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走廊後,嚴獅又摩挲起了脖子上的金耳環,腦中也迴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殘垣斷壁的屋子,燒焦的屍體,還有驚恐萬分地他。


    剛才那個女人說出克裏斯這個名字時,他當時就一怔,再次聽她說出克裏斯時,他下意識就想開口問問,她嘴裏那個叫克裏斯的人是誰,長得什麽模樣,能不能讓他見一見。但轉念一想,又自己這樣的想法太過唐突,搞不好會有反效果,而且那女人傷心不已,他也不好意思再開口,於是就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那個克裏斯不是別人,是他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弟弟,自從他被燭龍幫的老幫主收養後,就一直在暗地裏打聽克裏斯的下落,轉眼過去這麽多年,他還沒有找到克裏斯,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想到這兒,他眼神一變,大步往會場走去。


    一進會場,孔徑還在和那幾個老人爭吵,宋合也挺直了肩背站在一旁看著。


    嚴獅徑直走過去對那幾個人說,“這個位置我坐定了,你們要是還無理取鬧,那就別怪我不顧念過去的情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傷害你們的家人。”


    那幾個老人聽到嚴獅這番話,忽然就跟槍沒了子彈似的,都啞火了。


    “鑒於你們現在的表現,我就再多說一句,你們依然還是幫會裏的閣老,我依然也會尊敬你們,幫裏該給你們的也一分不少,不過,從今往後,你們別想對我、以及幫會裏的其他事情說三道四、指手畫腳,要不然,我就讓你們一朝迴到解放前。”


    “!!!!!!”


    說完,嚴獅便頭也不迴的走了,孔徑哼了一聲,和宋合一起跟了上去。


    離開會場,孔徑立刻向嚴獅豎起了大拇指,“大哥,你剛才說的真好!這些年,他們仗著是老爺子的兄弟作威作福,對底下的兄弟也不好,大家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也早就想好好治治這幾個老古董,今天你一席話震懾住了他們,今後他們肯定會夾起尾巴老實做人!”


    “別高興的太早,他們暫時是搞定了,但底下還有一幫子蒼蠅呢,比起這幾個大老虎,蒼蠅才是最煩人的。”宋合插了一句,“別的不說,就怕他們背著我們在外頭接私活,搞亂幫裏的規矩。”


    “那有什麽,大不了把底下鬧事的趕出去得了,反正燭龍幫人數眾多,也不缺那些人。”


    嚴獅腳步一頓,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我讓你們去找的人再擴大範圍,一定要盡快找到王正中。”


    “是,我知道了。”


    那個帶走克裏斯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嚴獅嘴裏的王正中,他養母的哥哥,也是他的舅舅。


    當年他離開村子的時候,村裏人告訴他,火災發生後舅舅去四處尋找克裏斯,但卻再也沒有見他們迴去過,恐怕就是他帶走了克裏斯,可是他隻知道養母的哥哥叫王正中,其他的一概不知,再加上那時他年紀也不大,如今又過去了二十多年,隻怕舅舅站在他麵前,他才能認出來吧。


    到了地下車庫,孔徑一眼便看到了那輛差點撞上他們的紅色跑車,他嘿了一聲,走到跑車旁邊,蹲下身假裝係鞋帶,其實是偷偷的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在車身上劃了幾刀,宋合眼尖的發現了,但並沒有吭聲。


    嚴獅隨口問了一聲,“你在幹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係個鞋帶而已。”


    嚴獅向下看了一眼孔徑腳上的黑皮鞋,並沒有戳穿他。


    三人很快就開車離開了。


    他們前腳走了沒多久,那跑車的主人後腳就摟著一個性感的美女從電梯裏出來,等他們走近後,那性感美女衝他喊了一聲,“你不是說你的車子是新車嗎?怎麽車身上這麽多劃痕呢?”


    “什麽?”那男的一愣,低頭仔細一看,車頭那裏有幾道特別明顯的劃痕,一看就不像是擦傷的,他當即就喊了出來,“這是哪個王八蛋幹的?!保安呢?保安在哪兒?!你們都是怎麽看車的?!”


    男子的喊聲驚動了保安,就在保安跑過來的時候,一個女人忽然從另一輛車下來,衝過來就給了男的一巴掌,那男的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性感美女出聲了。


    “你誰啊?你怎麽打人呢?”


    “我打的是他,關你什麽事?”女人不示弱的喊了迴去。


    “他是我男朋友!”


