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仇順把裝有工具的包袱皮往地上一扔。扣子並沒有係緊,裏麵的工具散落一地。


    正當眾人奇怪於他要做什麽之時,仇順一指那堆工具,麵有不悅地說:“少了一個飛虎爪和一個火折子,肯定是這小子找到了出路,自己就溜了!”


    與之同時不見的,自然還有鮑得勝的刀和弓。先前找線索時,為了方便靈活,所有人都沒有再帶武器。這樣看來,鮑得勝確實是趁眾人不備時拿走的。


    劉堅不願相信鮑得勝會這樣獨自偷生,他既然想找一個容身之處,那獨自逃生又有什麽用?當下便反駁仇順:“不可能,他跟我一樣,也不會講幾句日本話。獨自逃生又有什麽用?”


    “他就不能迴船上去?迴去的路又沒多遠,小心一點走個兩三天也就到了。到時候就謊稱我們都死了,隻活了他一個。”仇順先前就對鮑得勝的隱瞞心生不悅,此時這種憤怒的情緒完全爆發了出來。


    “那他也可能是迴船上讓眾人來接應我們啊!”劉堅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不太有說服力。如果是這樣的話,鮑得勝大可直接把出路告知眾人,大家一起逃出去。


    “哼,”仇順冷笑一聲,“你這種傻子一樣的蠢話我都懶得理。”


    劉堅正在思考怎麽反擊仇順,許四平的一句話卻讓他整個心都涼了:“哎,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實話。”


    “對!他能騙一次難道不能騙第二次?”仇順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而劉堅則從許四平的話裏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萬一鮑得勝就是吞天教的人呢?


    鄧宏誌似乎也想到了這一節,緊皺眉頭說道:“那就糟了,我們得快點出去。”


    當下所有人趕緊又去找線索,最先要注意的必然是大殿中的六根柱子,鮑得勝的失蹤極有可能與之有關。


    仇順帶著僅剩的一支飛虎爪和火折子,腰間插著一根沒點的火把,抱著柱子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仇順的身手確實靈活,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頂端。接著,眾人便見到高處亮起了火光。先前在底下,接著微微的熒光並不能看清楚,此時被火光一照,大家才發現這六根柱子原來全是虛柱。


    柱子與橫梁之間有一段半人高的空檔,橫梁實際上是從原本的山體上雕刻出來的,並不真的起支撐作用。橫梁上覆蓋有琉璃瓦,也不知道是怎麽和石頭黏合在一起的。


    仇順試著用指節敲了一下琉璃瓦,琉璃瓦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他又試著用飛虎爪抓了一下橫梁,飛虎爪接觸位置的琉璃瓦登時就“哢啦啦”生出了多道裂縫,嚇得他趕緊鬆開了爪子。


    不可能有任何機關是做在琉璃瓦或石梁內的,如果真有,那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可以稱為神跡了。


    仇順把上麵的情況全部告訴了底下的人,鄧宏誌讓他看看他爬的那根柱子頂端有沒有灰塵或者孢子粉之類的東西。得到肯定的迴答後,又讓他想辦法看看另外五根的頂端有沒有。


    每根柱子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仇順從一根的頂端橫跳,能抱住附近一根的中間位置。柱子雖然刷了朱漆,但也有些年頭了,並不如新做的那麽光滑。但又恰好沒有到破舊的程度,所以也沒有朽爛破敗後的木刺。


    於是仇順很順利地在柱子間跳躍,一根根檢查頂端。最後發現,有三根頂端的灰塵,全都厚薄不均,也就是說,有人曾扒過或者踩過。


    從這些蛛絲馬跡中,鄧宏誌推斷鮑得勝確實是藉由柱子失蹤了。他先是攀到距離入口最近的一根柱子頂端,這根柱子離浮雕牆最遠,不容易引起鄧宏誌的警覺。


    鮑得勝的個子比仇順矮一些,在柱子頂端應該可以弓著腰站著。雖然不能用飛虎爪,但他很可能跳起後稍借一下石梁上光滑的琉璃瓦助力,滑向第二根柱子。或是幹脆就和仇順一樣在柱子間移動。


    最後他在距離浮雕牆最近的那根柱子上,發現了出路,隨即藉由這條出路逃出生天。


    單憑這些推斷,看不出鮑得勝是運氣好還是早就知道出路。但是也幾乎坐實了他拋棄眾人獨自逃生的行為,劉堅不由得大失所望。


    仇順順著鄧宏誌所指的石柱攀援而上,在石柱上摸索了許久,才依稀看見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洞口。


    這個洞口在一堆發光菌菇的上方,反而成了燈下黑的存在。是仇順依舊用出了飛虎爪抓火把的探路之法,才最終發現的。


    終於找到了出路,眾人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劉堅和許四平兩人激動地擊掌相慶。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這種喜悅之情就被仇順的一句“靠”打斷了。


    “這洞太高了,根本夠不到!”仇順在上麵試了半天,洞口附近並無可抓握之處,洞口本身又是土洞無法穩穩紮牢,飛虎爪雖然距離足夠,卻是有力無處使。


    而飛虎爪能抓到的最高之處,是一段被琉璃瓦包裹的石梁,頂上一共有三層石梁,這已經是最高的一層了,但也隻比仇順頭上的第一層高了半丈。


    且不說那段石梁上的琉璃瓦現在完整無缺,說明鮑得勝不是借此上到那洞去的,即使仇順現在打破那琉璃瓦,用飛虎爪抓住了石梁,距離高處那個洞口,還有三四丈遠。上了石梁之後要整個人後仰著反爬上去,饒是仇順也做不到,更不要說下麵的三人了。


    仇順試了約一頓飯的工夫,還是無計可施,隻得作罷,他一邊咒罵著“該死的小賊!”一邊開始往下爬。


    劉堅不解其意,正看向鄧宏誌時,發現鄧宏誌也在看著他,似乎是猜到了他會有此疑問。不等劉堅開口,鄧宏誌便解釋道:“如果鮑得勝真的是從那洞口離開,要有這種身手的話,那必定是‘開天窗’的。


    這所謂‘開天窗’的,其實就是小偷,隻不過不是在街上偷東西的,那叫‘佛爺’。開天窗專指的就是夜裏從房頂下來偷東西的小偷,這類小偷對身手的要求最高。


    有些都是祖傳的,打小就得練‘壁虎遊牆功’。一般是在一個塗滿了油的缸裏,把孩子扒個一絲不掛,然後就讓這孩子靠自己的努力爬出來。缸越來越大,到最後練成前的最後一步,是給扔到一口老井裏,老井可不是枯井,還是有水的,隻是井壁全是青苔。


    上麵呢,時不時澆油下來。本來這全是青苔就不好爬,再加上油,那更是滑不留手了。而且這油比水輕,就全浮在水上了,本來你掉下去也就嗆口水,憋口氣還能浮在水上歇一會兒。但油越來越多,你不僅可能會被悶死在底下,每次落下去後還會沾一身的油,更難爬上來了。


    除此之外,開天窗的一般都腳步輕盈,一舉一動都不出聲。更有甚者還會練龜息功,那當真是如鬼魅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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