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為了暫時隱瞞黨項人和自己的關係,連往西和州運輸物資的商隊都隻走到西和縣後,就不再繼續深入。


    說句不可客氣的,他的人如今就是扮演了童茂那夥馬匪的角色,繼續驅逐、打擊著官府的勢力和耳目,進行著非法割據。


    正是因為這種信息差,其他人遠在川蜀的官員們,依舊認為西和州西部還有著嚴重的匪患,和源源不斷湧入的黨項人作亂。


    所以自然會將西和州視為天大的麻煩。


    但這地方作為外五州防線的最外圍一環,在朝廷依托三關五州守衛蜀口的基本戰略不改變的情況下,又絕對不可能會被主動放棄。


    所以派孫猛這樣的招安對象去鎮守西和州,恰如其分。


    最棒的是,孫猛這樣的異類,遇到人煙罕至的西和州,任憑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安分守己替大宋戎邊…


    隻是這決定不僅苦了孫猛,也同樣坑了趙斌。


    老冤家聚頭,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日後山南盟控製西和州大部地區和藩族的消息遲早會被探知。


    趙斌原計劃是通過收買和控製西和州代替田芳的新守將,來堵上這個漏洞。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背景,隻要不是遇到鐵麵無私的存在,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萬萬沒想到,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居然會是孫猛這個老仇人。


    孫猛要是知道真相,別說合作了,估計會仗著背後有鄭損撐腰嚴厲打擊往來的商隊,截斷趙斌貼錢強行打通的補給線…


    到時候什麽黨項人雇傭軍之類的謀劃,都會化為泡影。


    趙斌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有些上頭,就在他尋思著怎麽挽救的時候。


    趙彥呐幸災樂禍地笑道:“不過孫賊此人狼子野心,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他雖然接受了招安,但是依舊帶著人駐紮在山上,顯然另有打算,


    估計鄭損也要頭疼一段時間了,嘿嘿…”


    趙斌眼睛一亮,問道:“世伯你說此事還未最終蓋棺定論?”


    “確實沒有,不過最終結果應該八九不離十。如今巴州田家已經坐實貪贓枉法的罪名成了鄭損案板上的魚肉,提供罪證的孫猛已經失去最大的作用。


    他若是一直拒不配合,等到鄭損失去耐心放棄他的話,估計承受不住本地其他將門的怒火。所以本府估計他此舉更多是要一些好處和承諾,要不了多久就會妥協。”


    這怎麽可以!?


    趙斌激動地差點從椅子上蹦起。


    西和州和黨項人可是趙斌寄予厚望的屯兵之地,絕不能讓孫猛攪局給破壞了。


    他必須攪合了這件事。


    趙斌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計較。


    一咬牙說道:“世伯,我看此舉極為不妥啊。”


    “哦?”


    趙彥呐意味深長地瞅了趙斌一眼,說道:“你這小狐狸,是怕孫猛此人前往西河州任職,會壞了你的好事吧?如果本府沒有記錯,你手下的人曾經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命。


    不過此事有些考慮欠妥啊,雖然田芳隱瞞了你的人所起的作用,但畢竟人多眼雜。日後鄭相公要是問到什麽順藤摸瓜找上門,那就不好交代了…”


    有全貴在,趙彥呐當然知道趙斌控製著刀郎寨這件事。


    正如趙斌當初對全貴所說的那樣,老趙並不在意他另外控製一股民間的力量。


    事實上,趙彥呐在知道趙斌的‘坦白’之後,內心多少還是還感到欣喜的。


    一方麵是刀郎寨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惡劣影響,反而促進了一方的安定,這說明趙斌此人行事很有分寸和原則。


    另一方麵是有了這股力量的存在,對趙彥呐來說就等於有了快速掌握實權的基礎。


    到了他這個層次,早就懂得了權力的實質從來不是規矩和道理,而是赤裸裸的血腥和實力。


    一個地方大員如果連能威懾地方的勢力都沒有,那麽就連那些民間幫派說不定都會上門前來威脅他。


    另外很多不方便拿到官麵上的髒活,也需要有人去做。


    趙斌早在召集人去西河州之時,就已經知道這件事瞞不過趙彥呐和全貴。


    所以心中早有大致的計劃,讓他替自己的行為背書。


    “世伯明鑒,小侄並非不知輕重之人,怎麽會不知道背後牽扯甚廣呢?”


    趙彥呐頓時來了興趣,點頭說道:“本府也覺得賢侄不是那種會貿然招惹麻煩的人,你倒是說說,為什麽要命人參和進去?”


    趙斌嘿嘿一笑,湊過去神神秘秘地說道:“世伯可聽說過,西和州有金礦一事?”


    趙彥呐唿吸一滯,差點失態:“你,你是說…”


    “消息是真的…”


    趙斌目光閃了一下,裝作欣喜又帶著點忐忑的語氣說道:“小侄進入西和州就是因為得到了個關於金礦的可靠消息,不過那金礦所在之地有不少藩族盤踞。


    世伯你也知道那些藩人有多兇悍,所以小侄這兩個月來不得不親自坐鎮藩地與他們建立聯係。如今也算是初步建立了信任…”


    西和州本就有金礦的存在,可惜趙斌不是學的地質學也不是當地人,所以並不知道後世的西和州金礦所在位置。


    但這並不妨礙他拿金礦出來畫大餅。


    果然,趙彥呐聽到他已經初步搞定了金礦附近的藩族,心中驚詫莫名,看向他的目光越發怪異。


    他強忍著詢問金礦的消息,先是誇讚了趙斌一番:“沒想到啊,賢侄你年紀輕輕居然有這份勇氣和能耐,隻身帶人與化外藩族建立關係…”


    接著又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和好奇,湊過來小聲問道:“不知道那金礦…”


    趙斌嘿嘿一笑,比出三根手指道:“這金礦位置偏僻,且涉及幾個和當地匪類勾結的藩族領地,想要大規模開采不現實。


    小侄目前隻是派人占了那片山頭,再和當地一個還算講理的藩族首領合作暗中采礦。每年能出三萬貫利潤。”


    趙彥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一年三萬貫的確不少,但他明白按趙斌所說的方式還得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力損耗和風險。


    各種支出一算,未必能剩下多少錢。


    卻不想,趙斌又補充道:“三萬貫是不太多,不過世伯放心,隻要等到我的人在西和州站穩腳跟,我保證每年可以至少提供五萬貫的財物,任憑世伯指派。”


    趙彥呐瞪大眼睛,詫異地問道:“你說出三萬貫,是指給我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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