    “胡說!”女人猛然提高了嗓門,衝著性感美女又是一巴掌,“他跟我說他根本就沒有女朋友!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女朋友!?”


    猛然挨了一巴掌,性感美女也愣了,迴過神來,兩個女人就幹上了,那男的也迴過神來,連忙和跑過來的保安一起拉架,眼看著倆人打得不可開交,那男的還是幫了打他一巴掌的女人,性感美女一愣,指著他罵了聲渣男,然後就氣唿唿地走了。


    “你別碰我!”性感美女一走,那女人也沒有絲毫退步,而是離他兩步遠,說,“王真,你就是個混蛋!”


    “媛媛,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叫方媛的女人打斷了男人的話,“真有膽子啊你,竟然在我家的酒店裏和其他女人玩曖昧!”


    “媛媛,我一個大男人,我也有生理需求的嘛。。。”


    方媛哼了一聲,氣道,“你走!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再出現在我家的酒店裏!”


    “走可以,我送你迴家,好不好?”叫王真的男人討好的看著那女人。


    “用不著!我自己有車,我自己會走!”


    說到車,王真才想起他的車被劃了的事,矛頭立刻轉向了保安,“你怎麽迴事?我的車被人劃了你們看不到嗎?是不是又坐在保安室裏玩手機呢?!”


    保安一邊點頭賠禮道歉,一邊求助似的看著方媛。


    方媛一愣,之前她從樓上下來後,就一直待在車裏,為的就是等男人下樓來教訓一下,隻是沒想到,竟然讓她看到了那個遞給她手帕的男人,而那個男人身邊的另一個人,當時就在這紅色跑車的這邊,期間沒有人再靠近過這輛車,現在想想,搞不好就是那個男人做的。


    她猶豫的看著王真,那金龍盤海棠帶給她的衝擊還在,一想到對方是華容市地下王國的人,她心裏就有點發怵。


    想到這兒,她便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真的沒留意。”保安也賠笑的說著。


    男人哼了一聲,然後白了眼保安,說,“算了,這次看在方媛的麵子上,我就不追究了,走,媛媛,我送你迴家。”


    方媛看了看保安,遲疑了幾秒後就轉身上了跑車。


    把方媛送迴家後,王真又開車迴來了,保安一看他迴來,立馬堆起了笑臉。


    王真哼了一聲,說,“我要看今天的監控,那個劃傷我車子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我一定要找出來!”


    “好的好的,你跟我走,我跟隊長說一聲,然後再帶你去監控室。”


    到了監控室,保安很快就調出了車庫的監控,王真也很快就看到了嚴獅他們三人出現在他跑車邊,尤其是離他跑車最近的孔徑,他冷笑了一聲,心想,原來是你們幹的!


    看完監控後,他沒做逗留就走了。


    另一頭,嚴獅迴到家後,就吩咐宋合去調查那個他給過手帕的女人,孔徑在一旁聽到要調查女人,立馬就來勁了。


    “大哥,你終於開竅了!今天的會議可真是雙重收獲啊!你不僅成功的成了燭龍幫的老大,甚至還有可能給我們帶迴來一位大嫂啊!”


    嚴獅看了眼手機,沒說話,他隻是對女人嘴裏的那個克裏斯抱有期待而已,絕不是因為男女感情。


    “對了,你們有沒有在華容市暗查過王正中?”


    “這兒?那倒沒有。”說完,宋合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線索?難道——和你要我調查的那個女人有關係?”


    “。。。先在華容市好好暗查一下,尤其是叫克裏斯的男性。”


    “克裏斯?”


    孔徑和宋合對視了一眼,不是找王正中嗎?怎麽又多出來一個克裏斯了?


    王真從酒店看完監控後,也迴到了自己家裏。


    一開門,他就看到偌大的客廳裏坐著的母子三人,他們其樂融融的一邊吃著夜宵,一邊看著電視裏的綜藝節目,正眼都沒看他一眼,王真也隻是掃了他們一眼,一句話不說就要上二樓。


    “等等——”


    坐在沙發上的美豔女人開口喊住了他,“我有話和你說,你去你爸的書房等我。”


    王真沒迴答,上了二樓後,徑直去了書房。


    書房的辦公桌上,擺著幾張家庭合照,照片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尤其是照片裏美豔的女人,她叫朱芳穎,之前是娛樂圈比較出名的女星,後來嫁給了他爸,雖然是他爸的老婆,但卻是他的後媽。


    朱芳穎推門進來就看到王真拿著書桌上的合影發呆,她皺了皺眉,走了過來,“下個月方家要舉辦六十大壽,還是在半山別墅裏大擺宴席,這件事,你怎麽想?”


