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來到了一家高級餐廳,停雲輕搖著骨扇,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了李存夏所說的包廂。


    少年正靜靜地坐在窗邊的位置,修長的五指搭在一本厚厚的古書上,一雙墨眸幽邃而又有神,正仔細地研學著書上的醫理知識。


    輕輕推門而入,停雲捂嘴笑著,以為李存夏沒有發現自己,便偷偷繞到了他的身後,伸出一支柔荑,想去摸他的頭。


    可卻沒有想到的是,還未等她的手指與李存夏的發絲接觸,少年便頭也不迴地探出一手,精準地抓住了停雲的玉腕。


    似笑非笑地轉過身來,李存夏看著停雲那被抓了個現行的羞怒模樣,不禁覺得有幾分有趣。


    “小哥,你明明知道小女子已經進來,為何還一聲不吭?”停雲沒好氣地掙開了李存夏的手,隨後坐到了他對麵的位置上。


    “我就是看停雲小姐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好像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你,便幹脆將計就計,看看你準備幹什麽。”李存夏笑著說道。


    “哼,小哥明明說是賠罪,結果又來消遣小女子。”停雲被李存夏盯得有些發虛,雙頰微紅地偏過頭去,沒好氣地說道。


    “好好好~那不知道停雲小姐要我怎樣賠罪?”


    “這還帶問的?小哥想要哄女孩子開心,未免也太沒誠意了!”


    訕笑著摸了摸鼻尖,李存夏稍有些尷尬,知道停雲如今在氣頭上,便嚐試著轉移話題。


    “停雲小姐,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那賭坊的時候,我們押小贏了三百五十萬?”


    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停雲轉過頭來,一手支撐著腦袋,衝李存夏眨了眨美眸。


    “快說快說,你那會兒是怎麽知道那個雲騎手裏點數的!”


    “停雲小姐別急,我們先來玩個遊戲。”李存夏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硬幣,遞給了停雲,“停雲小姐,你先檢查一下這枚硬幣有沒有問題。”


    好奇地將硬幣接了過來,停雲仔細檢查了一遍,硬幣就是普通的硬幣,一麵是花字,一麵是人頭。


    “沒有問題,小哥是準備變戲法嗎?”


    “這倒不是。”李存夏又把硬幣拿了迴來,然後在手裏稍作把玩了一下。


    “停雲小姐,你覺得我把這枚硬幣拋起來用手接住,人頭麵朝上的概率是多少?”


    停雲柳眉一揚,笑著說道,“反正肯定不是百分之五十。”


    “咳咳。。。停雲小姐你稍微配合一下。”李存夏稍微有些尷尬。


    “好好~”停雲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是百分之五十。”


    “那你看好嘍。”李存夏拋出硬幣,然後接住。


    打開後是花麵朝上,再拋出再接住,還是花麵朝上……


    最終一連拋了五次,硬幣都是花麵朝上。


    停雲怔在原地,若有所思。


    “一般來講,硬幣兩麵朝上的概率都應該是50%才對,可為什麽……”


    “為什麽?”李存夏笑了笑,“在物理的宏觀世界中,物體的初始狀態確定,受力確定,那運動過程自然也是確定的。”


    “隻要我以相同的力量拋出硬幣,再等待相同的時間後將其接住,自然可以自由控製硬幣最終朝上的正反麵。”(這個真的可以,其實就是把握一個手感,而且還蠻容易的,可以學一下去騙小孩子)


    “原來如此……那照你這麽說,那個雲騎荷官其實是通過相同的手法來搖骰子,最終使搖出來的點數一致?”


    “嗯,拋硬幣是簡單,但她那個確實是高手了。”李存夏點了點頭,“我當時看她在搖骰子的時候,每次都特意把三個一點朝上,搖骰子的動作也保持著一種奇怪的規律。稍微對比了一下,最終便得出那一把的點數肯定和上一把一樣。”


    “原來是這樣……”停雲不得不佩服地點了點頭,這李存夏的觀察能力和思考能力確實可以啊。


    但想著想著,停雲又不滿地伸出柔荑拍了李存夏一下,“小哥要是早點告訴小女子,小女子就壓它三個億了!”


