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為什麽要把牙齒都塗黑啊,怪瘮人的。”王小二問出了劉堅想問的問題。


    “嗐,你以後多跟我們下船來看看,”仇順一邊踩著許四平的手上去查看人頭一邊說,“在日本,結了婚的女人都要用鐵汁把牙齒塗黑,也不知道誰定的破規矩。所以這顆人頭是個已經結了婚的女人。”


    仇順對這顆人頭的態度明顯有點收斂,小心翼翼地進行檢查。兩手接觸的地方也盡可能謹慎,畢竟誰也不想去碰那黑漆漆的牙齒,萬一真的突然張開嘴怎麽辦?


    與之前中間那條通道裏的人頭一樣,這顆人頭也用了樹脂裹覆。這一顆人頭做起來顯然更需要費心思,畢竟表情更猙獰,要保證每一處都隻刷上近乎於看不到的薄薄一層樹脂,不僅需要工匠巧奪天工的技術,更需要耐心,還需要莫大的勇氣。


    劉堅把自己代入工匠,不禁在心中把這工匠佩服得五體投地,真是膽大心細又不虧心。


    一番檢查之下,仇順搖搖頭表示沒有問題,看來人頭確實隻是一種象征,並沒有拿來做成機關。眾人繼續向前,很快通道逐漸收窄,形成了一個兩人高,三人寬的天然洞口。


    穿過洞口,是一間和中間通道盡頭類似的石室。區別在於,這間石室裏沒有雕像,牆上畫滿了壁畫。這壁畫的最中間,全是一個個穿戴整齊的男子,正麵向前看著來人。圍繞著這些男子,寫著“圖書助”、“中務大輔”、“式部卿”等文字,密密麻麻遍布整麵牆。


    劉堅越看越覺得這壁畫很熟悉,但一時之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嘿,劉秀才,這你拿手啊,這不是《升官圖》嘛!”王小二一句話,立刻點醒了劉堅。所謂《升官圖》,也是博戲的一種。所有玩的人從“白丁”開始,使用一個四麵分別寫著“德”、“才”、“功”、“髒”的骰子,通過投骰子決定晉升或貶謫。


    眼前這幅壁畫,與大明人玩的《升官圖》幾乎完全一致,隻不過上麵所寫的官職並非是大明官職,想必應該是這日本國的官職。


    “哎喲,沒想到還有用上書呆子的時候,”仇順做了個“請”的手勢,“來來來,書呆子,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劉堅沒有上前,隻是擺擺手苦笑道:“這跟葉子牌又不一樣,升官圖全憑運氣,我來也沒用。”


    仇順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怎麽著,你是想說你打葉子牌全靠實力不靠運氣是吧?你怎麽做點事一直就這麽磨磨唧唧的,來看兩眼總行吧?你不是說來幫忙動腦子的嗎?”


    劉堅隻好上前,去細看那壁畫。這一看之下,倒還真看出點名堂。這壁畫上每一個官職是一個格子,格子的邊緣用黑線框出。但仔細看會發現,這些黑線是壓著石頭間的縫隙畫的。也就是說,這每一格類似於一塊磚,或許可以抽出或按下。


    這一發現立刻讓眾人興奮起來,許海寧和王小二立刻催促劉堅動手試試看。


    這次倒是仇順出聲阻止:“你們還真當他賭王啊?這雖然畫著張升官圖,但又不是真的博戲。說到底還是一個開門的機關,海寧你忘了你怎麽傷的胳膊了啊?”


    隨後他又指向左右兩側讓眾人看,眾人這才發現原來左右兩側的角落裏都有幾個小洞。洞開得十分規整,排列也很整齊,一看就是人工開鑿的。


    不用說,這一定是埋伏的暗箭,隻要選錯了就會被萬箭穿心。


    剛才還嬉皮笑臉的眾人略微收斂了一點,開始認真討論起解決的對策。


    “會不會是這個‘大國守’?聽起來很霸氣的名字,也像是守寶藏的人。”王小二說道。


    許四平立刻反駁:“那怎麽不說是‘大藏卿’?大藏寶庫,大藏卿來守,多合理!”


    “那不是‘刑部卿’也可以?這裏這麽多陰險的機關,就跟刑具似的。”許海寧也插上一句道。


    “哎,不對不對,你們說的都完全是瞎猜,”仇順直搖頭,“要說我,應該是這吞天教的教主當的官職。吞天教這麽大的勢力,在官麵上沒幾個人那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這吞天教的教主就是什麽‘大納言’之類的。”


    “仇順我發現你的思路總有一點共通的問題,”鄧宏誌說,“就是總是很靜態地考慮問題,那這教主過兩天升了‘內大臣’,是不是這裏的機關又要改成內大臣?先前我也說了,吞天教曆史並不短,是不是換一任教主就要改一次機關?這根本不合理。”


    仇順吐吐舌頭,轉而問劉堅:“賭王,你有什麽想法?”


    劉堅又仔細看了看壁畫,方才說道:“這日本人的升官圖,和我們的還是有些不一樣。比如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起點是哪兒?這也沒有一個寫著‘白丁’啊?”


    仇順一指“足輕組頭”的位置:“喏,就這兒,是個小隊長,最小的官了。在這裏百姓就不被當人看,單師爺沒跟你說過嗎?百姓都沒名字,隻是武士才配有名字,才被當成個人。這圖上全都是武士……哦,不是,這個不是。”仇順一邊說一邊看,此時正好看到在一個角落處寫著“忍者”。


    “忍者?好怪的名字,是幹嘛的?”鮑得勝問道。


    “誒,我說的時候你不在嗎?哦,哦哦哦,確實,你當時送國忠和阮飛去了。”在所有沒來過日本的人裏,隻有鮑得勝之前不在,所以也自然隻有他一個人不知道“忍者”為何,仇順於是又簡單向他介紹了一下。


    鮑得勝聽完不知為何變得挺興奮:“聽起來和錦衣衛倒是有點相像,隻不過地位也太低了。我感覺如果要說特殊,就這個最特殊了吧。”


    眾人其實剛才在仇順解釋的時候,也覺得在這日本版的《升官圖》裏,“忍者”似乎很特殊。


    劉堅說道:“鮑哥說得在理,我估摸著這大概是日本人自己特殊的玩法,比如使用忍者去搞破壞,讓別人丟官甚至直接出局什麽。”


    鄧宏誌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我們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不僅是此時此地,而是對整個藏寶洞和吞天教,了解的都實在太少了。我有很不好的感覺,以後這樣的行動不能再來一次了。”


    仇順點點頭:“確實,連我都覺得有種有力無處使。不過,現在的我們沒有迴頭路可以走。而且雖然沒有直接的威脅,但隱秘的危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來,隻能試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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