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宏誌聞言迴頭,也看到劉堅手上的血跡,急忙奔到近前,焦急地問:“你什麽時候受的傷?你覺得哪裏疼?快讓我看看。”


    劉堅也一臉疑惑在自己周身摸索,掀起衣服看看自己腰腹部,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疑惑地迴道:“我沒覺得哪兒疼啊,我甚至都沒磕碰過,怎麽會流血呢?”


    這時,一旁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別找了,是我,”兩人迴頭一看,說話的正是王小二。他正捂著自己腰間的傷口,這個傷口之前由鄧宏誌包紮,並上了金創藥,早就止住了血。此時卻不知道傷口為什麽又崩裂開了,正在嘩嘩地往外淌血。


    鄧宏誌一步便搶到王小二麵前,一隻手按住王小二的手,另一隻手去解他的衣服。劉堅也趕緊一起幫忙,兩個人三下五除二褪去了他的上衣,鄧宏誌才讓王小二緩緩鬆開手讓他看下傷口的情況。


    王小二原本的傷口並不算大,隻不過一寸有餘的一個小口子。原本鄧宏誌燒了點草木灰止了血,分兩次塗抹了金創藥來收斂傷口。


    按照鄧宏誌的說法,第二遍上金創藥的時候,王小二的傷口都已經向內收了,為了安全起見還包了繃帶。剛才那一陣王小二雖然動作幅度比較大,但畢竟不是和人打鬥,按理說應該是不會輕易崩裂了。


    而此時,傷口情況甚至不如之前。傷口外翻,口子也略微變大了一些,血流的速度甚至也比剛被刺時流得更快。


    鄧宏誌讓王小二先躺下,安慰他隻是已經激烈運動所以血流得快了點,心靜下來血流速度自然會降下來。


    王小二此時臉上沒了幾分血色,不過精神狀態尚可,還不忘開玩笑道:“這下老子腰壞了,以後去不了娼館了。”


    劉堅已經接替鄧宏誌陪在旁邊,此時順著他的話說:“沒事,好好躺幾天就養好的。大不了……呃,你以後去娼館都……都躺著,讓姑娘動。”


    “哈哈哈,啊啊,好疼。”王小二笑了兩聲,牽扯到的傷口,又疼得嚎起來,“劉秀才你可真好玩,你是文人,不需要跟我們這些粗人一樣說些下三濫的話。嘶,舵主你輕點,”


    此時鄧宏誌已經開始重新清理王小二的傷口,用水衝洗掉一些髒汙、化膿之處。水接觸到傷口時,能看到王小二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仇順等人此時在一旁,看王小二情況也是十分焦急,但又沒什麽是他們能幫、需要他們幫的,也就隻能幹著急。


    仇順見王小二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不由得眉頭緊鎖:“剛才也沒有那麽嚴重啊,是不是刺你的刀上也塗了毒啊?”


    鄧宏誌頭也沒抬:“不可能,當時我就第一時間檢查過了。肯定沒有毒,即使有毒,那這毒無色無味,我也沒任何能力測出來,可能性太小了。”


    說到這兒鄧宏誌倒吸了一口冷氣。仇順連忙問:“怎麽了?”


    鄧宏誌用一根扁木棍輕輕刮了王小二的傷口一下,然後皺著眉舉起來給眾人看。仇順眯著眼仔細看了看,發現木棍上麵有一種透明的黏液,不像是人身體裏流出來的。


    “這是什麽?感覺有點熟悉,可是想不起來了。”仇順問道。


    “螞蟥毒。”鄧宏誌簡單的三個字立馬喚醒了仇順的記憶,仇順茅塞頓開舉起手虛空一指,正準備說什麽,可又立刻陷入了沉思,手又放了下去。


    “你想說這裏哪兒來的螞蟥是吧?”鄧宏誌問道,對方點頭迴應。


    “可能這才是剛才那些白霧的真相吧。”鄧宏誌輕輕歎了口氣,“麻煩了。中了螞蟥毒,人會暫時感覺不到痛,而且血也不會凝固。這也是為什麽很多種地的,直到到家了才發現小腿上有被螞蟥咬的傷口。”


    “那趕快弄掉啊,給他解毒啊!”仇順急得大喊。


    鄧宏誌看了看王小二,對方似乎也是明白了些什麽,笑著搖搖頭,又衝鄧宏誌一頷首,示意他有話直說。


    “清不掉,我剛才已經清理了半天了。這些螞蟥毒是跟著小二的血一起流出來的。所以我才說,可能白霧裏不僅混了那鬼藤的毒,還混了螞蟥毒。


    經過霧化後,這兩種毒全被吸進了小二的體內。恐怕連我們身體內,也都是螞蟥毒。仇順,你之前中過那鬼藤的毒,你覺得清醒後和現在的感覺一樣嗎?”


    仇順皺著眉,仔細感受了一下,一咂嘴:“要說起來,確實不一樣。之前我醒了就醒了,現在我身體感覺還是有點輕飄飄的,我還以為是因為這次中的毒比較深。”


    鄧宏誌默然地點點頭,傷口能清理的髒汙之處已經都清理幹淨了,他也已經幫王小二敷了草木灰,但血卻完全沒有止住的跡象。


    鄧宏誌隻好強行上了金創藥,然後用手頭的紗布去壓住傷口。可是沒多久紗布就被血給浸透了,隻能再換一塊。他們此次行動,主要是探寶,帶的急救用品的量無非就那些,很快便都用完了。


    仇順見狀直接脫下上衣就要撕成布條給王小二止血,此時的王小二已經幾乎快沒有任何血色了,呻吟著說:“別白費力氣了。你們衣服也不幹淨,呃,止不住,就是止不住的。衣服也能擋一擋,別忘了你們也不能輕易受傷。”說到最後兩句,已經聲若細蚊,眼看就要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但眾人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語,仍是紛紛脫下衣服撕成布條,遞給鄧宏誌讓他拿來止血。


    鄧宏誌讓仇順和鮑得勝幫忙,按壓一些大的血管,想盡可能緩解出血的速度。


    劉堅也早就不顧什麽讀書人的體麵,衣服同樣撕成布條。此時他握著王小二的手,對方的手冰涼,簡直與一個死人無異。


    劉堅不知為何眼中熱淚也開始滾滾下落,不住地唿喚王小二:“小二哥,小二哥!你別睡啊!我打算入夥了,你還沒有正式給我黥臂呢,你刺得最好看,別人都不行啊。小二哥!”


    鄧宏誌沉默著,不斷嚐試各種辦法,可全無濟於事。那傷口中滾滾流出的鮮血,就像一座決了口的堤壩。


    其餘三人沒有鄧宏誌那麽冷靜,但也是束手無策,仇順急得直撓頭,來迴走了好幾圈。


    王小二全部看在眼裏,卻隻是淡淡一笑,用盡最後的力氣說:“我一個親戚,都沒了,隻有,兄弟們。簡簡單單來,簡簡單單走,死而,無憾。”


    相似的場景,不同的人,同樣的結局,劉堅在這一天裏見過了太多次。他在這一天,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命運麵前,人的努力隻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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