    “哈哈,畢竟是官家的場子,小贏一點就可以了嘛。”


    “還官家呢,她這樣難道不算是出千?”


    “這還真不算。”李存夏搖了搖頭,“荷官雖然做了手腳,但她並沒有擲出豹子(豹子就是三個六,莊家通吃),而且也沒有在賭客下注之後改變點數。其實也就是利用了賭客偏信概率的心理。”


    “好吧好吧~這可真是一入賭場深似海。小女子心思單純,可玩不來這種彎彎繞繞的道道。”停雲點了點螓首。


    兩人邊聊邊吃,李存夏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想扔出個圈子把這狐狸套住。


    “停雲小姐,我看你姿態有些疲憊,莫不是這幾日都在伏案工作?”


    “嗯?”停雲稍微有些疑惑,沒想到李存夏這壞小子居然還會關心自己。


    “這幾日公事確實有些繁忙,小女子這腰這肩膀哦,都酸得不行啦~”停雲擺了擺手,說實話也是有些無奈,這些都可以算是職業病了。


    “唉,那正好我帶停雲小姐去按摩推拿一下?”李存夏眨了眨眼睛。


    “按摩推拿?”停雲稍有些疑惑,“小女子之前在羅浮時,倒也請人專門按過肩膀。起初還蠻舒服,但後來也就沒什麽效果了。”


    “那停雲小姐倒是可以體驗一下曜青當地的按摩推拿,想必應該與羅浮有所不同。”


    “這……”停雲稍有些猶豫,“小哥,那你有什麽推薦的地方嗎?”


    “今天我做東請客,停雲小姐隨我來,盡管享受放鬆就是。”李存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點了點螓首,停雲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那小女子就先謝過小哥了~”


    等李存夏結完賬後,停雲跟著他來到了萬寶閣養生區的推拿室。


    李存夏先一步離開了,停雲以為他是避嫌倒也沒有多說,自己懶懶地躺在了按摩床上,等待著按摩師傅的到來。


    李存夏帶她來的這間按摩室似乎是專為vip客戶提供的,裝修的格調風格極為雅致,牆上掛了名人的書畫,還配備了小小的香爐,彌散著一股淡雅而安神的香氣,讓人不知不覺便放鬆了身體。


    停雲等了一會兒後,一位身穿著米色金紋長衫的翩翩美少年便在門口探出了身子。


    李存夏一身銀白色長衫,修長提拔的身軀,一張俊逸至極的臉龐掛著清雅溫柔的笑意。


    停雲愣在床上,傻傻地看著李存夏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您好,我是2號技師李存夏,很高興為您服務。”李存夏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走到了停雲的旁邊,而後者則是怔怔地看著李存夏,一雙美眸帶著一絲黯然的失望。


    李存夏安撫著停雲躺下,便來以為這狐狸會有所反抗,卻沒想到這一次停雲也沒有鬧什麽小脾氣,而是格外的順從。


    “停雲小姐,我先幫你按一下肩膀,你放鬆就好,如果力度不對的話就說一聲。”


    “……嗯。”女人點了點頭,隨後便沒有說話。


    “那……您能不能把肩膀上的衣服去一下?”


    停雲再次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李存夏一眼,輕輕拉下了自己的肩帶,但依舊保守地褪至了胸部以上的位置。


    李存夏有些好奇這狐狸怎麽這麽乖巧起來,但也沒有多問,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從停雲的背上滑過,來到肩膀處按了起來。


    但讓李存夏稍感疑惑的是,停雲的身體卻是緊緊地繃著,讓他的按摩技巧無法發揮。


    “停雲小姐,你放鬆點唄。”


    “………李存夏,你不是墨染華的幹弟弟嗎……她讓你做這個的?”


