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燈火輝煌的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


    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一輛紅色的超跑由遠而近疾馳而來,就在綠燈快要結束的那一刻,超跑飛速的駛過了路口,差點與待左轉彎區的一輛黑色轎車撞上,那跑車絲毫不減速的揚長而去,完全不在乎剛才的危險行徑。


    “臥槽!”


    黑色轎車的駕駛座上傳來一個男人的罵聲。


    “開那麽快趕著去死嗎?!差點就撞上我們了!幸好我車技了得,不然就要耽誤大事了!”


    聽到這話,後座上西裝革履的男人瞥了他一眼,接著又看向了車外。


    副駕駛的男子則微微一笑,打擊了一句,“車子就在這兒不動,你是從哪兒看出來自己車技了得啊?”


    開車的男人瞅了眼副駕駛的男人,提高了嗓門說,“重點不是我的車技,是剛才那危險的動作!真的,那車子哪怕往我們這邊偏一點,咱們可就要被撞飛了!”


    副駕駛的男子哦了一聲,繼續保持微笑,“如果是那樣,你不就可以秀車技了?”


    開車的男人嘿嘿一笑,“那車看著就很不錯,能跟它飆飆車,我也很樂意的。”


    後座的男人聽了這話,便接了一句,“等你過生日,我送款同樣的車給你。”


    “真的嗎?!”開車的人迴頭驚喜的看著後座的男人,“大哥,這車起碼得要幾百萬吧,你真的舍得送給我嗎?!”


    “那算了。”


    開車的人噎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才舍不得送那麽貴重的東西給別人呢!”


    男人微微勾唇,鏡麵閃過一片亮光。


    “大哥,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就帶我和孔徑兩個人去,你真的不怕那些老古董們暗地裏動手腳嗎?”副駕的男子開口道。


    男人看著車外的霓虹燈,淡然開口,“老頭要把位置交給我,證明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真的有什麽變化,我也有辦法。”


    開車的人啊了一聲,了然一笑,“是安排在他們身邊的弟兄們吧?這些年我們培養了不少心腹,還把他們安排進了老古董的身邊做事,要是他們知道,家裏人被我們控製,肯定就不敢放肆了。”


    男人聽了,伸手解開襯衫的扣子,一隻小巧的金耳環露了出來,他一邊摩挲著金耳環,一邊說,“家人是最重要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動他們。”


    副駕駛的男子透過後視鏡,發現男人又在摩挲頸間那個金耳環,他忍不住又問。


    “大哥,我跟著你也有十來年了,期間總是看到你隨身不離的帶著那個耳環,而且,這十來年,你光讓我們去打聽叫王正中的人,卻從來沒告訴弟兄們緣由。大哥,你要找的那個人是你親人嗎?”


    男人摩挲金耳環的手一頓,立即就放了下來。


    開車的人一邊開車,一邊也接茬了,“我和弟兄們也猜了好久,那個耳環,要不是親人留下的,要不就是初戀情人留下的,大哥,你給個痛快唄,那耳環到底什麽來頭啊?”


    男人繼續望著窗外,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孔徑,好好開你的車。”


    前座的人立馬乖乖閉上了嘴巴,路上再也沒主動開口過。


    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華容市的維景酒店地下停車場,從車內出來後,三人便往電梯間走去。


    一進電梯,他們便遇見了一對正在調情的男女,尤其那男的還穿著一件綠色的外套,特別紮眼,孔徑看了一眼便翻起了白眼。


    到了九樓,那個女人便出了電梯,男的則還留在電梯裏,臨走前還衝著那個女人飛了個吻,女人嬌俏的笑了。


    電梯門一關上,男的立馬掏出手機打電話,孔徑離的近些,一下便聽出來電話裏是個女人,但和剛才出去的那個女人聲音不一樣。


    “小美女,在樓上等著啊,哥哥馬上到~”


    聽那男的掛了電話,孔徑的臉色無比精彩,那男的也看到了,他先是白了眼孔徑,跟著掃到了孔徑身旁的男子,最後才看到戴眼鏡的男人,他瞅了眼西裝革履的男人,低聲說了句土氣,孔徑立馬皺起了眉頭,那男的轉悠間看到孔徑脖子上紋了朵花,又無聲的說了句娘炮,孔徑忍不了了,雖然那男的沒出聲,但嘴型一看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他臉色一變就要發火,身旁的男子和戴眼鏡的男人伸手製止了他。


    孔徑咬牙切齒地瞪了那男的一眼,一臉你給我走著瞧的表情。


    倒是那男的,不屑一顧的輕哼了一聲,電梯停了後,就率先走了出去。


    那男的一走,孔徑就抱怨了起來,“大哥,宋合,你們剛才幹嘛攔著我?那個小白臉不僅劈腿,還罵你土氣,說我娘炮,真是太沒禮貌了!剛才就不該讓他走!”


