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芙一迴來,宋汝舟的小妾們都知道了,尤其是玉竹,凝香院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時至小暑,暑熱難消。


    玉竹一進梧桐宛的廂房,就覺得冰爽怡人,好不舒服。


    “夫人,還是你這屋子涼爽。”玉竹不由感歎。


    沈南清看一眼牆角那樽掐絲琺琅冰鑒,用小勺喝了一口冰鎮珍珠汁,微微一笑:“你院裏沒有冰?”


    玉竹看著那可口的小食,咽了咽唾水,有苦難言。


    這暑熱難當,侯府把所有院裏的冰都取消了,她就算在院裏隻穿個肚兜都嫌熱。


    侯府正值多事之秋,幾個姨娘私下抱怨幾句也就罷了,也不敢到沈南清麵前嚼舌根。


    “你好歹從我屋子裏出去的,等會找香菱拿點冰票,讓南隅的冰窖巷給你送去,機靈點,別太張揚。”


    “得呢!還是夫人心疼奴婢。”玉竹笑得跟朵花似,眼神中對沈南清的敬重又多了幾分。


    “夫人,林若芙今日迴府是和世子一同迴來的。下午,她還戴著帷幔偷偷去看了郎中,她身邊的小丫頭到東市買了一大包酸梅,奴婢猜測她八成是懷上了......”


    玉竹一五一十地稟報著林若芙的可疑之處。


    沈南清勾出一抹諷笑。


    這段時日,宋汝舟和林若芙感情突飛猛進,過的如膠似漆,還扯了蹩腳的借口去了別院郊遊小住。


    自以為掩人耳目,其實稍作留心,就會知道他們廝混在一起了。


    林若芙自甘墮落,白白辜負了母親的一片苦心。


    是時候讓母親好好看看林若芙的真麵目了。


    兩天後。


    沈南清身著暗花細絲褶緞裙,出現在了鴻宴樓。


    一路走上雅閣,雖然隔著帷幔,她曼妙的身姿就引來不少豔羨的目光。


    茶剛剛沏好,一身翡翠俏襦裙的沈夫人就推門進來。


    沈南清笑盈盈起身:“母親,快快過來。”


    沈夫人也知道了宋府二老爺被判秋後問斬的事,她心有餘悸道:“侯府,可有為難你?”


    沈南清不以為意,“母親,您放心,今日不同往日,他們不敢為難我。”


    宋崇宣的事,就是一個信號,若是侯府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等待他們的便是重罰。


    這時,店小二提著精致的食盒把菜品端了上來。


    “母親,你先吃點東西。”


    沈夫人笑了笑,一臉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隨即拿起了筷子。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汝舟哥哥,這幾日人家就饞這家的糯米八寶鴨,我今日可得多吃幾口。”


    這聲音太熟悉了......


    沈夫人愣住了,筷子僵在了空中,和沈南清對視一眼,瞬間沒了胃口。


    沈南清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讓她繼續聽。


    “前幾日在別院,真的太快活了,我都不想迴侯府了,迴來禮教管束太煩人,你倒好,那後院一妻三妾的,都忙不過來,怕是一會就我給忘了。”


    宋汝舟嗤笑一聲:“心肝,怎麽還吃醋了?”


    林若芙嬌滴滴的聲音繼續道:“汝舟哥哥,我後悔了,當初不該把婚事讓給姐姐,不如你把姐姐休了吧?”


    宋汝舟心不在焉:“休什麽休,那沈家還有大筆家財呢。”


    林若芙冷哼一聲,“我養母待我極好,姐姐有的,我未必沒有。隻要我多去她身邊盡孝裝裝樣子,銀錢也好、嫁妝也好,她都會為準備得妥妥當當的,我自幼在沈家長大,沈家的家產本就有我一份。”


    宋汝舟眼色一亮,“有理!來,讓爺親一下,今晚到你院子,還是來我書房?那房中十八式,咱們還有好幾個沒試呢......”


    這兩天他攢了兩天的存貨,晚上他得好好泄泄火。


    啪——


    沈夫人再也忍不住了,赫然起身就要衝到隔壁去。


    沈南清一把拉住了她,壓低了聲音:“母親,不可!”


    沈夫人閉上眼睛,心中大痛:“難怪你一直看不上林若芙,這般作賤自己,不知廉恥,勾引自己的姐夫,沒名沒分,還樂此不疲,看我不去揭了她的皮。”


    沈南清垂眸歎息:“母親,林若芙姓林,與我們沈家何幹?我知你重情,可她不配,她辜負了你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我希望您醒醒,別再心軟了。”


    沈夫人性子並不柔弱,隻是她一直把林若芙當親生女兒看待,被虛假的親情蒙蔽了雙眼。


    林若芙明目張膽覬覦沈家的錢財,沈夫人卻沒有在意,隻是怪她不自尊自愛,這何嚐不是親生母親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沈南清拉著沈夫人的手,“母親,侯府現在與我們隔著人命,不死不休,林若芙又這般卑劣,上次差點害死你,那下次呢?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你如果一意孤行把她當女兒,林若芙起了歹心,坑害你我,又當如何?你想想月茹姑媽,她不就白死了嗎!”


    沈夫人無力地跌坐在座椅上,麵帶愧色,眼眶瞬間潮濕起來。


    一個是她的養女,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鬥狠交惡!


    半響,她落下淚來,聲音哽咽:“南清,你可知阿娘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孩子,當年,你哥哥和你父親失蹤,我痛苦得生不如死,若不是林若芙哭喊著找媽媽,要吃的,我早就尋短見去了!”


    沈南清一愣,沒想到她們之間還有如此深厚的牽絆。


    也難怪沈夫人會如此難已割舍掉這份親情。


    哥哥!


    沈南清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


    上輩子,顧雲霄從邊陲給她傳迴了一個消息,他在戰場上遇到了一個長得酷似她父親的年輕人。


    “母親,你有沒有想過,父親和哥哥同時失蹤,會不會他們一直都活著?”


    沈南清知道這件事才是母親一輩子的心魔!


    沈夫人定定地看著她,兩眼閃出疑惑的光:“你也這樣覺得?”


    “母親,你走南闖北,一直都不見他們的蹤影,或許他們在邊陲?”


    沈夫人仔細思索起來,確實有這個可能,她走遍大半個大夏王朝,唯獨遺漏了邊陲。


    沈南清看到她眼眸裏閃爍興奮地光芒,就知道她信了。


    沈南清隻有把沈夫人引到邊陲,遠離京中這是非之地,才能避免諸多危險。


    有沈夫人在,對付林若芙總是投鼠忌器,等她走了,沈南清對付林若芙就易如反掌了。


    沈夫人還不知道林若芙懷孕的事,這種大喜事,怎麽能藏著掖著,沈南清決定再幫她一把。


    離開鴻宴樓,沈南清不知不覺走到了南隅麗山書院的拐角處。


    “叫你偷!”


    “打死他!”


    “仗著你母親是小公子的奶娘,就跑到書院讀書,現在他媽就是燒火房的粗使婆子,還想借公主府的勢啊?不自量力!”


    “你一個奴婢的兒子,還想讀書,做夢!”


    ...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被幾個差不多年紀的學生圍著群毆,少年把兩本書緊緊抱在懷裏,在地上滾來滾去,不停地閃躲,


    少年不停地辯解:“我沒有偷,不是我,書是夫子的,是他借給我看的。”


    拳頭和腳尖不停地落下,不用看,也知道少年現在渾身烏紫,遍體鱗傷。


    “住手!”沈南清大喊一聲,朝他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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