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鬆看著丟到他麵前的東西,翻開一看後,頓時眼前一黑,額頭不停地有冷汗冒出。他擦著額頭的汗,支支吾吾道:“臣,臣......”


    這賬本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每年給葉家送了多少多少的銀子,累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事實清楚的擺在眼前,他根本無從辯駁!


    “陛下恕罪!臣以為那隻是族人的孝敬,根本不知他們居然做這樣的傷天害理之事!陛下明鑒啊!”


    葉墨鬆說得情真意切,若是不知情的人說不準還真的會被他的好演技騙了。


    皇帝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表演,“葉侍郎,朕倒是想知道,葉家旁支既無官職在身,又沒幾人從商,他們每年送你數十萬白銀,你就沒有起過疑心?”


    葉墨鬆頓時僵硬住了,倘若他說起過疑心,那先前說的不知情就是撒謊,欺君可是重罪,皇帝一氣之下定會將他重罰。可若說沒有,那豈不是說明他平庸無能?一個無能的臣子注定是要被帝王厭棄的,他正值壯年還不想這麽快就辭官迴家。


    見他答不上來,皇帝的耐心逐漸消失,麵色不愉地問道:“怎麽?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嗎?”


    葉墨鬆一驚,叩拜在地,顫抖著身體,“陛下恕罪!臣,臣隻是......”


    皇帝懶得聽他多做解釋,直接朝外喊道:“來人,將葉墨鬆押下去關進刑部大牢內嚴加看管。”


    “陛下,陛下饒命啊!臣真的不知情啊!”葉墨鬆嚇得連忙磕頭求饒,整個京城內誰不知進了刑部後,出來就如同丟了半條命,若他真進了刑部,身上不掉層皮是絕對出不來的!


    皇帝並不理會,直接揮手命禁衛軍將人帶下去。管你到底知不知情,本來就是想借這件事拉你下馬的。


    待那喊聲離遠些後,皇帝看向站在一旁的郭盛,“今日這事是檸兒做的?”


    郭盛低著頭,恭敬地迴道:“此事是郡主命人去辦的,郡馬爺在暗中推波助瀾。”


    皇帝聽後頓時氣笑了,“這兩人還真是不讓朕省心,這大過年的也給朕找事做。”


    他本來是陪著皇後在禦花園中散步,結果那京兆尹直接遞上了奏折,他又不能不處理,害得他隻能丟下皇後迴了禦書房。一想到他離開時,皇後眼底明顯地不悅之色,他就頭疼,誰讓他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的?等會還得費勁的和皇後解釋,不然這晚上怕是難進鳳棲宮了。


    一想到罪魁禍首,皇帝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混蛋,非得給她長點教訓。


    “郭盛,去庫房內挑幾件東西送去定國公府。”說完,皇帝又低聲囑咐了幾句。


    郭盛聽著皇帝的吩咐,心中默默地為趙佳檸點了根蠟燭,郡主啊,這次你就自求多福吧。


    ......


    此時的趙佳檸完全不知自己即將會倒黴,現在的她正在享受著用膳呢。


    對於某人的投喂,趙佳檸很是愉快地接受了,反正她也累著,有人願意,何樂而不為?


    “夫君,外麵的雪下得好大啊,等會我們去堆雪人吧。”趙佳檸見窗外的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一臉期待地問道。


    “夫君,外麵的雪下得好大啊,等會我們去堆雪人吧。”趙佳檸見窗外的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一臉期待地問道。


    陸瑾辰有些無奈,她明明畏寒,卻偏偏喜歡做這些容易受寒的事情。


    “乖,外麵冷,受寒了就不好了。”他輕聲道,試圖讓她打消這個主意。


    趙佳檸聞言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去嘛,去嘛。”或許就連趙佳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眼前這個人是越來越依賴了。


    雲州位於江南,那地方靠近南邊,一年內都可以說是四季如春,很少會有下雪的時候。這三年內,她一場雪都未能見到,所以現在對雪莫名有些執著。若不是前些時日的雪都下得很小,一下子就化了,她早就去玩雪了。


    對於她的撒嬌,陸瑾辰一向沒什麽抵抗力,在她軟著嗓音懇求幾句後,他就很沒出息的同意了。


    不過出於對她身體的顧慮,陸瑾辰在放她出門前,讓她穿上了厚厚地衣服,就連手上也套的嚴嚴實實。


    趙佳檸舉起自己粗壯的手,一時間滿頭黑線,她氣惱地瞪著陸瑾辰,很是不滿,“這樣我還怎麽玩?”


