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四平臉色煞白,仇順又趕緊摸了下脈搏,許四平的脈搏微弱到他差點沒摸出來。


    仇順不懂醫術,唯一會的急救方法也就是救落水的人,或是給刀劍傷止血包紮,此時全都用不上。


    鄧宏誌還在沉睡之中,為今之計隻能先想辦法把鄧宏誌弄醒,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再晚上一時三刻,就怕許四平小命不保。


    仇順剛去用手拍鄧宏誌的臉試圖喚醒他,一迴頭發現鮑得勝把許四平平放在地,此時正在敲打許四平身體的各個部位。一會兒在揉他的手腕,一會兒是用拳擊打胸部正中間。


    此情此景,不懂醫術的人,多半也能看出是在搶救許四平。仇順認得鮑得勝敲打的某些部位,比如膻中穴。以前他曾在偶爾的機緣下,結識了一位梅花派高人。這位高人曾指點過他一二武功,就曾講過膻中穴是任脈之會,一拳打得準的話,被打之人心神俱亂,內力虛飄,一瞬間就可以瓦解對方的戰鬥力。打得夠狠,甚至可以一拳把人打死。


    此刻鮑得勝顯然是守著力的,敲擊時還會用左手墊在許四平胸口。仇順與鮑得勝兩人的狀態其實也不太好,於是仇順趕緊上前問有什麽自己可以幫忙的。鮑得勝便讓他輪流按壓許四平前臂正中的內關穴和人中。


    鮑得勝為了節省力氣,不再多話專心救人。仇順則一邊按壓一邊喊許四平的名字,讓他一定要撐住不要一睡不醒。


    又過了好一陣,一直靜靜躺著的許四平突然張大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醒轉過來。仇順是又驚又喜,趕忙問他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喝水。一旁的鮑得勝已經徹底脫力,見許四平醒了過來,緊繃的神經一鬆,便也癱倒在地。


    這一下,人雖然暫時都沒事,但是五個人湊不出一個人的力量,石門一時半會兒是關不上了。而石門裏的白色霧氣似乎已經積聚到了一個極限,越來越多的白色霧氣向門外彌漫出來。


    唯一一個沒有躺下的人——仇順——此時也隻能無力地看著從石門裏湧出的白色霧氣。他突然想起先前剛到這石門時,被“鬼吹脖頸”的事情。當時因為石門內外空氣溫度不同,所以才引起了風。此時這石門邊卻不再有強烈的風了,體感上溫度也與石門內相差不多。


    仇順由此生起一個想法,如果能再引起點風,把白色霧氣再吹迴石門裏,那便還能多堅持一時三刻。這樣想著,他開始四處尋找是否有可以實現這一想法的東西。


    就在他一迴頭之間,卻看到了那長發的女人頭,此刻正麵對著自己,而且竟然從嘴裏噴出滾滾白霧!


    他本能地想要舉刀自衛,刀剛舉起來,手腕便一軟握將不住,刀哐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心道該死,先前左中兩條通道的人頭都檢查過了,對這顆人頭便放鬆了警惕。隻當所有的人頭都隻是象征物,而沒有任何的異常。


    仇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真要是這女人頭是鬼,早就可以飛過來把他們幾個人全咬死了,而不是隻在那裏不斷吐白色霧氣。可這女人頭應該在前麵左拐的通道裏,怎麽又會悄無聲息地飛到這翻轉石門處呢?


    仇順不常感到恐懼,更很少感到無力,而恐懼加上無力,便是絕望。此刻的仇順,便少有地感到了絕望的情緒。前有狼,後有虎,他們五個人現在幾乎等於是毫無防備能力,甚至連一口氣衝到通道外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和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搏鬥了。


    他不斷地讓自己冷靜下來,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他也不得不逼自己開始動腦。他們最開始看到三顆女人頭時,便發現右邊的這顆人頭似乎吐著舌頭,而且一直在微微晃動。這樣一想,這女人頭其實是最可能暗藏什麽機關的。


    而不管這白色霧氣的固態形式是什麽,是蠟、是香都行,在這麽一個人頭裏是存不了多少的。所以一定有什麽“管道”在遠遠不斷地給這女人頭輸送這白色霧氣,而和這人頭唯一有直接接觸的,就是懸掛著她的“繩子”。


    仇順迴頭,用食指和中指衝鮑得勝勾了兩下,隻吐出一個字“箭”。


    鮑得勝人雖然癱倒在地,但此時也已經看到了那噴吐著濃重白色霧氣的女人頭,雖然不知道仇順要幹嘛,但取一支箭的力氣他還是有的。他從身後的箭袋裏拿出一支箭,放到了仇順兩指之間。


    仇順接過箭,平靜了幾秒鍾,隨後手腕一抖,把那支箭當暗器一般抖射出去。女人頭此刻離他們的距離不遠,大概也就二十來步。即使仇順現在虛弱無力,這點距離對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箭矢穩穩地飛向正在微微晃動的繩子,仇順特意選擇了高一點的位置,擺動幅度更小不易出錯。


    就在箭矢射中繩索的一刹那,發出了不輕不響“當”的一聲,恰好是能讓人聽見程度。箭矢隨之偏離,落在遠處的地上。而那女人頭也隨著這聲響,倒著飛遠了一些。


    “看明白了?”仇順小聲地說。“嗯。”鮑得勝同樣盡可能簡單地迴應。


    兩人對這女人頭的古怪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她頭上的“繩子”,其實應當是一根空心銅管,外麵裹了一圈麻繩來偽裝成繩子。銅管和人頭直接相連,一直通到口鼻相連處。這樣白色煙霧就順著銅管,源源不斷地從女人頭的口中噴出。


    至於為什麽女人頭會從原先的位置拐了個彎飄到這翻轉石門這兒來,大概是銅管連接著一個滑輪軌道,讓人頭可以按照一定的軌跡移動。至於具體原理,仇順和鮑得勝肯定是不知道的,但從那女人頭直直地來,直直地退,便知肯定是在一條固定路線上移動,猜測有軌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當下,兩人鬆了一口氣。既然這女人頭確實隻是一處機關,而不是什麽妖物作祟,那對於這兩個剛勇過人的人而言,便沒什麽好怕的了。越勇武的人,越不怕直來直去的威脅,隻怕無法理解、有力無處使的威脅。


    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女人頭雖然不可怕,但女人頭噴出的白色濃霧,和石門後漫出來的濃霧,則是實實在在的威脅。兩個人此時根本束手無策,隻能眼看著容身的空間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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