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便看見,穆西禾手中緊緊攥著一枚尖銳的帶血金簪,她癲狂地癱坐在地上傻笑。


    一旁的宋崇宣,眼眶裏流著兩道淋淋的鮮血,格外瘮人。


    他的雙眼廢了。


    穆西禾還是沒有忍住,親自戳瞎了仇人。


    沈南清僵在那裏,看著她沾滿鮮血的雙手,恍然失神,好像看到自己。


    哪怕拚盡最後一口氣,也要手刃仇人。


    蕭硯堂瞥了一眼,淡淡道:“帶她迴去吧。”


    沈南清這才迴過神來,上前一步,蹲下身去,拍了拍她的後背,“姐姐,沒事了,都過去了。”


    說話間,沈南清輕輕掰開她的手指,把簪子取了出來。


    穆西禾抬起眼眸看她,終是哭出了聲,“他若是早些瞎了,就不會害人,就不會造那麽多孽!”


    “嗯,我們迴去。”沈南清輕輕應道。


    沈南清攙扶起她,戴好兜帽,整理好衣衫,快速離開詔獄。


    宣平侯西側院。


    宋老夫人送出去的拜帖都石沉大海,她越來越絕望,因為流了太多的眼淚,眼睛幹澀發腫。


    宋老夫人思前想後,也沒有搞清楚,為什麽宋崇宣就被抓了,長公主的態度也如此反常。


    難道他們真的要舍棄宣平侯府了嗎?


    到底是什麽時候,這些事情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宋老夫人心生惶恐,不知不覺朝梧桐苑走去,半道上碰到了魏氏。


    魏氏覺得侯府出的倒黴事,一樁樁都刷新了她的認知,雖然最倒黴的是二房,但隱隱總覺得不安,尤其覺得跟沈南清脫不了關係。


    一個小小的花吟惹出的亂子就讓侯爺停職了一兩個月,二老爺還被抓了,還不知道侯府還遇到些什麽怪事。


    一見到宋老夫人,她像是找了主心骨似的:“婆母,侯府家宅不寧,厄事不斷,不如就讓汝舟休了沈南清,她一個再嫁之婦,又能翻出什麽花樣? 我們再給汝舟選個年輕漂亮的,家境殷實的官宦貴女,不是更好嘛?”


    她一想到錦衣衛的大刀,就惶惶不可終日。


    宋老夫人心中早就沒了底氣,悔恨已晚,“也罷,我們一起去梧桐苑。”


    沈南清坐在椅子上,讓人奉茶。


    宋老夫人一想到詔獄裏的宋崇宣,遍體生寒。


    她佯裝惋惜,眼眸中的不屑一閃而過,“南清,你以前說想和離,祖母還以為你開玩笑,沒想到,你是真的不想在我們宋家過日子,強扭的瓜不甜,我成全你,你和汝舟不如析產分居如何?”


    這個孫媳再也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小白花,隻要她能滾得遠遠的,不再幹涉侯府,宋老夫人不介意幫她一把。


    她不知道,沈南清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麽把戲,這種對未知的恐懼,讓她感到窒息。


    魏氏忍不住插話:“是啊,南清,你子嗣艱難,人生還長,析產分居,以後各自安好,互不幹涉,自由自在多好。”


    沈南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了:“祖母,婆母,析產倒是個好法子,不過我四十萬的嫁妝,不知侯府能還我多少?”


    開弓沒有迴頭箭,現在還用副倨傲虛偽的樣子跟她談和,晚了!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宋崇宣就是那蟻穴。


    這隻是開始,她會一步一步讓侯府分崩離析,家破人亡。


    魏氏錯愕:“你還想拿迴嫁妝?侯府哪裏還有錢!”


    宋老夫人嫌棄地瞪了魏氏一眼,轉頭對沈南清軟語:“南清,你到底想要什麽?告訴祖母,我都答應你。崇宣也快四十的人了,詔獄陰濕,他怎麽受得了?你想想辦法,把他給弄出來,好不好?”