    王真搖搖頭,“沒什麽想法,我爸他沒跟我說,而且我也不想去。”


    朱芳穎冷笑了一下,“我們王家在華容市也是鼎鼎有名的集團,你也是你爸指定的赴會人選,你能不去?”


    “不管你信不信,爸的確沒和我說過這事,我對這種宴會,也從來都不感興趣。”


    朱芳穎眨了眨眼,把王真之前拿起來的合影放好,然後才看著王真。


    “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弟弟去,順便再跟你爸說一聲,是你自己不願意去。你弟弟子成年紀也不小了,進公司一年多,也沒參加個像樣的宴席,這迴你能識大體,我這個後媽,還是挺高興的。”


    王真很是無奈,今天在維景酒店遇上的事,本就讓他心情煩躁,現在他都表明了自己不去,繼母還要這樣,搞得他心情更加煩躁了,看到朱芳穎抹著紅唇,一臉誌在必得地笑容,他直接開口拒絕了。


    “算了吧,我還是自己去。”


    “什麽?!”朱芳穎一驚,揚手就要給王真一個耳光,王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說,“王子成自己想去,那就讓他自己去向爸開口,為什麽你總要我去做這種事?為什麽你總要向我確認?你分明也可以自己去向爸舉薦他,為什麽總是來煩我!!”


    “你、你翅膀硬了是嗎?!敢這個態度和我說話?”


    王真嗬了一聲,正想開口,門外忽然傳來王子成高亢的喊聲。


    “媽,你在哪兒?我爸迴來了。”


    朱芳穎一愣,連忙掙脫開,跟著狠狠地白了王真一眼,才開門離開。


    王真捏了捏眉頭,心情更加不好了。


    等他推開門來到樓梯口,就看到樓下一家四口兒女圍繞的溫馨畫麵,他眨了眨眼,擠出點笑容走了下去。


    “真真?我還以為你沒這麽快迴家呢。”


    王進看到王真下樓來,笑得很是和藹,他招了招手,讓王真坐在他身邊,不出意外,王真又收到了朱芳穎暗地裏的一枚白眼。


    “真真,下個月,媛媛她爸爸要辦大壽,我又碰巧要出差,不在華容市,你就代我去參加宴會吧?”


    王真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爸,我不想去。”


    朱芳穎聽了,眼中一喜,抬頭一看,就見自家兒子王子成正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微微一笑,給了王子成一個安心的眼神。


    王進聽到王真的拒絕,臉色一下就耷拉了下來,“真真,你年紀也不小了,除了談戀愛以外,你也該接手公司的事情了。”


    朱芳穎母子二人一聽,原本溫馨的笑容一下就變了。


    王進倒是沒注意那麽多,他苦口婆心地勸著王真,“你今年過完生日就二十八了,趁著現在還年輕,到公司去多曆練曆練,對你是有好處的。”


    王真搖了搖頭,“爸,我隻想做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沒別的追求。”


    王進聽完胸口就堵的慌,“什麽混吃等死?!年紀輕輕地你怎麽說這麽消極的話呢?!”


    朱芳穎扶著王進,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對王真說,“你不想去就不去,何必要氣你爸爸!”


    王進擺了擺手,深唿吸幾口氣,“我沒事,不過,下個月方家的宴會,真真你如果不到場,那就真的要氣死我了!”


    王真欲言又止,看著王進快速喘氣的模樣,他無奈地隻好點頭答應了。


    “好吧,我去就是了。”


    朱芳穎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


    迴到房間後,王真洗漱完坐在床上,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相冊翻了起來。


    那是他獨有的相冊,裏頭隻有他和王進兩個人,看著看著,他就想起了死去二十多年的親生母親。


    那時候他還小,他爸告訴他,母親去了遠方,天真的他以為母親真的去了遠方,直到慢慢長大,了解了生老病死,才知道去遠方的另一層意義。


    其實王進也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他的舅舅,這二十多年來,舅舅待他視如己出,比那兩個親生的孩子都要好,他也把舅舅當成了父親,家裏其他人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可是朱芳穎她對自己的態度,又不得不讓他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看了一會兒相冊,他就泛起了困,把相冊收好後,看到了一旁的小盒子,打開一看,裏頭是一顆金珠,舅舅告訴他,這是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一樣東西,他摸了摸金珠,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就躺迴床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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