    陸瑾辰看到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他伸手摸了摸趙佳檸的腦袋,溫柔地說道:“阿檸乖,這樣才不容易受寒。”


    趙佳檸氣唿唿地伸出自己的胖手拍了他一下,隨即撇過頭,朝臥房外麵走去。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雪白,鵝毛般的雪紛紛揚揚落下。趙佳檸伸手去接,一片雪花慢悠悠地飄落在她的手心,很快就化成了水。


    她的目光隨著飄落的雪花,落在地麵上,經過一夜的積累,地麵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眼見不遠處的下人正要將積雪掃幹淨,她連忙製止了。


    “院子裏的積雪不用掃,你們去忙別的吧。”


    下人們遲疑了一下,隨後恭敬地應聲退下。


    趙佳檸直接走出了房間,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的冰涼,她閉上眼靜靜地享受著。還沒等她感慨一下時,頭上不知何時撐起來一把傘。


    她微微側首就看見站在她身側的陸瑾辰,陸瑾辰朝她勾唇笑道:“淋雪了更容易受寒,我為你撐著傘也不會影響你玩。”


    趙佳檸知道他是好意,但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隨後,她蹲了下來,捧起一把雪,堆在一起。


    手上包裹著那層很快就濕了,趙佳檸見狀立即順手將手上的東西取了下來,雙手沒了束縛,堆雪人的動作也快了許多。


    一旁的陸瑾辰看到了她的小動作,無奈地搖搖頭,果然會不聽話。


    不聽話的趙佳檸忙活著手上的動作,突然喊道:“夫君!”


    有一瞬間愣神的陸瑾辰疑惑地看向她,就在這時,一個雪球朝他砸了過來。陸瑾辰反應很快,迅速躲了過去。


    趙佳檸見她的偷襲計劃落空,眼底劃過一抹可惜,要是手上的動作再快點就好了,否則他一定躲不過。


    陸瑾辰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可惜,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這樣很好玩?”


    趙佳檸朝他討好地笑了笑,“夫君,陪我一起嘛,我一個人多無趣。”


    見她滿臉期待,陸瑾辰無奈地搖搖頭,最終還是應下了。


    不過到最後,他們也沒能一起玩雪,因為宮內來人了。


    前院內,眾人正一頭霧水的招待這位太監總管,陸繹見郭盛突然來臨,試探性地問道:“郭公公,您今日突然過來,可是陛下有事情吩咐?”


    這大過年的,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突然過來,任誰都會惶恐不安吧?


    郭盛聽出他話裏的擔憂,笑著搖搖頭,“一些小國獻上了一些珍品,陛下念著世子妃,特意命老奴送些過來。”


    陸繹聞言麵上不顯,心裏卻是略鬆了口氣,原來是送東西啊,幸好不是其他什麽事,他還不想年都沒過完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趙佳檸他們趕了過來,“郭公公,您怎麽過來了?”


    郭盛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切了幾分,“世子妃,陛下命老奴給您送些東西過來。”


    趙佳檸有些疑惑,皇伯父突然給她送東西幹嘛?她怎麽感覺不太妙?她從那些宮人麵前一一走過,前麵都是一些珍品,沒什麽不對勁的,隻是這後麵的書是什麽鬼?


    她翻開看了幾眼,寫的字倒是挺好看的,但她又不喜歡看這些晦澀難懂的書,給她送來幹嘛?


    “郭公公,我能不要這些書嗎?”趙佳檸有些欲哭無淚,這哪裏是來送她東西的?分明就是來折磨她的。


    郭盛笑得和藹,卻是堅定地搖頭,小聲說道:“世子妃,陛下讓您用書上的字體完整地將整本書抄一遍,並寫下自己的見解。一個月後,陛下會命人來取的。”


    趙佳檸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完犢子了,沒想到皇帝的報複來得這麽快,這下可倒黴了。這書上的字體和她平時所寫的完全不是一風格啊!若是要抄下整本書,她豈不是還要先練一練字?這書的內容這麽難懂,還要寫下見解,這不就是折磨她嗎?