    他們還不知道詔獄發生的事,還幻想著一家團聚,真是想得美!


    沈南清微眯鳳眸,語氣平靜地反問,“祖母,我想要的是和離啊,不過有爵位的功勳都不能和離,你說我該如何是好?至於二老爺,祖母你都沒有辦法,我哪裏有這個能耐。”


    她這是直白的拒絕談和。


    宋老夫人聽完這話,起身的時候,腳下一軟,差點跌倒,還好魏氏眼疾手快,把她攙扶了起來。


    迴了西側院,沈南清的話語一直盤旋在宋老夫人腦海裏。


    一字一句。


    忽地,驚覺,難道她要讓侯府奪爵!


    不,不可能,沈家無權無勢,就憑她手中的銀子就想讓侯府奪爵,天方夜譚!


    宋老夫人當晚再次失眠,她根本睡不著。


    對沈南清的恨意,越來越濃,不明白為什麽她要像鬼魂一樣纏著侯府?


    沒過幾日,卻等來一道聖旨,宋崇宣買兇殺人,罪名成立,證據確鑿,於秋後問斬!


    聽到‘問斬’二字,宋老夫人腦袋翁地一下,當場暈倒在地,她再聽不到多餘的任何一個字。


    ......


    梧桐苑。


    門外傳來一陣暄器。


    “世子夫人在休息,四小姐、五小姐,你們迴去吧!”香菱極力勸阻宋宛柔、宋宛晴兩人,不準她們進去。


    宋宛柔和宋宛晴不管不顧,直接衝進了沈南清的臥房。


    沈南清斜歪在貴妃榻上,放下手裏的遊記《南洋航海異聞錄》,淡淡開口:“何事?”


    “嫂嫂,倒是好雅興,你晚上就不會做噩夢嗎?我父親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宋宛柔一臉恨意,咬著唇瓣,字字句句,啼血控訴。


    “沈南清,難怪家裏一直說你是掃把星,我們正值說親,家裏出了殺人犯,都怪你,是你害我們,難道我們隻能當老姑子!難怪哥哥不喜歡你,你怎麽不去死!”宋宛晴嘶吼著,一臉怨狠。


    沈南清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宋崇宣倒行逆施,枉顧人倫,死有餘辜。


    宋宛柔平日性格懦弱,就跟個隱形人一般,宋崇宣‘奸媳’的事情鬧得這般大,她就半點也沒有耳聞嗎?


    不過是裝著不知!


    這次雖然宋崇宣是頂罪,代母受過,難道這些孽債是她沈南清犯下的?


    那她們還有什麽臉麵現在跑到這裏撒瘋。


    如此不明是非,顛倒黑白,無非是受了家裏人的教唆,侯府已經爛到根子裏去了。


    “既然過來問我,我就多說兩句,第一、宋崇宣到底有沒有殺人,朝廷已有定論,不管他是替誰保命,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他求仁得仁,罪有應得!


    第二、他是你們的親人、父親,你們會為他傷心難過,那沈家族長是沒了子嗣嗎?他們的子女不會因為父親的冤死,痛苦嗎?”


    宋宛柔身形陡震,臉色煞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


    宣平侯府側門。


    宋汝舟體貼地攙扶著林若芙從馬車裏下來。


    穆安急匆匆跑了過啦,附耳把侯府發生的事告訴了宋汝舟。


    宋汝舟臉色大變,撇下林若芙直奔外院書房。


    他完全沒想到侯府居然變了天了。


    當初軍餉貪汙多奪爵的事情,都壓了下去,一個小小的沈家族長性命,有何了不起,居然他的二叔要償命。


    林若芙迴到內院的凝香閣,還沒坐穩,胃裏就傳來一陣翻滾,接著不停地幹嘔起來。


    這種時不時就想嘔吐的狀態已也有幾天了,她連忙從匣子裏拿出一顆酸梅,含在嘴裏。


    濃烈的酸味在口中蕩開,林若芙閉上眼裏,心中的猜想慢慢浮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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