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林清河感到腦後一陣劇痛,身邊似乎圍了很多人,見她醒來還閉著眼睛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寂靜一瞬之後炸開了鍋。


    “天哪,她居然是個瞎子!”一聲驚慌地叫喊,驚動了外麵的人,一陣咚咚咚的上樓聲傳來。


    “喊什麽呢都在,晚上都不用上工嗎?”一道潑辣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女孩兒們驚訝的聲音,讓剛剛醒來的林清河愣了神。


    這是哪兒?對了,她好像被人打昏了!


    “媽媽,這新來的是個瞎子!”離得林清河最近的少女的立即大聲說,像極了向班主任打小報告的小學生。


    她嘴角抽了抽,懷疑這個世界跟她八字不合,要不就是男主和她八字不合,不然怎麽就這麽多幺蛾子。


    心裏已經對自己所在的地方,有所猜測了。心裏的緊張後知後覺地開始浮現,救命,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看,要不是自己瞎了,現在該飆淚了。


    這麽多年了,她可以坦然麵對他人的輕視甚至惡意,前提是聚集的人不能超過三個!


    林清河一款很新的社恐人士。


    一隻略帶涼意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輕輕抬起,打量片刻:“喲,還真是。”


    上來的女人沉默了片刻,看著被主人清洗過,但還是沾著黑灰的小臉,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少女洗幹淨了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隻是這雙眼睛……


    “小妹叫什麽名字。”她沉吟著開口。


    心緒有些亂的林清河維持著被捏著下巴的姿勢,悶悶開口:“林清河。”


    名字倒是不錯,麗娘放開手伸手點上旱煙,放至唇邊輕輕地吸了一口:“既然你已經被賣給我了,咱們清虛閣的錢也不能白花,既然看不見就讓你去後廚做些簡單的活計怎麽樣?”


    其實城剛被破,誰的生活都不好過,仿佛帶著鉤子的眼神劃過身前的少女,隻是放她一人出去被人見著起了壞心,恐怕她以後的日子怕是生不如死。


    林清河遲鈍地轉向聲音的方向。


    另一道急促地聲音傳來:“媽媽,不能再隨便撿人了!咱們自己都過不下去了,甚至連您都……”


    “桃兒!”麗娘嗬斥了住少女的話:“過些日子將軍府的人要來辦宴,等過了那時候就好了。”


    聽到將軍府林清河心中一跳,反射性睜開一雙看不見的眼,心中有了決斷。


    “謝謝您,收留我。”林清河微啞的聲音響起,她自己聽習慣了沒什麽感覺,倒是身旁的眾人都愣了愣。


    少女的聲音好生特別!


    這個年齡的嬌俏柔美中帶著一絲微微的沙啞,像是天然地帶著鉤子,讓人忍不住去想,去看。


    擁有這樣一把嗓子的美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麗娘愣了愣,轉頭卻對上林清河沒有焦距的瞳孔,手中的喜愛的煙杆掉在地上都沒管,看著那雙清透如琉璃的眼睛,正是沒有焦距,反而令它多出了一種出塵的仙氣嫋嫋之感。


    她喃喃道:“我改變主意了,清河,你一定要上台。”


    盲·林清河·人歪頭:?


    一個月後,這座被金甲軍進駐的城池,逐漸開始恢複應有的活力。


    在這樣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底層的貧民隻在乎誰能讓他們過上安寧的好日子。


    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在城中最大的酒樓中定了宴席,寧鈺的副將王城苦著臉勸他們將軍:“您的生辰大家就是想要為您道賀而已,就一個時辰,不費您時間。”


    手中的長槍翻轉,身量高大的男人手腕微動,那根閃著銀光的槍尖就停在王城麵前。


    勸阻的話卡在喉嚨裏,王城委屈得愁眉苦臉:“您剛下一城,大家都憋著勁兒想要慶賀呢。”


    “老夫人的賀禮都已經送到了。”王城說到這裏有些幸災樂禍:“聽說還帶著了四個照顧您起居的大丫鬟來,哎,您不去就算了,早點迴去還可以見見美人,嗷!”


