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將軍答應給何煒補充的裝備彈藥,很快就運到了特務營的營區,憲兵,果然是不同凡響,補充來的東西也是大手筆,由彈藥第一分庫調來了德國生產的七點九二毫米重型尖頭彈二十五萬發,曳光彈兩萬發,鋼芯穿甲彈三萬發,信號槍二十把,各種信號彈三百顆。


    金陵兵工廠新出廠的七點九二毫米輕型尖頭彈三十五萬發,庫存鞏造長柄手榴彈三萬顆。


    這還是小意思,更硬的貨是憲兵倉庫調來的,自己管肖將軍要的炮,肖將軍也沒有食言,憲兵司令部給何煒送來了兩門庫存的奧地利造百碌式四十七毫米平射炮,另配備有四十七毫米穿甲彈五百發,爆破彈三百發,還有德國造尊達普k800型號三輪摩托車二十五輛。


    更牛逼的是,居然還給自己調撥來了一台奔馳typ320wk型越野車以及司機一名,當真是大手筆,大手筆啊。


    中央軍校的操場上,何煒坐在奔馳軍用越野車的駕駛位置上,擺弄著方向盤和掛擋杆,四周滿是發動機的轟鳴聲,這聲音卻不是來自汽車,而是摩托車。


    炮兵連長陳信生正興奮的架勢著一輛三輪摩托四處亂開,摩托車的駕駛,中央軍校的學生並不要求掌握,但是陳信生在軍校十期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了杜聿明的陸軍裝甲兵團,裝甲兵團可是裝備有大量摩托車的。


    因此,陳信生對於摩托車的架勢可以說是駕輕就熟,當然,這玩意何煒是會開的,前世當雇傭兵的時候也沒少開過,他一般不管這東西叫摩托,而是叫三蹦子,或者邊三輪。


    陳信生那輛三蹦子後麵,還拉著一門低矮的火炮,正是憲兵司令部倉庫裏麵淘換來的奧地利造百碌式四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這炮甚得何煒心意。


    這炮,論及穿甲能力其實比不上德國造的火炮,但是這種奧地利造的戰車防禦炮的射界更廣,而且火炮既能平射,又能曲射,必要的時候可以搞曲射發射爆破彈來支援步兵作戰。


    這種火炮拆掉了火炮炮輪之後炮身極其低矮,易於隱蔽,而且重量很輕,在徹底分解時,可以被分解成八個部分,直接由人力來攜帶,非常方便,在曲射時兼具有步兵炮的職能。


    而其稍弱的穿甲能力在何煒看來根本不是問題,麵對日本坦克那薄弱的裝甲,其實夠用就行了。


    至於這炮的來曆,其實和那批蘇羅通通用機槍一樣,也是在幾年前的國軍製式武器會議時,奧地利送來參與了競爭,可惜也同樣落敗,所以送來中國的樣炮和彈藥,也都留在了中國軍隊的倉庫之中吃灰,但是,何煒知道,這炮在不久的將來,將會被奇缺武器的中國大量采購。


    “哈哈哈哈,營長,這車不錯,這炮更不錯。”


    陳信生跳下摩托車,興奮的對何煒說道。


    “是不錯,這個可幫我們解決了大麻煩,本來我是去要戰馬的,有了炮,肯定要馬來拉炮和彈藥,這下子可好了,直接用摩托拖炮,可省事兒多了,不然老子還得跑一趟句容,隻有那裏有軍馬場。”


    陳信生認同的說道:“是啊,馬這個東西是最難伺候的,以前我們軍校炮兵科學生進校門的第一科不是碰火炮,而是學馬廄勤務,要洗馬,擦馬,還得給軍馬做飯,數九寒天中擦起馬來,從馬蹄、馬腿擦到馬背,經過馬背擦到馬頭、馬尾,每一個關節,每一部肌肉,都要用禾草來盡力摩擦,一堂“馬廄勤務”下來,馬已渾身擦熱,我們的灰棉軍服也汗濕了,真是累死人,中國馬還能好點,那些從國外買來的馬可難伺候的很,吃的比人都好,還是這摩托好,零件好用,燃料足夠就不會壞,拖我這四門迫擊炮和兩門四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簡直綽綽有餘。”