    女人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憤怒,吞吞吐吐地問道,對李存夏的稱唿也發生了改變。


    “………不是,是我自己想做的。”李存夏愣了一下。


    “為什麽?”停雲的話中甚至夾帶了一絲責問的味道。


    “我……我就是想她開心……”


    “想她開心?李存夏,你想你姐開心也不至於……也不至於這樣。”


    李存夏一臉懵逼,懷疑這狐狸是不是吃錯藥了。


    “這有什麽不妥嗎?”


    “有什麽不妥?”停雲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凝視著李存夏,一雙美眸中透著失望與嫌棄。


    “李存夏,你現在和那些出賣身體去討好女人的男公關有什麽區別?”


    “男公關?”李存夏微微一愣,終於反應過來停雲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變得難看至極。


    李父李母的關懷,枕頭的陪伴,華姐的支持,他好不容易才拾起了自己的尊嚴……可停雲今天的話,卻讓他再次迴想起來自己那活得連畜牲都不如的童年……


    吃著泔水桶裏的食物,穿著肮髒而破舊的衣服,諂媚地討好每一個人,自私而卑微地活著……下賤得就好像一隻下水道裏的老鼠。


    李存夏有心想摔門離開,但卻不願意做出一副小女生受氣負手而離的模樣,一雙墨眸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狐人。


    “怎麽!心虛了?”停雲一時間覺得胸口好是沉悶,美眸毫不退讓地迴瞪著李存夏。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過了好半晌,李存夏突然咬緊了牙齒,用一種失望至極的聲音緩聲說道,


    “停雲……我從來沒有去賣過,我學推拿這門手藝,至今為止也就幫兩個人按過。一個是李叔,一個是你。”


    “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我的原生家庭荒誕而可笑……我的生父和生母都是做皮肉交易的人……他們一個賣給有錢的男人,一個賣給有錢的女人……而我的誕生更是一個意外,我的生母帶著我去找我的生父索要撫養費的時候,那個男人甚至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女人最終以一萬巡鏑的價格把我賣給了人販子……而那個人販子,本來也是打算把我賣給變態癖好的有錢人。”


    “我本來都要忘了……我本來已經把自己當作是李叔和秦姨的親生兒子了……”


    李存夏死死地盯著床上的停雲,墨眸中夾帶著憤怒,可痛苦的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在他的頰上滾落。


    “你說的對,如果不是運輸的路上出了意外,如果不是我最終遇到了枕頭……以我這條賤命,肯定會和他們一樣,去出賣自己的身體吧?”


    少年突然露出了一抹慘笑。


    “停雲,謝謝你啊。”


    “你讓我明白了,這人啊……”


    “終究還是忘不了過去的。”


    …………………


    從推拿房出來後,李存夏並沒有迴家,而是來到了鍛造室,拎起了一柄鐵錘,瘋狂地敲擊著鍛造台上的礦材,發出一陣又一陣劇烈的響聲……


    不停地敲擊著,將心中的憤怒,委屈,不甘凝聚在手中,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敲擊著……直至筋疲力盡為止。


    嘭的一聲。


    少年大口喘息著癱躺在了地上,可最終還是忍不住蜷縮起了身子,然後嗚嗚地哭了起來……


    …………………


    …………………


    …………………


    裝修高檔的咖啡廳中,素裳悶悶不樂地坐在窗戶的位置,而她的旁邊則是依舊孜孜不倦地看著小說的青燕。


    “燕兒,我娘親說要等我進了雲騎軍才能談戀愛,那這一年裏萬一夏夏跟別人跑了我該怎麽辦啊!”


    “急什麽,以飛霄將軍的個性,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又要打仗了。到時候你爹你娘又得出差,又沒人管你。”青燕喝了一口剛買的咖啡,眉頭微皺。


    “這洋貨兒味道也不咋地啊,怎麽賣的這麽貴?殺豬呢?”


    恰逢此刻,一位服務生打扮的鮮女路過,聽到青燕的抱怨聲,雙目鄙夷地掃了她一眼,小聲嘀咕道,


    “土狗吃不來細糠,鄉下土包子裝什麽闊?一輩子也就是喝劣質咖啡的命。”


    ???


    青燕眼珠子一瞪,***的,什麽垃圾店,一個端茶送水的服務員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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