    金甲軍駐城外訓練場上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鬼哭狼嚎,四周操練的士兵們卻習以為常。


    定是副將軍不著調又哪裏惹惱將軍了。


    黑眸中閃過一絲煩躁,單手收迴打在王城背上的長槍,身上散發著冷意。


    “不去就不去。”王城吸著氣往外走:“那我們就自個兒去放鬆了,好不容易的休沐下手不能輕點嗎。”


    身後遠遠的傳來他家將軍低沉的嗓音:“去。”


    宴會這天清虛閣從清晨就開始忙碌起來了,林清河也在積極地幫忙整個上躥下跳,誰能看得出她是個盲人。


    站在二樓欄杆的桃兒看著下麵的少女,氣惱地大喊:“清河你又偷跑,今天的曲兒還沒練呢,快上來!”


    下方幫忙擺放物件的林清河頓時苦著臉,輕柔地將手中的擺件放在桌上,朝上麵應了一聲。


    憑借過人的聽力,在熟悉樓中構造之後,她已經能在獨自在裏麵自如行動了。


    這一個月她是弄明白了,清虛閣原來就是一座酒樓,隻是經營者麗娘非常有商業頭腦,大堂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舞台。


    每月都會在客人吃飯時,現場表演一些在別處看不到的歌舞。


    比如他們的老板麗娘最擅長的就是水袖舞,起舞時柔美驚豔,飄飄欲仙,曾經一度贏得滿堂喝彩,隻是她腰傷嚴重,早已不能演出。


    所以這個重任就落在了她和桃兒身上……社恐人狂怒!


    瘋狂推脫的結果,她推開二樓一處房間的門,裏麵布置得極為雅致,寬敞,最重要的是房間的中央垂著層層疊疊的紗。


    將空間分為兩部分,一邊是鏤空可以直接看到大堂舞台的席位,一部分則是林清河的地盤兒。


    現場隻有桃兒和她在,林清河倒也鎮定,一邊撥弄著手中的琵琶,一邊狠狠祈禱男主可一定要來這個房間。


    從小得麗娘真傳的桃兒纖腰一擰,手中的水袖如臂指使地在空中飛舞,伴隨著紗簾後傳出的微啞婉轉的小調,不由讓人心馳神往。


    桃兒的動作慢了下來,一雙眉目透過紗簾落在背後那人身上,眸中露出幾分癡迷的神色。


    清河雖目不能視,但身上總是不經意間散出的清冷淡然的氣質,配合著宛若天籟的歌聲,總是讓她心生羨慕。


    隨後又為自己卑劣的心思唾棄,清河目盲已經很不幸了,誰知背後受了多少苦,才到了今日。


    傍晚,直接在軍營換了身黑金紋交領袍,一頭墨發高高豎起的寧鈺沉著臉出現在王城麵前。


    “走吧。”說完率先上馬,腰側一塊兔形玉佩隨著他的動作搖晃。


    身後的王城看見那隻玉佩搖搖頭暗歎一聲,他們將軍這麽多年過去了,還將夫人送的玉佩帶在身上念念不忘。


    現在這位強行嫁過來的公主到底是圖了什麽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林清河在麗娘和桃兒的督促下,無奈地早早就坐在紗簾後。


    身上是兩人強行給她換上的淡色衣裙,一頭散落的黑發間鬆鬆地綰了個髻,一隻小巧的紅色珠花叢中探出頭來。


    眼睛上的輕紗是林清河自己要求,今天是要在男主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還是先把眼睛蒙上吧。


    樓下的賓客緩緩到來,單單是聽見這麽多聲音她已經開始緊張得不停眨眼了!


    大堂中全部都是低一級有功將士們,樓上才是有官職在身的軍中官員,如今也陸陸續續在進場。


    這個月她終於被麗娘養胖了些,但抱著琵琶坐在那兒,仍然透著一股弱柳扶風之感。


    未施粉黛的紅唇緊緊地抿著,直到發白才緩緩鬆開,心中的緊張情緒被壓下一些。


    在還未開始之前張口,輕輕地找了找調子。


    王城和寧鈺剛剛落座就聽見隔壁奇奇怪怪聲音,眉頭一挑:“似曾聽聞歌者平日會吊嗓,卻還是第一次聽見在客人麵前如此的。”


