶中,蕭硯堂曾夜會過珍妃,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沈南清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多。


    蕭硯堂不喜他的父親,甚至還有很深的隔閡。可據她所知,蕭家是百年世家,門風清正,尤其是他的父親蕭大老爺,品格高潔,家裏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是一代儒學大師,風評極好。


    上次還千裏迢迢跑到湟水河畔鞭打蕭硯堂,這根本不是風骨文人的做派,反而更像是莽夫教子!


    想到此處,沈南清驚詫起來,當初自己隻顧著蕭硯堂的傷勢,根本沒有心思細想。


    這樣說來,蕭硯堂的身份真的存疑,又或者,難道他跟自己一樣,是蕭家抱錯了孩子?又或者是私生子?


    門嘎吱一聲響了。


    沈南清急忙離開牆邊,一臉無措地站在地板上。


    蕭硯堂一進門,就看到了那雙嫩白玲瓏的玉足,幾步上前,抱起了她就往床榻上帶,一邊走,一邊心疼道:“怎麽也不穿鞋,不冷嗎?”


    沈南清眸光微閃,聲音嬌媚:“你不在,我冷......”


    蕭硯堂心頭一軟,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垂著頭又噙住了她的唇,身體燥熱,幹脆又把她壓在了身下,以往他對衽席之欲並不熱衷,可此時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什麽是食髓知味,什麽是溝壑難填,如今軟玉在懷,哪裏還舍得鬆手?


    ......


    翌日,太子反複高熱的事,早已傳遍了朝野。


    景泰帝的葬禮過後,太子就要登基,雖然隻是簡單的儀式,可龍袍冠帶什麽的都需要趕製,以往宮中自然準備得有龍袍,可誰也沒有想到是由年僅七歲的孩童登基,隻得把成人的龍袍稍作修改,自然就會照太子丈量尺寸。


    尚衣局的宮人都忙瘋了,原本裁剪好了,今天準備試穿,可是太子身子有恙,尚衣局也沒有辦法,又不敢耽誤,隻得稟告給劉璟。


    結果今晨,卻得知劉璟因為照顧太子不力,被皇後責罰,挨了板子。


    文淵閣的重臣們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對盧皇後的怨氣陡然增加。


    話裏話外,都在責怪盧皇後處置不當,若她自己有子嗣,有照看孩子的經驗,哪裏會讓太子如此遭罪。


    可見隔了一層肚皮,雖是太子的嫡母,可始終是不親的。


    自然而然,就有人唿籲讓珍妃從冷宮出來照顧太子,至少要讓太子順利登基。


    朝中重臣們各抒己見,都快吵破天了。


    蕭硯堂信步走進文淵閣的時候,官員們的目光自然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徐閣老抬了抬手,眾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蕭硯堂衝著徐閣老拱了拱手,朗聲開口道:“子弱母壯,必亂天下,此乃聖上所憂,可聖上原本該一刀殺了珍妃,可聖上並未如此殘暴,實乃聖上於心不忍,又體恤太子,故而留下了珍妃性命。我們隻需做到,讓珍妃不影響太子,不影響朝局就可以避免,珍妃禍亂天下的慘劇。”


    徐閣老點了點頭,“蕭大人所言極是,不過這個尺度卻不好把握啊。”


    “設上禁製即可,譬如珍妃可居住在延禧宮為太子抄經祈佛,除太子外探視外,不得見其他任何人,還可規定太子見珍妃的時間次數,可遵從成年皇子探視的舊例,如每月月初和十五可探視。”


    徐閣老捋了一下胡須,當前的局勢,必須先讓太子登基,穩定局勢,日後到底是什麽光景,日後自然有其他法子解決。


    若是珍妃真有野心,為難的人也是蕭硯堂他自己。


    他還有幾年可以好活的呢,如今成全太子,太子還會感念他們的恩德,說不定還會成全一段君臣佳話。


    徐閣老幾番思索,就要鬆口,這時,殿外卻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女音,“大膽!聖上屍骨未寒,爾等就敢陽奉陰違,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違背聖意嗎!”


    盧皇後身著皇後的禮服,頭上戴著十二龍九鳳冠,腰間佩著玉革帶,氣勢逼人地出現在了文淵閣的門口。


    蕭硯堂轉頭就對上一雙怒目,盧皇後身後還站著十二個宮人,儼然一副寸土必爭的架勢。


    見狀,眾大臣們立即俯身跪拜行禮,盧皇後免禮之後,徐閣老起身拱了拱手,沉聲道:“盧皇後這段時日著實辛苦,太子登基後,您就貴為太後了。朝中事務繁雜,還好聖上體恤,沒想要勞煩您。到那時娘娘也就可以好生休養了。”


    徐閣老這是在提醒她,別沒事找事,朝中之事,不是她一個婦人可以置喙的,哪怕她太後也不行。


    景泰帝雖說了有事可以找她商議,可那些事情非得要找她商議,並沒有明確。


    更沒有明旨給盧皇後,讓她參政輔政,差了這道聖旨,盧皇後就無權過問朝中之事,就沒有機會染指朝堂。


    徐閣老一來就直接要害,指責她妄圖幹涉朝政,盧皇後心中氣得滴血,順帶怨恨起景泰帝來,真是人走茶涼,聖上怎麽就沒有給她一道遺旨呢!


    盧皇後一臉譏笑,陰陽怪氣道:“徐閣老說笑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有內閣重臣們日理萬機,就連這後宮之事你們不是也管上了嗎?”


    蕭硯堂拱了拱手,“不知太子殿下的高熱退了嗎?以往珍妃照顧太子的時候,太子挺健康的,好像沒有這麽容易生病啊。”


    盧皇後一怔,用手指著蕭硯堂的鼻子,揚聲怒道,“蕭大人,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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