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死了,一道劍氣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他直接掙紮著倒地,手中還拿著黃色的符籙碎片。


    程漁趕忙壓下眼淚,害怕被別人看出端倪,口中也立刻跟著說這一句:


    “都說了讓你住手,還在哪裏撕符籙。”


    他含著淚拽著柳心蘭和彭飛離開了隊伍,匆匆趕往清豐縣老乞丐的家中。


    當他們趕到老乞丐家時,老婦人在那個隻有三麵牆的家中用柳條編筐,那個隻有一隻手臂能在費力的劈著柴,程漁歎了一口氣,隨即開口:


    “老婦人,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們走吧,我們找個地方供養你。”


    那個老婦人雙目失明,但是耳朵卻出奇的好,用著沒剩幾顆牙的嘴巴堅定的迴答:


    “我們非親非故的,就不去了,再說了我家老頭子養我們,他可能幹了,我們不走,還要等他迴來呢。”


    說道老乞丐的時候,這位老婦人的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應該是對老乞丐這個頂梁柱非常滿意吧。


    見到老婦人這般模樣,程漁不知道該如何告知老婦人,那個老乞丐已經死了,他張了張嘴,卻感覺喉嚨格外的幹澀,終究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那個老婦人哼的調子很輕快,她似乎對自己生活沒有什麽不滿,程漁又怎麽忍心打破這種安靜,但是殘忍終是要降臨在這個破落的家中,程漁換了種說法:


    “我看你們家的娃娃很聰明,要不要去讀書啊?”


    沒想到這句話出口後,老婦人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手上的筐也不編了,嘴上的調子也停了,隻是有點愣神的問程漁:


    “我家老頭子怎麽了?”


    程漁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迴複這個老婦人,這個老婦人可能也猜到了老乞丐可能是死了,眼淚頃刻之間就從她霧青色的眼中流了下來。


    “他死了嗎?”


    這一問更是讓程漁整個人都慌了,最後還是葉良給支招,讓程漁按照他說的撒謊:


    “他確實是死了,為了救我家落水的少爺死的,我家老爺感覺對不住老先生,讓我們來接二位迴去。”


    老婦人沒說話,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珠子,在她溝壑縱橫的臉上馳騁,她的耳朵上還別著一朵花,隻不過看上去早就蔫了。


    “等頭七過了,你們把安安帶迴去吧,我就留在這裏等我的老頭子了,這個家總得有人,不然他迴來看不見人,老是會哭。”


    過了許久,老婦人才張了口,給了程漁答複,“安安”應該是那個小孩的名字,她又開始哼起了調子,隻不過這一次一點也不輕快,反而有些哀傷,氣息也亂的厲害……


    柳心蘭安排了人七天後過來接安安,幾人看了看這個破落的乞丐之家,所有的話都變成了一聲長歎。


    三人決定先在清豐縣休整一天,然後再迴去,彭飛因為接到家中來信,所以並未做休息,匆匆趕迴遠在京城的家中。


    葉良在離開那些仙家高層後,才敢再次跟程漁講話,他對段寒淵給的筆記非常在意,催促著程漁迴到客棧後打開看看。


    “心蘭,我先到房間裏給柳盟主解開禁製。”


    “好,我在旁邊看著,省得你再次被詭盯上。”


    在店小二豔羨的目光中,程漁和柳心蘭進了同一家客房。


    程漁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這個黑箱子,上麵的禁製明顯很複雜,下禁製的人很明顯手段不俗。


    “有點像淩家的手筆,這種壓製魂魄禁製他們淩家最擅長了。”


    “沒事,替我看著周圍,我要開始了。”


    對於這些禁製,柳心蘭很快就做出了判斷,不過這些禁止隻能壓製魂魄的氣息,封鎖魂魄的行動,程漁的請靈完全可以無視禁製。


    程漁開始對著殘魂請靈,這次的殘魂倒是不狂暴,反而是非常的溫順,程漁非常輕鬆的就進入了迴憶之中。


    易水岸旁。


    暮冬時分。


    天上飄著小雪,地上被一片雪白所掩蓋,易水之上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萬物蕭瑟,寒風湧起。


    一群人身穿白衣,像是要送某人最後一程,周圍的笛聲也顯得有些悲壯。


    “慶兄弟,我柳某欽佩的人不多,你算一個,這杯我敬你,希望……你能迴來。”


    “哈哈哈哈,你我都清楚,這次有死無生,希望我能成功吧。”


    柳尊榮高舉酒杯,心情非常沉重,對著麵前的漢子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旁邊的幾位修士各個眼含熱淚,咬牙切齒。


    “他文天一仗勢欺人,我等僅僅是不臣服於他文家就,被他發兵剿滅,現在居然還想稱帝,先生此行,可謂是為了天下大義啊。”


    “文天一與其父文泰來性格蠻橫,多少小門小派被這兩位滅門,而這文天一為人更是荒淫無比,先生此舉,彌天大勇啊。”


    不少人對文天一都是恨得厲害,紛紛上前向慶先生敬酒,每個在敬完酒後,都是一番慷慨陳詞,表明與文天一的深仇大恨。


    寒風蕭蕭,江水濤濤,無盡的悲涼似乎彌漫在空氣中,也籠罩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程漁附身於柳尊榮身上,這些人貌似都有些陌生,唯一比較眼熟的是那個吹笛子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俊朗小帥哥,好像是——萬屍之王魏哲。


    沒想到柳尊榮年輕時居然和魏哲穿一條褲子,這裏可是連淩墨染和段寒淵都沒看見,兩個人交情不錯啊。


    魏哲停下了笛子,也斟了一杯酒向慶先生走去,那個慶先生似乎和魏哲關係非常好,看向魏哲的表情格外溫和。


    “慶兄弟,我……珍重。”


    “你我之間無需多言,如果我失敗了,你看能不能把我的屍體收集起來,做成屍詭,我的怨氣這麽大,做成的屍詭一定很強,用我製成的屍詭一定可以大破文家,哈哈哈哈。”


    這時候,程漁大概已經猜到這個人的身份了,他很有可能就是慶軻,四大屍祖之首的慶軻,現在的慶軻還活著,但好像也快死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生死,隻想刺殺文天一。


    雖然慶軻還沒去,但是程漁大概已經猜到了,慶軻失敗了。因為文天一的頭是段寒淵斬下來的,說明在此之前的刺殺都失敗了。


    慶軻的心情非常豁達,也有可能是對文天一的仇恨蓋過了對死亡的恐懼,但是魏哲似乎還在為這位朋友即將逝去而感到悲傷。


    “把你做成屍詭我是真的做不來,畢竟……”


    “我死後必然化為厲詭,怨氣大的驚人,你應該也清楚為何,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殺死文天一,倘若我失敗了,一定要把我練成屍詭,讓我親手殺死文天一。”


    “好吧,我盡力,珍重。”


    慶軻辭過眾人,登上了馬車,揚起長鞭駕車而去,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魏哲看著消失的馬車身影,長歎了一口氣,隨後感慨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言語中的酸楚毫不掩飾,柳尊榮走過去拍了拍魏哲的肩膀,小聲安慰魏哲:


    “阿哲,你也清楚,不讓他去報仇比殺了他還難受。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好好迴去鑽研《陰人經》,如果慶老弟死了,就遵從他的意願,練成世間第一屍詭,替他報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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