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似乎惹上了惹不起的麻煩,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鄧宏誌的神情表明了他的內心顯然憂心忡忡,但此時深陷困境,也沒空再去思考之後的事情。


    另外三人在打鬧了幾句後也消停了,眾人又迴歸到思考對策的工作中。


    說是思考,但根本無處著力,仇順和許四平兩人沒過多久就放棄了思考,又開始在各處找線索。


    一行人已經進入藏寶洞很久了,長時間在沒有自然光源的環境中,讓他們喪失了對時間的判斷能力。


    劉堅感覺又過了兩個時辰,他們也提出了幾種假設,但親自驗證之下都是錯誤猜測。


    身體的疲憊伴隨著精神的疲憊一同襲來,眾人商議之下還是先睡一會兒休息一下。鄧宏誌與許四平一組,仇順與鮑得勝一組,輪流守夜,劉堅則不需要參與守夜。


    但劉堅表示這裏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危險,自己也用不著睡那麽久。他可以和鄧宏誌一組,兩個人還可以隨時討論最新的想法。


    鄧宏誌也不強求,但還是讓劉堅和仇順一組。劉堅起初沒想明白為什麽要讓這麽安排,不怕自己和仇順又鬥嘴嗎?


    但這次探險之旅,他學到了不少東西,便沒有追問。直到真的輪到自己守夜,發現仇順和鮑得勝一句話都沒有,才明白鄧宏誌的用意。


    仇順慢悠悠地四處遊蕩,時不時東摸摸西碰碰。而鮑得勝則是一直繃著臉留在原地,神情嚴肅地警戒著。


    鮑得勝原本就少言寡語,被撞破原本是林道乾手下後,便與其他幾人之間又多了層隔閡。


    為了稍微緩和一下這種尷尬的氣氛,劉堅隨便找了個話題跟鮑得勝搭話:“鮑大哥,你身手這麽好,有沒有拜什麽師父之類的?”


    要論起來,劉堅和鮑得勝此時都算是“半個外人”了,但劉堅先前也曾配合過仇順一起騙走鮑得勝的佩刀,所以劉堅原先有點擔心鮑得勝是否對自己心中仍有芥蒂。


    不過可能也是考慮到自己目前的立場,或是確實對讀書人有一種接近崇拜的心理,鮑得勝立刻換上了放鬆的神情,原本沉默不語的他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我這花拳繡腿哪兒有什麽師父啊。打小我總是被同村的大孩子欺負,那我又打不過,就跑唄。


    沒想到,我天生就跑得快,一開始跑不了多遠就又被逮住了。但沒過多久,這些大孩子就逮不住我了。


    可是啊,誰能想到,這幫兔崽子,逮不住我就提前挖了個陷阱。你想啊,他們在後麵追,我在前麵跑,時不時就得迴頭啊,那就沒工夫仔細看前麵的路了。結果就中了這陷阱,手腳倒是都沒事,尾巴骨給摔斷了,趴了倆月才好。


    自此之後,我就不跑了,我直接跟這幫大孩子打,打不過硬打,打到渾身是傷,他們都怕出事了,就各自迴家了。”


    “然後你這功夫就這麽打出來了?”


    “哪兒那麽簡單啊!這次他們迴去了,下次來還得打,每次都是以我被打到滿身是傷才算完。


    後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一直帶人欺負我的那個孩子頭,叫鐵牛,他突然就走了,說是他爹媽帶他投奔親戚去了。


    也就是那一天,我才發現沒了鐵牛,剩下的孩子加一塊兒都打不過我。幾次三番,我年紀最小,反而卻成了新的孩子頭。”


    劉堅聽得入迷了,下意識便問:“那後來呢?怎麽會上了船呢?”