    “別跟這種人一般計較。”宋合勸了一句,“這種人社會上多得是,難不成每次遇見了,你都要揍人家一頓嗎?”


    “我不是計較,我是生氣啊!”孔徑指著自己脖子上的海棠花說,“燭龍幫年青一代的人裏,有幾個能把海棠花紋在脖子上的?這可是我驕傲的象征!怎麽到了那個沒教養的人嘴裏,就成了娘炮了?!”


    “這次就算了,要是再遇見這樣口無遮攔的人,你打一頓就是了。”戴眼鏡的男人開口了。


    孔徑揚了揚脖子,說,“那可不,我一定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電梯還在往上運行,孔徑無聊的看了一圈,發現有個相親網站的廣告,他嘿嘿一笑,對戴眼鏡的男人說,“大哥,你說你要樣貌有樣貌、要背景有背景,可三十出頭了既沒結婚也沒個對象,要不,你也去相親平台上看看,說不定就遇見真命天女了呢!”


    男人斜了他一眼,說,“你比我小不了幾天,怎麽還沒有成家?”


    孔徑聽了,不由得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還沒遇見和我契合的那個人嘛。”


    聽到他這句話的宋合不由得皺了皺眉。


    電梯停在了三十八樓,這裏是維景酒店的最高層,對外通常都是用來舉行會議和發布會之類的大型活動。


    此刻,裏頭人頭攢動,清一色都是西裝模樣打扮的男子。


    孔徑清了清嗓,和宋合前頭開路,朗聲喊了一句,“大哥到了!”


    喧鬧的會議室一下便安靜了下來,靠上的那排座位,坐著幾個年長的老人,他們手裏夾著雪茄,一臉和藹的看著男人踱步進來。


    孔徑等了一會兒,那幾個老人並沒有開口,他也不指望,倒是站在這裏的其他人,連聲大哥都不喊,頓時冷下臉來。


    “怎麽著?大哥可是老幫主欽點的繼承人,那幾位是幫裏的老前輩,不開口就算了,你們這些後生算怎麽迴事?大哥進來到現在,一沒見你們行禮,二沒聽你們出聲,一個個的都成啞巴了是嗎?!”


    “你說什麽啊孔徑?!”


    現場當即就有人吼了起來,“他是你大哥可不是我們的大哥!”


    “他是老幫主的義子!”孔徑也大聲喊了起來,比嗓門,他也差不到哪兒去,“是老爺子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麵,欽點要繼承燭龍幫的人!現在老爺子不在了,你們就把老爺子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


    那些人一愣,一下安靜了許多。


    安坐在後頭的幾個老人,這才緩緩開口。


    “吵吵什麽?大家都是燭龍幫的人,不能因為實力不濟,就瞧不起人家。”


    男人聽了這話,雙眼微眯,銳利的眼神掃了那老人一眼,那人倒還是老神在在的抽著雪茄,嘴裏還輕描淡寫地繼續挑撥。


    “我們燭龍幫創立到現在,也有三百多年的曆史了,哪一任幫主不是實力雄厚的老人?這迴換了個年輕的小崽子,有人不服是正常的,大家說開了就好,沒必要吵吵鬧鬧的,吵得我老人家耳根都不清淨。”


    “沒錯。這維景酒店畢竟不是咱們幫會的產業,在這兒弄出事來,搞不好大家今天都要進局子,所以,都安分守己地待著,別動不動就囔囔,吵得我耳朵疼。”


    男人還是沒有開口,那些老人見男人不說話,便各自對視了一眼,開頭那個抽雪茄的老人便做起了領頭人,繼續發話。


    “嚴獅啊,你也知道,龍哥當時已病入膏肓,醫生都說他腦子有點不清楚了,我們真要是聽了他的話,把燭龍幫交給你,那隻怕我們燭龍幫,真的要後繼無人了。”


