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爭吵間,原本彌散在下層石室中的淡黃色霧氣不知在何時變成了白色。如果隻是顏色的變化,可能還沒有那麽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與先前不同的,還有這霧氣的濃薄。


    此刻的霧氣變得十分濃厚,甚至給眾人一種“並非是氣體,而是固體”的錯覺,就好像是牛奶在緩慢地滾動而來。


    這種白色霧氣沒有了原先硫磺的那種臭雞蛋味,反而有一種令人熟悉的清香味。劉堅越聞越覺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麽味道。多嗅幾下,竟然還有一種內心愉悅、渾身酥軟之感。


    更進一步的是,劉堅突然感覺之前的一切驚恐、害怕全都不見了。就好像自己吃完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後,躺在了由綢緞鋪滿的大床上,枕著清涼的玉枕,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哪兒哪兒都舒服,簡直就想這樣立刻沉沉睡去。


    周圍的幾人也同樣有這種感覺,此時全都停止了任何動作與話語,專心地享受這種舒爽的感覺。


    但隻有一人除外。


    “快撤!”仇順打破了這種美妙的感覺,“這是那個鬼藤的麻醉毒素!”說完便左右開弓,迅速地給每個人多是來了一巴掌,然後拉著劉堅就要往上層石室跑。先前隻有仇順被那鬼腳藤的白色汁液所麻醉過,所以此時他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仇順這一巴掌毫不留情,劉堅被打得感覺下巴都要脫臼了。不過這一下確實讓他精神為之一振,也聽到了仇順所說的話。


    但他腦子雖然反應過來了,身體還沒反應過來。腦子和身體還沒恢複良好的配合,就已經被仇順拽著走了,導致他走路踉踉蹌蹌的,幾次都差點摔倒。


    他和仇順跑在最前麵,隻見那連通上下石室的長長石階此刻也已經充滿了白色霧氣,能見度不超過四階台階。一想到先前下台階時,左右兩邊那炙熱的岩石,劉堅又猛地一抖,清醒了幾分。


    仇順用刀左右拍打,當作貓的胡須一樣來給兩人探路,確保不會在爬上幾階之後發生偏移撞到兩邊。劉堅見仇順雙手都有東西,再拉著自己不方便。此時已經基本清醒,便掙了幾下,仇順會意,鬆開手讓他自己跟緊了。


    迴到上層石室,能見度也是極低,白色霧氣同樣充滿了整個空間。而且這個時候,所有人經過剛才那一通逃跑,即使再怎麽努力憋氣,也早已把那白色霧氣吸了個滿肺,行經了全身。就連仇順此時也開始雙腳發軟,走不了一個完整的直線。


    劉堅此時在用自己最後的精神力量硬撐,並且瘋狂地在想解決的辦法。吞天教的工匠們可能是使用了什麽方法,讓原本蒸騰的水汽中也混合了鬼腳藤的麻醉汁液,以蒸汽形式擴散這種麻醉的力量。


    但這機關觸發的原理是什麽呢?是因為他們取下了那支禪杖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機關並沒有什麽意義。大部分人拿了應該就直接走了,如果說吞天教的人還能算出他們取了禪杖後會在石室裏吵架,那可太讓人覺得難以置信了,這簡直就是神仙了,早該在藏寶洞的大門口就能把他們這些入侵者全殺死了。


    劉堅隻能假設這是一種“設計得不那麽好”的機關,取下禪杖之後開始偷偷噴白色霧氣,如果取寶的人走得慢,等發現時就會被白色霧氣包圍。吞天教的人自然是拿了就走,不會受影響。


    雖然仇順用自己的肉身證明了這種麻醉並沒有什麽大的危害,隻是睡一覺罷了。但他也隻是少量粘到了白色汁液,藥力退散也就醒了。可誰又知道這白色霧氣會飄多久?萬一睡上十天半個月,餓都餓死了。


    眾人隻能互扇耳光來使彼此清醒,但手腳發軟的情況下,連耳光都沒有什麽狠勁。情急之下,鄧宏誌拿出水袋,在嘴裏含了一大口之後噴了出去。噴出的水霧確實稍微壓了一下白色霧氣,但作用輕微。


    “老鄧,要不你在我身上劃一刀。”仇順有氣沒力地說,腳步仍盡可能不停下來。


    鄧宏誌幾乎就要睡過去,沒有多餘力氣說話,隻擠出了一個字“滾”。


    不知道這到底是鄧宏誌在罵仇順,還是臨時想出的點子。反正仇順聽完這個字之後,立刻蹲下來猛地做了一個前滾翻。沒想到血在腦子裏一旋轉,他倒還真的清醒了一點,加上他翻滾時帶起的風也驅散了身邊的霧氣,這或許是個繼續前進的好辦法。


    他一邊翻滾一邊喊其他人照他的做,但除了鮑得勝還有力氣外,別的幾個人已經是雙膝棉軟,像一灘爛泥一樣坐下或躺下了。轉眼之間,劉堅、鄧宏誌、許四平已經都睡著了,許四平甚至還打起了唿嚕。


    好在這間石室並不大,先前他們也盡力走了一段路,仇順翻了五六個跟頭後(其實不如說他是連滾帶爬),終於還是到達了翻轉的石門處。


    石門雖然一直都開著,但石門外白色霧氣並不重,至少是仇順站在門外能越來越清醒的水平。等鮑得勝也出來之後,兩個人商量了幾句,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是趁著現在神誌基本清醒了,再折返迴去救人。


    仇順正欲衝迴去救人時,鮑得勝突然想到了什麽,便舉起他的水袋:“捂住口鼻”。仇順一下子便明白了,其實剛才鄧宏誌也是急中生亂,水袋都拿出來了卻沒想到這件事。


    當下他們把衣服撕下一小塊,用水打濕之後捂住口鼻。雖然一衝迴門裏時發現收效甚微,但至少能幫他們多撐幾秒。兩人一起衝到了剩餘人的身邊,仇順架起鄧宏誌,鮑得勝架起劉堅,兩個人又拚盡全力跑迴了門外。


    這一通折騰之下,兩人已經徹底沒有了力氣,也是四肢酸軟癱倒在地。萬幸,兩個人都沒有睡去,隻是身體麻痹動彈不得。


    兩人不知道休息了多長時間,白色霧氣已經讓他們的大腦喪失了判斷時間的能力。等仇順終於再一次恢複到自己覺得能用出些許力氣時,他把水袋裏最後一點水全倒在了先前撕下的布上,給自己擦了一把臉。


    他看到鮑得勝此時也學著他的樣子洗了把臉,兩人互相點了點頭,沒有一句話但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們點頭數一二三,然後再一次義無反顧地衝進了石室,一起把許四平架了出來。


    許四平整個人狀態極差,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仇順連忙伸手去探鼻息,不好!唿吸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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