    寧鈺已經閉眼落座,一縷墨發搭臉側,自從聽見老夫人送來所謂照顧生活起居的丫鬟之後,心裏一直窩著一團火,聞言並不答,隻是憊懶的坐著。


    門外身穿一致衣裙的妙齡少女,蓮步輕移將手中的果盤送進房間,輕輕放下後,並未走遠隻是站在門邊聽候吩咐。


    聽見隔壁傳來的女聲她臉上閃過無奈,磨了磨牙,剛想要過去提醒,就見那間房進了人,聲音也隨之而止。


    章聞身穿鎧甲一張俊臉麵無表情地拐進了這間空無一人的房間,叮鈴哐當的坐下,聽見聲音止住,直勾勾的看向紗簾後若隱若現的纖細身影。


    “怎麽不唱了?沒事,雖有些難聽,小爺我又不嫌棄你。”年少時就跟著將軍上場殺敵,身為副將的小聞將軍有一種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意氣。


    站在兩人門外的侍女掐了把手心,才讓自己沒笑出來。


    紗簾後的女聲有一瞬寂靜,半晌,她無奈道:“宴要開了,少爺不如等開宴後聽妾唱曲兒。”


    嬌美柔軟的嗓音帶著微啞的質感模模糊糊地從紗簾後傳來,章聞一愣,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隨便你。”


    隔壁房間兩人靜靜地喝酒,習武之人聽覺自然敏銳,聽見隔壁的動靜,王城差點一口酒噴出來。


    拍著腿低低地笑出聲聲:“這小子不是說不來嗎?哈哈哈哈哈樂死我了。”


    他可不敢笑太大聲,不然那小子得衝過來找場子。


    一手撐頭目光虛虛地落在下方走上人的台子,一手拿著酒杯,寧鈺唇角微勾:“讓小聞過來同飲?”


    身側的王城噌的一下坐起來:“你可別開玩笑,有這小子在咱們今晚可別安生了。”


    “這家酒樓不說歌舞,菜色可是出名的好,快嚐嚐快嚐嚐。”王城賠著笑。


    林清河說完後這位小將軍迴了一嘴之後,房間便陷入了沉默,她側耳傾聽下方桃兒的腳步,暗歎,果然靠自己的運氣是靠不住的。


    也不知道男主在哪個房間。


    下方的白裙水袖少女蓮步輕移,她扶著琵琶的手指也開始輕輕撫動。


    微微沙啞的吳儂軟語從紗簾後清淩的傳出,這個房間在二樓的正中間位置,少女特殊的聲線輕而易舉的傳遍酒樓。


    配合台下舉手投足無一處不美桃兒,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有人飯也不吃了,癡癡地看著台上婀娜多姿的少女,被這種動人的美麗攝去了心神。


    有人卻抬眸四處張望,希望找出唱曲兒的妙人兒來。


    更多的卻是放鬆下來,手指輕扣,一邊吃飯,一邊聽著歌舞,渾身緊繃的殺伐之氣,竟是漸漸鬆弛下來。


    隔壁房間內,王城悠閑地眯起眼睛,從隔壁傳來的嗓音仿佛能勾到人心裏。


    杯中的酒很快就見了底,他興致頗高地又要了壺酒,完全將壽星撇在一邊,自顧自地搖頭晃腦。


    寧鈺也不在意,大手屏退要給他倒酒的侍女,寬大的手掌拿起酒壺往口中倒去。


    耳邊是輕歌曼舞,引人入勝,他漆黑的眸中卻是一片空蕩蕩,像是流落在人間的孤魂。


    絲絲入耳的曲兒似乎在耳邊響起,他緊皺的眉頭微微放鬆。


    章聞呆愣愣地看著紗簾後的窈窕身影,抬起酒盞的手都停滯在半空中,好半晌都忘了喝。


    少年的臉漸漸地紅了,緩緩將杯中的酒灌下去,吃一口菜看一眼那人,喝一口酒看一眼。


    就這樣食不知味地看了小半個時辰。


    林清河漸漸停下撥弦的手指,雖然沒有見到男主,但是她完美的完成了一次文藝匯演(不)。


    麵容寧靜美好,心裏有些喪氣,難道自己在這方麵根本就沒有天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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