    “哎,說到底還是這個鐵牛。後來我都大了,家裏就那麽兩畝薄地種種也還湊活,不過娶媳婦是別想了。我娘做點小手工什麽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我就每過一兩個月去一趟城裏賣。


    結果就這麽巧,有一迴,我在城裏賣我娘做的小香囊。晌午過後攤上來了個人,我一看這不是鐵牛麽?他可沒認出我,畢竟他走的時候我還小呢,可他樣子卻沒怎麽變,我一下子就給認出來了。


    我越想小時候的事情越氣,趁他買完轉身走的時候,從後麵直接給了他一拳。他也懵了不知道怎麽迴事啊,就問我幹嘛打他。我說你小子以前欺負我的事情你都忘了是吧?就又想打他。


    結果也不知道他是長大了還是進了城規矩了,也不動手,就說想起來了,這不小包子麽?以前那是不懂事,現在早不打架了。還拉著我要去喝酒。


    舉拳難打笑臉人啊,他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算了,畢竟確實隔了得有個十年了。當下就說以前的事就算了,酒我也肯定不喝,我娘還在家裏等著我。


    但他這麽三拉四扯的,非要帶我去喝酒,說就算給當年的事情賠罪了。實在拗不過,我也就跟他去了。好家夥,他可算是發達了,直接帶我去了一家三層樓的飯館,坐的還是個包間。”


    “你們恐怕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那麽簡單吧?”


    “是啊,唉。他請我好好吃喝了一頓,在我醉醺醺的時候還帶我去了娼館,我那個時候年輕氣盛哪兒把持得住啊?


    風流了一夜過後,我簡單洗漱一下就想迴家。剛出門,他正等著我呢!非要再帶著我去吃飯,還說帶我去耍錢。


    我本來就一夜未歸,哪兒還敢多停留,就說改天有機會再吃飯,我迴請。沒想到他直接一句話給我噎住了,說昨天一頓吃了十五兩,我種地賣小玩意兒哪輩子賺得到迴請的錢。


    我當時有點火大,你不能請我吃了頓飯就這麽戳我軟肋啊?正想著罵他呢,他直接一條手臂搭我肩上了,叫我別誤會,是因為他很內疚當年的事情,所以要給我介紹個好差事補償我。碼頭上卸貨,每個月兩吊錢。


    這孫子媽的,還裝模作樣,說什麽‘雖然不算是個好差事,但哥哥我就那麽點能力,也是盡力了,以後有好的再換’。


    我還樂嗬嗬地跟他先去碼頭上報道呢!等迴了家還興衝衝跟我娘說找到個好差事,以後就能過上點好日子了。


    你就說這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傻的人?我把我娘安頓好了,第二天就上那碼頭,打算掙那每月兩吊錢去了。其實要是有點腦子就該想到,禁著海呢,來朝貢的船隊一年才有幾迴,要什麽卸貨的?


    唉,前一天報道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不對勁的。結果到了碼頭,就這麽稀裏糊塗被人打暈了給弄上了船。那孫子哪兒是給我找了份差事,他是拿我當豬仔給賣了!”


    這件事恐怕在鮑得勝心中憋了多年,此時一口氣說出來,雖然說的時候恨得直跺腳,但過了一會兒反倒是心情舒暢許多。


    此時也差不多到了換班的時間,仇順一言不發地走了迴來,也不知道剛才那些話他聽到了多少。叫醒了鄧宏誌和許四平,第一班的三人便去睡覺。


    劉堅先前暈倒過一次,也算是變相睡了一會兒。此時腦中不斷把各種線索試圖串聯在一起,試圖找到脫身之法。


    但畢竟劉堅不是墨家弟子,也不是個木匠。書讀得再多,遇到這種涉及真正的技術活時,也是白搭。隻覺得越想腦子越亂,腦殼裏仿佛裝著一碗豆腐腦似的,便漸漸地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劉堅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推他,他迷迷糊糊地醒來,才聽清楚了說話之人是仇順。


    隻聽仇順帶著煩躁的語氣說:“快醒醒,鮑得勝那小子不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瀛秘聞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盈千閣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盈千閣主並收藏東瀛秘聞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