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沮喪的嚴文魁,迴到學校。拿起電話撥通了焦廠的電話,這次接電話的是嚴老二。


    嚴老二也是剛從省城迴來,聽保安說了個大概,總之是自己兒子挑起的事端,但最終牽扯到誰,他也說不清。真是糊塗僧念糊塗經。把本就辦事不順的嚴老二氣的夠嗆。


    聽到電話響,一把抓起,氣哼哼的問“誰啊?”


    當聽大哥講到,嚴勇然讓地痞進學校打架不,卻讓讓幾個地痞闖進了女生宿舍,還對趙家和肖家的姑娘動了手腳,氣的當場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旁邊人一看這情形嚇得趕緊準備送醫院。正忙活著呢,嚴老二自己醒了過來,製止了周圍人的忙活。


    擦擦嘴角的鮮血,拿起電話按了迴撥鍵,“現在,立刻馬上讓那敗家子去自首,記住,事情的起因是他受了壞小子的蠱惑才實行的報複,小流氓是別人找的,明白嗎?”


    說完掛斷了電話,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但事情已經發生再後悔也沒用。


    最重要的是,廠子已經鋪開,錢也流水般的花了出去,手續必須得辦下來。這是自己畢生的夢想。為此他賭上了前半生。一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終於折騰到曙光來臨,就差臨門一腳的功夫了。


    雖然讓自己的兒子自首,在別人看來覺得自己很冷血,但以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會有更好的辦法嗎?


    再說了,現在的壯士斷腕也許很殘酷,但等自己的事業真的起步了,還怕以後別人的看法嗎?


    事情的結果往最壞處考慮沒錯,但眼下該走門路還得走門路,不能眼看著親兒子進去。即便進去也得安排好,這是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嚴文魁這邊撂下電話,趕緊去找嚴勇然,結果出租房,台球廳,小賣部,連教室都找一圈,又問了經常一起玩的幾個同學都說沒見過。


    這一圈折騰,轉眼太陽已經落山,拖著快散架的身子去職工灶打了一份飯,胡亂吃了喝了點,想著這事情該怎麽辦?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自己先找到嚴勇然,明天就是最後期限,如果讓楊明發先找到,那事情就被動了。也許是安靜的環境更有利於思考,嚴文魁忽然想起了馮培文上次告訴嚴勇然可能躲在張美蘭宿舍的事。


    想到了馮培文,唯一給嚴文魁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那雙狡黠的眼神,此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至於怎麽不好說不上來。那會不會是馮培文給他出的主意呢?想到這兒聯想著嚴勇然最近做事風格的改變讓嚴文魁越想越覺的就是他給出的主意。


    想到了這些嚴文魁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嚴勇然會不會還在張美蘭的宿舍?今天就是張美蘭值班啊!想到這裏嚴文魁趕緊打住了想法,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看看表已經淩晨五點了,校園裏靜悄悄的,這兩天因為情況特殊所以沒有早起的學生,嚴文魁站在校園的甬道上,目光所到處,張美蘭的宿舍沒有絲毫動靜。還是等到六點再去吧,現在真的不合適。


    望眼欲穿的嚴文魁終於等到了六點,急匆匆的去敲響了張美蘭的宿舍。


    不多時裏麵傳來一聲詢問“誰啊!”


    聽到是張美蘭的聲音,嚴文魁放心多了,隨便找個借口,讓張美蘭到他辦公室商量事情。


    大概半個小時,張美蘭到了辦公室。嚴文魁也沒客氣,直接了當的向張美蘭說了嚴勇然現在的處境,隻有找到他問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家裏人才能有應對的辦法,否則後果難料。


    嚴文魁把話說的很重,但沒有向張美蘭提出尋找的意思。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張美蘭聽著嚴文魁的話,越聽越心驚肉跳,生怕嚴文魁問出了你知道嚴勇然在哪兒的話。好在嚴文魁最後也沒問出來。隻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差不多。


    張美蘭從校長辦公室出來,趕緊迴宿舍安排。


    早上七點多嚴勇然從校外迴到了學校,保安看見第一眼就告訴了嚴文魁找他。來到辦公室,嚴文魁吊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放下。


    嚴文魁這次罕見的沒有發火而是耐心的把嚴老二的安排給侄子說明後才問道“誰在背後給你出主意,是你出租房裏那小子嗎?”


    嚴勇然聽完大伯的話,整個人都懵了。這還是他親爹嗎?還竟然要自己的去自首?傻呆呆的立在那兒?


