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逾在養龍湖中等待白鶴,可是白鶴絲毫沒有要應戰的意思。王命薄吃驚不已,因為他已經催了很多遍了。


    “你且等一等!”


    範逾也察覺到了白鶴不對勁,它已經開始在脫羽了。並且……極有可能正在化形。


    白鶴的羽毛脫落,然後身體開始變形。這種變形匪夷所思,仿佛每一個部位都是一個種子,它在小尺度的時間內發芽、成長,變成人的手腳、軀幹、頭顱……


    白鶴原本是白色的,但此時身上全是淋漓的鮮血。這種催促身體各部位發生本質改變的力量,極有可能就是從血液之中釋放出來的。


    有人明白了,驚歎道:“我似乎明白了什麽!“


    “我也明白了!“


    眾人似乎都明白了,感概老神仙出現了。不要說獸,即便是他們這些修士都體驗到了一種升華的生命,那一刹那,生命變得更加飽滿了,變得更加無暇了……


    既然人都能有這種感覺,那麽身為失常獸的白鶴,肯定也感染到了老神仙的仙氣。此時,開始發生蛻變。


    眾人不敢打擾白鶴,任由它朝著‘人’蛻變。紛紛看向犀渠,犀渠卻沒有可以看得見的變化,反而是它也在認真地看著白鶴,渾濁的眼睛中露出了焦急與渴望。


    白鶴繼續‘生長’,終於變成了一個人。或者說不能說是人,而是介於人和獸之間的生物。說是人,卻還保留了一對翅膀,並沒有手。而嘴巴也不是人的嘴巴,像是剛出售的小雞的嘴巴。說是獸,全也基本是人形了,人的頭顱、人的腳……


    王命薄大驚,感覺到和白鶴的聯係已經徹底不再了。那白鶴張嘴想要說一些什麽,但是卻不能發出人聲。王命薄能猜到它想要說什麽,但是他怎麽會答應。


    “你想要龍血?”


    白鶴怪拚命點頭,仿佛聽懂了一樣。


    “你現在這個狀態,和我的聯係徹底斷了。我不能控製你了,怎麽可能還會給你龍血?”


    白鶴露出悲傷的眼睛,它也不再糾纏,不再停留,雙翅一震,就飛走了。


    這樣的結局,是誰也想不到的。


    “這究竟是怎麽樣的怪物,從來沒有聽說過啊。”王命薄翻遍自己的記憶,也不知道這介於人和獸之間的東西叫什麽名稱。


    範逾也終於見識到了修真世界的奇幻無方了,一位老神仙,僅僅在一隻白鶴的身邊呆了一會,這一隻白鶴竟然朝著人形蛻變,這是何等的仙力?雖然最後不成完全的人形,卻也足夠恐怖了。


    繼而,範逾又想道:“剛才,他教導我們要奮鬥,要成仙……”


    林動風道:“王宗主,三番兩次都不能決鬥,我看還是算了吧。就我兩個人,你放我們迴去吧。天下第一宗的馭獸宗剛成立,你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要在我們身上浪費太多了。”


    王命薄猶豫了一會,又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既為一宗之主,豈有說話不算話的道理!”


    他手一招,又飛來一隻白鶴,依舊是失常獸,依舊是白玉骨之最。這一隻,似乎比剛才那一隻更加健壯。它受到了王命薄的命令,不做絲毫停留,立即殺向範逾。


    範逾以逸待勞,早就意動術生,朝著飛來的白鶴擊去。五色的火流星,或直或曲,全都飛向白鶴。


    王命薄大驚失色,道:“玄術,這不可能!”


    剛開始,範逾在水麵上浮沉,看起來沒有了不起的。此時,他氣息凝練,一擊發出時的威嚴,果然隻有玄術才能符合他的身份。一時之間,眾人都覺察到了範逾的厚重。


    五朵火流星,五種顏色。五色而成玄,這是玄術無疑了。玄術擊出,養龍湖的湖水,有一些都自發形成流星模樣,衝向湖麵的上空。此情此景,讓人見識到了凝元境修士的非凡。


    然而,白鶴也是非凡的。白玉骨的失常獸之最,怎麽可能是平凡的呢?範逾五朵流星或直或曲,速度快到無法分辨。有了層層的虛影,似乎很難分辨,這僅僅隻是五朵火流星。


    白鶴的速度更快,它的雙翅翻飛,身上被血霧所包裹。這個血霧凝練,完全包裹住了它,讓人看不出它的真形。此時此刻,範逾仿佛不是在和一隻白鶴戰鬥,而是在和一團紅霧戰鬥。五朵流星全部飛入紅霧之中,頃刻間消失不見了。


    範逾大驚,這玄術一擊,連程時佑建造地牢的不知名的鐵柱都能擊斷,卻對這隻白鶴無效。範逾一擊不中,警覺早已生出。果然,光影化成的利刃已經從紅霧之中衝將出來,直取範逾的神庭。


    範逾沒有大動,大動消耗大,必然不精確。他隻是微微轉動頭顱,甚至連雙腳都沒有移動分毫,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小心!師弟!”林動風驚唿起來。


    那利刃貼著範逾的頭顱而過,擊打在湖邊的泥土上,直接打出一個深坑,讓人心驚肉跳。這一擊如是擊中,範逾必成無頭之人。


    範逾雙眉緊皺,躲過這一擊後,意動術生。玄術再一次發動,五色火流星橫掠而過,衝入紅霧之中。紅霧突然扭動起來,仿佛就是白鶴被擊中了。然而,隻是扭曲了一會,紅霧又恢複了平靜,誰也不知道白鶴究竟是否受傷了。


    範逾剛才躲過白鶴一擊,此時離白鶴更近了。


    這樣的舉動,讓大家看不懂。王命薄也看不懂,這樣的打法,似乎就是拚命的打法。他以玄術的修為,似乎犯不著這樣冒險。


    如鶴嘴一樣的利刃,再次從紅霧之中衝將出來。範逾的神形幽微早已用處,此時可以入幽微,再一次險險躲過。再一衝,他衝進了紅霧之中。


    “不要命了麽?”王命薄看不懂了,完全看不懂了。他此時身為白鶴之主,豈能不知道這血霧的強大?這是血脈之力的湧化,有著不為人知的妙用。


    範逾沒有了他師父的血,進入紅霧之中非常不好受。不過,也換得了使用短刀的機會。他揮刀與白鶴肉搏,但是出乎意料,白鶴的靈敏度還要勝過他。


    範逾一刀紮出,至半途,白鶴一嘴巴就啄了過來,啄中範逾的右胸,又穿胸而過。接著,白鶴一甩,把範逾甩出紅霧。範逾朝著養龍湖跌落。還未完,白鶴再一次光影化成的利刃發出,直取範逾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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