    何煒也是這個意思,有了這批三蹦子摩托車,他營裏麵的火炮牽引拖拽,就可以完全放棄騾馬化,直接用這些三蹦子來拉,速度快且省事,而且這麽一搞,陳信生的那個炮兵連,就可以直接進化為摩托化三蹦子炮兵連,聽起來相當威武霸氣。


    “你連上四門八一迫擊炮,兩門四七戰防炮,每門炮配備一輛牽引車和一輛彈藥車,再配給你兩輛偵察和指揮用車,給你十四台三輪摩托車,剩下那十一台摩托車,每個步兵連分配三台,裝備到各個連的指揮班中,偵察指揮都用的上,還能拉彈藥,給步兵減輕一些攜行負擔,再給通信排兩台。”


    “甚好。”


    陳信生說道。


    突然,何煒好像想起了什麽,拍了拍腦袋。


    “壞了,我他娘忘了,咱們光有車沒有司機啊,去哪裏找這二十多個摩托的駕駛員。”


    何煒說道。


    陳信生卻對何煒的擔憂毫不在意,自信滿滿的說道:“營長,你可別忘了咱是什麽出身,跟我來南京的戰防炮排老弟兄有十幾個,個個都是開摩托車的好手,到時候在每個連和通信排挑出一些人,讓我那些弟兄訓練上一個月,出師之後保準都開的四平八穩。”


    何煒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你們裝甲兵團財大氣粗,大頭兵都要學駕駛,得,看來我這是白擔心了。”


    處理好摩托車的問題,何煒又看向了大操場的中央。


    在操場上,方京,胡兆武等幾個主要幹部正在組織著士兵們將這些武器彈藥搬運到軍校的彈藥庫之中,那些新補充來的士兵,個個精神飽滿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這些兵,已經完全融入到了新單位之中,這幾天,經過篩選和考察,全營的各個單位已經陸續編成。


    雖然還沒有正式成軍,也沒有正式開訓,但是幾個連長已經開始帶著部隊做基本的體能訓練,通信排的業務訓練也已經開始,這些新來士兵給了何煒不少驚喜,雖然沒有開始正式的實彈訓練,但是何煒還是抽空讓下麵幾個連長組織了一場測試,用的槍也不是新發下來的捷克造步槍,而是用他們自己帶來的槍和子彈,又管軍校借了一批庫存的半新漢陽造。


    結果這批人還真有點東西,有十幾個人在一百五十米內堪稱是彈無虛發,射擊相當精準,其他士兵使用一個五發漏夾射擊時,也基本至少能有一兩發子彈上靶,訓練水平相當可以。


    據那些士兵說,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其實是張宗昌收編的白俄軍官訓練出來的,所以射擊和戰術方麵的水平要比一般的爛軍閥部隊高出很多。


    有這樣的底子,就能給何煒省下很多事情,至少在訓練的時候也省心了許多。


    偌大的操場上,除卻特務營的官兵,卻看不見一個人,看著略顯空蕩的操場,一種危機感和山雨欲來的感覺充斥著何煒的心頭,幾年前,他也在這片操場上天天搞隊列,蕩木馬,跑步,做各種戰術訓練,可現在,操場上卻看不到一個軍校學生。


    現在還在中央軍校的,還有跟何煒同期的黃埔十一期第二總隊,黃埔十二期和黃埔第十三期全部學生,由於日軍的不斷轟炸,現在軍校已經全麵取消了在操場上進行的各項體能和戰術訓練,全部改為在郊外進行體能和戰術訓練,學生已經完全按照軍隊的戰鬥編製完成,步槍,輕機槍都發到了學生手中,整個軍校隨時都處在高度的戰備狀態。


    而由於前線戰事吃緊,據說再過幾天,十一期的第二總隊就要舉行畢業典禮,正式畢業分發,這也意味著黃埔第十一期學生即將全部畢業,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會被分發到淞滬戰場前線的部隊,投入那血火熔爐之中。


    有人還沒有畢業,可有人卻已經戰死,何煒自己就是十一期第一總隊的畢業生,他們一總隊畢業的學生也有很多分發到了淞滬前線,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被分到了機關單位或者留在軍校擔任少尉區隊長,在中央軍校駐紮的這段時間,何煒跟幾個比較熟悉的留校同學抽空也聚了聚。