    直到大伯又問了一遍過才機械的迴答是。


    嚴文魁得到迴答,趕緊找了幾個保安去出租房。


    但他們不知道馮培文早已在去鵬城的路上了。得知消息的嚴文魁趕緊又給市裏的嚴老二送信。


    再說學校這邊,事情經過三天的發酵,現在亂成了一鍋粥,尤其是住校女生的家長群情激憤,首當其衝的保安被打跑了後大門徹底敞開。副校長,教導主任和各班主任努力的安慰家長,想讓孩子們再堅持一個月,馬上就是高考。


    但憤怒的家長們已經對學校徹底失去了信任。最後嚴文魁眼看再不同意家長們的要求,連他都快要挨打,隻能妥協。


    他的這一決定雖然是無奈之舉,但上頭卻是另外一種看法。


    在他決定妥協的下午,來鍍金的李副校長被正式任命校長,他被調離,迴焦家寨村任小學校長。


    病房裏,已經清醒一天的趙偉靠在被子上一邊吃弓瑞帶來的水果一邊看著書,宋傑,張亮軍跟宋傑急吼吼的跑進來:“老趙,美女來了!”


    趙偉以為是開玩笑,沒理他們。不一會卻聽到了敲門聲,喊了聲進來,抬頭卻是小紅和趙潤雲還有小紅的爸爸肖戰和趙局。


    趙偉的父母在樓道裏見有人進了趙偉的病房也跟了進來。


    趙偉給雙方做了介紹,雙方根本就不在一條軌道上的家長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無非就是感謝一下,客氣客氣的尬聊。肖戰最後大包大攬的保證,趙偉隻管安心住院,後續一切的事情都由他來處理,隨後帶著倆姑娘離開了醫院。這句話讓趙偉父母一度以為他就是校長。


    下午學校又來人了,由新任的李校長帶著五個人,班主任老妖婆一進病房熱情的撫摸著剃成光頭的趙偉一個勁的安慰。


    這一尷尬的表演連李校長都看不下去,直接讓她和其他人到門外等著,等就剩他倆人才開口道:“趙偉同學我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受委屈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跟我說一下這次衝突的整個過程。你不要有顧慮,我隻是想了解清楚後以便在派出所詢問時能夠說清楚。”


    趙偉默默的聽完,本能的感覺不對勁,卻也一時找不出不說的借口,那就隻能編了。


    故事從調班開始說起,到班主任張美蘭叫他們去收玉米迴來交班費,讓嚴勇然收班費自己沒錢交,隨後一係列的事,等說道發現嚴勇然宿舍經常有陌生人出現時趙偉不經意間在床上磕了一下小腿,疼的一聲慘叫,額頭立馬冷汗刷刷的冒出來,李校長也慌的一匹趕緊小心翼翼的扶著躺下,詢問著要不等會兒再說?


    但躺好後的趙偉還是堅持要說,接下來呲牙咧嘴的表情終於掩飾了自己改變情節的不自然神情。直到他衝進人群為結束。


    到此李校長也不好再問什麽,例行的安慰幾句後走人。


    等學校的人馬一走,病房外的宋傑等人立馬湧進了病房,顯然他們也遭遇了相同的待遇。一個個興奮的跟陰謀得逞的小人似的。無不讚歎宋傑的料敵在先。


    相比其他幾人的興奮,宋傑則一臉平靜,等幾人稍微平靜了,宋傑鄭重的對趙偉說道:“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趙偉對此深以為然。其他幾人有的聽明白,有的一臉茫然。


    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未知。遲遲等不到最終處理結果的趙偉決定迴學校,雖然左臂骨折還沒拆石膏但肋骨和小腿的骨裂在經過一星期的恢複已無大礙。


    既然伸頭縮頭都得一刀,幹脆早死早超生算了。趙偉耍著光棍勁兒。


    晚上跟爸媽商量了一下,第二天趙偉就乘出租車迴了學校。


    站在校園裏,看著平時都有些嘈雜的校園一下子變成“這裏的黎明靜悄悄”讓趙偉忽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學校大部分同學都迴了家,尤其是女生,空蕩蕩的校園,趙偉心裏也有一絲愧疚,畢竟造成這樣的局麵自己也有責任。


    但保安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臆想:“這下不用上學了吧?”


    “去你媽的。”趙偉猶如一頭憤怒的公牛,憤怒和委屈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趙偉對保安發泄了一句,也不管他。一瘸一拐的往教室走去。


    教室裏隻有不到十個人,趙偉坐迴座位,看著就剩幾個作業本的桌兜一頓火起,起身直接去了三四班找到嚴勇然的座位,有用沒用的一包帶走。迴到教室三心二意的上了兩節課。期間沒有任何學校領導找他。