    郭盛一臉同情地看著他,郡主啊,您就自求多福吧,這次陛下可是鐵了心要讓您長點記性。“世子妃,陛下的話老奴已經帶到了,老奴就先行迴宮了。”


    話落,他恭敬地行禮離開了,轉瞬間就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了。


    趙佳檸見他溜得這般快,頗為無語,跑這麽快做什麽?她又不會吃人。


    一旁的蕭氏緊盯著琳琅滿目的珍品,眼底是難以遮掩住的貪婪之色,見郭盛離開後,就蠢蠢欲動起來。


    “侄媳婦,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反正你也有了不少,不如送一些給若雅?”蕭氏這話可以說是十分的厚臉皮了,況且這天底下長輩找晚輩索要東西還是少見的。


    陸老夫人聽到這話,立即開口嗬斥,“胡鬧!這是檸兒的東西,況且陛下賞賜的東西怎可轉讓他人?”


    “如何不行?侄媳婦隻要願意,陛下又豈會多說什麽?”蕭氏嗆聲反駁道,她緊盯著趙佳檸,眼中是勢在必得。似乎隻要趙佳檸開口,她就會大幹一場。


    “如何不行?侄媳婦隻要願意,陛下又豈會多說什麽?”蕭氏嗆聲反駁道,她緊盯著趙佳檸,眼中是勢在必得。似乎隻要趙佳檸開口,她就會大幹一場。


    “蕭氏!”陸老夫人氣得用拐杖猛戳地麵怒喝,她當真是無法無天了!這些可都是十分珍貴的貢品。就連她都難得擁有一件,若雅除了陸家小姐的身份外什麽都沒有,這些東西拿在手中隻會讓她被人嫉妒。這樣的道理蕭氏難道不明白嗎?


    趙佳檸見狀連忙伸手扶住陸老夫人,為她順氣,“祖母,消消氣,這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


    陸老夫人似是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檸兒,此事難為你了。”


    趙佳檸微微搖頭,隨即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地陸若雅,“堂妹,這些你可喜歡?”


    陸若雅愣了愣,順著趙佳檸的目光看向那些精致的女子飾品,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憑什麽她隻要招招手,這些東西就能唾手可得,而自己卻是別人的施舍?憑什麽她高高在上,自己卻要拚命去討好別人,甚至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憑什麽!


    陸若雅越想越覺得天道不公,她從小因為是女兒身,不知遭受了蕭氏多少的白眼和辱罵。陸老夫人憐惜她,也僅是因為她是陸家二房唯一的孩子!可趙佳檸呢?雖是出生在皇家,但她卻受盡父母寵愛,皇子公主都與她親近,憑什麽自己過得這麽差,她卻過得這麽好!


    心中那股嫉妒的怒火幾乎快要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不,現在還不是時候。陸若雅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情緒,很快,趙佳檸就能體會到從天堂跌落到低穀的滋味。


    她側首朝趙佳檸笑了笑,“堂嫂,這些都是難得的珍品,我不能要。”


    趙佳檸聞言微微眯眼,不知為何,她莫名地從這話中聽出一絲怨恨。隻是陸若雅的表情太過自然了,她看不出任何不對之處。


    就在她思索之際,蕭氏聽到這話,卻是氣得不行。顧忌到陸老夫人他們還在,她隻能咬牙道:“若雅,你在胡說什麽!這些東西不是你最喜歡的嗎?現在你堂嫂願意送你,你為何不願意?”


    她惱怒地看著陸若雅,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伸手掐了她一把,陸若雅吃痛,但忍了下來。見陸若雅沒有動靜,她又掐了一下,眼神裏充滿了急切,似是在催促她快些答應下來。


    “既然堂妹不要,那便算了吧,我記得金玉軒內也出了不少的新品,堂妹若是看中了什麽,隻管買下就是。”陸瑾辰忽然出聲道。


    話落,他也沒管蕭氏那難看的臉色,對著幾位長輩道:“祖母,父親,母親,我們還有些事情未處理,便先行一步了。”


    陸老夫人微微頷首,慈愛地看著他們二人,“去吧,別太累著了。”


    讓孩子們夾在這中間,也實在是為難他們了,還不如讓他們先離開。


    陸瑾辰聞言看都未看蕭氏一眼,直接牽著趙佳檸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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