    這些留校的同學多數都在擔任管理學弟的少尉區隊長一職,一直待在南京,消息比較靈通,據他們說,現在已經有不少十一期一總隊同學在淞滬陣亡,何煒聽了之後也不僅慨歎,三年的軍官教育培養出的新任軍官,剛剛分配到部隊,軍旅生涯隻是剛剛開了個頭,就戰死在了第一任職崗位上,何其慘烈,何其悲壯。


    自己也做不了什麽,現在已經當上了營長,能做的,隻有在戰場上多打出幾個好仗,以告慰陣亡同學們的在天之靈。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時間便到了十月二十五日,淞滬前線的戰事越發嚴峻,而何煒跟肖將軍秘密商定的百姓撤離計劃,也即將付諸實施。


    這天早上,一輛灰色的敞篷德國奔馳軍用越野車,從憲兵司令部開了出來,這輛車,正是憲兵司令部調撥給何煒的那輛越野車,不過在主駕駛位置上的並不是隨車而來的司機,而是何煒本人。


    踩著油門,穿行在繁華的南京街頭,何煒心中卻是相當忐忑,不時警惕的盯著四周,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放著一支德國造花機關槍和一支德國造快慢機,全部都上了彈,在座椅頂上還掛著一條捷克造步槍。


    “奶奶的,怎麽看誰都感覺有鬼。”


    何煒轉著方向盤,看著四處的路人,可能是心中有鬼,竟然總感覺有人要害他,而在他這車的後麵,還跟著兩台憲兵司令部的大卡車,卡車的後車廂篷布已經完全封死,沒人能看見車廂裏麵有什麽。


    就這樣,何煒打頭開路,領著這兩輛卡車,一路開到了中央軍校,等進入了中央軍校,三台車一路開到了特務營彈藥倉庫的門口,此時,已經有四十多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士兵守在彈藥庫的門口,這些弟兄,每一個何煒都無比熟悉,因為他們是從忻口大戰開始就跟著自己的老弟兄,全都是老六連的兵。


    “營長,弟兄們都準備好了。”


    新任的特務排少尉排長楊彪拎著一把花機關,對何煒說道,這名曾經跟何煒不對付的兵油子,現在已經完全被何煒收服,何煒又保舉他為軍官,圓了他對軍官夢,不客氣的說,他現在完全願意為了何煒而死。


    何煒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什麽人後,對楊彪點點頭:“打開彈藥庫,讓卡車開進去。”


    “開門,開門。”


    幾個弟兄推開了彈藥庫的大門,中央軍校的彈藥庫非常大,彈藥庫足有十幾米高,足以容下五六輛卡車並行,開進去區區兩輛卡車更是不在話下,彈藥庫的大門打開後,兩輛憲兵卡車也快速的開進了彈藥庫,待到卡車開進,何煒立刻下令關門,除去一個班的弟兄守在門口,其餘的弟兄全部隨何煒走進了彈藥庫。


    高大幽暗的彈藥庫內,卡車的轟鳴聲在彈藥庫中不斷迴響,突然,幾盞高亮度探照燈打開,將幽暗的彈藥庫變的通透明亮,卡車也熄了火,何煒鬆了口氣,急忙向卡車處跑去,而第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上也跳下來一名上校憲兵軍官。


    此人名叫金正強,是憲兵司令部的一名上校高參,也是此次行動憲兵方麵與何煒的對接人,那天何煒向肖將軍的提議,肖將軍也將其轉述給了其部下,也就是目前在南京的幾個憲兵團團長,和司令部幾個相關處室的主要負責人,而肖司令和這些部下商談的極為順利,不用說,自然是何煒的銀彈攻勢起了作用。


    那幾個憲兵團團長和憲兵高級軍官聽說有大把的銀子賺,一個比一個積極,非但同意了轉移百姓的計劃,還主動向肖將軍提出各種建議,比如如何搞到更多的渡江工具,如何運走更多的百姓,簡直是智計百出,甚至比何煒還積極。


    這,就是金錢的威力,何煒要的就是這個,怕的就是他們不愛錢,要是這些人裏麵有個嚴格遵守各種規矩的死心眼子,那他這個計劃可就不好執行了。


    “何營長,事不宜遲,咱們立刻行動,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今天貴部先行動,行動時盡管放心,在貴部行動地點進行例行巡邏的憲兵今天全部借故增員他處,暫停巡邏,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行動,需要的東西我全部帶來了。”


    金正強低聲跟何煒說道,而後向後揮揮手,大喊:“弟兄們,卸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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