    打飯吃完,看著空蕩蕩的宿舍,趙軍找了過來,給他帶來一個讓趙偉不知該驚喜還是害怕的消息。


    嚴勇然和張艾勞自首了。


    完了,這下完了。想到這趙偉絕望的往床上一躺。趙軍看看趙偉沒有聊天的意思起身走了。


    從宿舍通往教室的路趙偉幾乎可以閉著眼睛走,但今天他卻感到無比的孤獨,白天老師對自己的冷漠同學對自己的畏懼讓他產生了莫名的孤獨。


    “趙偉來我辦公室”。聽到有人叫自己,趙偉轉身,是新任李校長。


    走到辦公室門口喊了報告後進入去,辦公室裏四個人,李校長,兩個穿警服的,和老妖婆。


    “趙偉既然你迴學校了,那我們就談談你的事吧!”老妖婆第一個開口。


    “我能坐下說嗎,我腿疼?”趙偉已經做好了被開除的打算,所以說話也不客氣打斷了她的問話。張美蘭一臉不屑的指了指凳子。


    “現在你老實迴答,第一你把這次打架從起因到結束都一一講清楚。第二你是如何蠱惑同學孤立嚴勇然同學並煽動其他人打群架的?”張美蘭質問著。


    聽著寫顛倒黑白的問話,趙偉嘴臉微微翹起,一副冷笑加嘲諷寫在臉上。


    “看你那無知無恥的樣子,我真為你感到羞恥。”張美蘭擰著眉頭嘲諷著。


    “張老師你知道無知與無恥怎麽寫但你不知道他們到底表達了什麽含義?


    無知是你作為班主任任由班裏的同學被欺淩而不知,任由你的學生成績滑落而無動於衷,任由你的學生胡作非為而無動於衷。


    至於無恥,這話從你自己說出來你不感覺好笑嗎?你論官排位,論給你錢排座位,世上的老師還有比你更無恥的嗎?


    你讓高三的學生不上課給你收玉米,我們隻是拔了幾個蘿卜解解渴,先不說那蘿卜是不是你的,事後你竟然要每一位幫你收玉米的學生賠二十塊錢,我半個月生活費才五十塊錢啊!你為了要這二十塊錢,當著全班人說出不交錢就永遠不要上你的英語課,當場把我們十一個人趕出了教室,為了二十塊錢你縱容嚴勇然三番五次的挑釁我,我忍了,他當著全班人搶我借的錄音還故意甩壞我也忍了,可我還來了什麽,換來了學校那群為虎作倀的保安的一頓毒打,為此我在床上躺了兩天才能下地,尿血尿了半個月,可我還是忍了。但換來的是什麽?


    我換來了他們兄弟倆拿著白蠟杆的半路劫殺,我換來了在有二十個保安的學校裏被十幾個地痞流氓用刀用棍棒的毆打,我就問張老師你看見了嗎?你當然看見了,你看見了我手裏沒有你要的二十塊錢。


    為此我在醫院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後我忍了,你們一個有錢,一個有勢我都惹不起,我能做的隻有忍,忍到高考,可我的隱忍換來了什麽?


    換來了嚴勇然和他的流氓地痞對我上學放學路上的一次次圍毆,我的小指骨骨折,我的牙齒被打掉四顆,我的小腿骨裂,我額頭縫了八針,這些我都忍了。我在不斷的告訴自己高考,高考,這是我唯一活出自己的生活費機會。但我換來了什麽?


    換來的是張老師你的漠視,校長嚴文魁的助紂為虐,你們漠視流氓地痞進學校猶入無人之境,你們漠視嚴勇然肆意欺淩,性騷擾同班的女同學。隻要敢和我說兩句話的同學無一幸免,包括趙潤雲和肖紅同學。你們的目的就就是要激怒我,等我先動手你們就有理由徹底毀掉我。


    但我忍住了,我為我的怯懦和自私感到羞愧。


    直到六月二號,我找趙潤雲和小紅討論英語的問題,嚴勇然上來就抓著我大喊我們談戀愛,我倆隻是想甩脫他的手,他就摔倒了並大喊我打他,緊接著就從小賣部衝出五個人,被我兩把土迷了眼睛後,用摔跤摔倒。但這並沒有完。緊接著便從校門和教室衝出至少二十人向我們三人而來,我能做的隻有向離我最近的保安求助,保安隊長飛起自家踹在了我的胸口,看著我被圍毆,被刀子捅被木棒打斷了胳膊打斷了腿。


    現在你要我告訴你為什麽打架?現在我就告訴你——就因為你的無恥,還有我的貧窮。


    另外說幾句題外話,李校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跟嚴文魁嚴老二的肮髒交易隻有你們自己眼瞎而已。


    張美蘭你論權論錢排座位我就不說了,你連你的學生都勾引,公然在學校宿舍鬼混。連太平街的小姐都知道該為該不為。你呢!”


    剛說完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一警察站起身就走。其餘人則目瞪口呆的看著趙偉。


    “趙偉你要為你所說的話負責,你知道嗎?”一個中年男人語氣很重的說道。


    “負責?該負責的是你們。”趙偉起身就走。就是出門時腳不利索被門檻絆了一跟頭。


    發泄完的趙偉第一次覺得這個學校如此讓自己厭惡。問話的幾個人也再沒找他談話。


    第三天校園裏陸陸續續的有同學返迴學校,仿佛被靜製的校園又重現生機。但隨即出現的情況更讓趙偉憤怒。


    他的座位周圍永遠空著,他的宿舍隻有他和趙軍倆人。更不用說同學背後的遮遮掩掩的議論。這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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