    男人沒有迴答,而是昂首看了眼那老頭,宋合則在同時拉開椅子,男人便順勢坐了下去。


    那些人看了男人幾眼,見他還是不為所動,又接著說了,“嚴獅,你才三十出頭,在我們人才濟濟的燭龍幫,真的算不上好苗子。把幫派交給你,我們也是一萬個不放心。再說,你能有今天,也隻是因為你那張臉而已,要不是你長得像龍哥英年早逝的兒子,你根本就沒有現在的作為,所以我好心勸你一句,要珍惜眼前,別吃著碗裏的不夠,還要惦記著鍋裏的。”


    “是啊。”旁邊的老頭也發話了,“你在燭龍幫的這些年,龍哥給了你不少好處,光是你名下的公司就有三家,更別說金銀珠寶和別墅房產了,這些東西足夠你揮霍幾輩子,何必還要跟我們這些老頭子爭呢?再說,我們幾個和龍哥一起打拚了幾十年才混到現在的地位,我們和龍哥,才是鐵哥們兒!”


    男人聽了,推了推眼睛,說,“聽閣老的意思,這燭龍幫就是你們幾個的了,其他和你們一起打拚的弟兄們,都隻能在一旁幹看著?”


    那幾個老人聽了立馬皺起了眉頭,身旁圍著的西裝男人們也有些騷動了。


    “嚴獅,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老頭忍不住喊了出來。


    “你們今天把我約到這兒來,就沒打算和我好好談。”男人冷笑一聲,說,“幫會裏有的是地方,你們卻偏偏選擇這裏,怎麽,想要抓準什麽時機,好乘機把我送進局子裏?更何況,我今天還隻帶了孔徑和宋合倆個人,真要發生什麽事,我們仨,恐怕也不能好好從這兒離開吧?”


    “你別胡說八道!”


    “我們今天就是想和你好好談,不想跟你玩什麽把戲!”


    男人翹起了二郎腿,表情嚴肅地看著對麵那幾個老人,開口道,“你們也知道,是老爺子養育了我二十多年,這期間我從沒有忤逆過他,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我做的不比 你們少,既然他有心讓我繼承燭龍幫,那我就要乖乖聽他的話,履行我的職責,不對嗎?”


    “你這就是胡攪蠻纏了!”


    男人搖了搖頭,看著說話的那人,“真正胡攪蠻纏的到底是誰啊?”


    “嚴獅!你什麽態度?!”


    老頭眼見說不動嚴獅,就火了,“要不是當年龍哥救了你一命,你會有今天?!我勸你見好就收,這燭龍幫本就不是你的東西!你也不該惦記!”


    “閣老別動怒啊,燭龍幫是誰的,已經很明確了,我根本用不著和你們爭論。倒是你們,如果老爺子不放心我的話,應該早就把位置給你們其中一個了吧?為什麽他沒這麽做呢?你們不該問問你們自己嗎?”


    “你——”


    “到了這把年紀,就看開些吧。”嚴獅淡淡一笑,繼續說,“別到頭來,什麽也沒爭到,還把命給丟了,那可劃不來。”


    “嚴獅,你再說一遍!”抽雪茄的老人一拍桌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個小兔崽子竟敢威脅我!?”


    “不論我說多少遍,這就是我的意思,老爺子把位置給了我,我就有權利接手,至於你們——閣老,你們才是真的要好自為之。。。”


    這話一出,現場幾乎是炸了,那幾個老人更加坐不住,指著嚴獅就罵了起來,言辭激烈地連性情溫和的宋合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男人也不惱,他站起身來對幾位老人說道,“閣老,你們先聊著,我去抽根煙。”


    “我看你是想跑吧?!”


    男人還沒說話,孔徑和宋合就擋住了他,跟著聽孔徑喊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會怕這種小場麵?!大哥,你去抽煙,今天我孔徑留在這兒陪著幾位閣老好好聊聊!”


    男人讚賞地拍了拍孔徑的肩,這才離開了。


    守在門口的人也不敢阻攔,甚至還主動給嚴獅開門,讓他出去。


    一道大門隔絕了兩個世界,走廊裏安靜的很,嚴獅往前走了一會兒,靠在窗邊抽起了煙。


    抽了沒幾口,忽然從樓梯那邊傳來一個哭聲,嚴獅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又待了一會兒,耳畔的哭聲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見長了,嚴獅聽著女人越來越傷心的哭聲,他還是沒忍住走了過去。


    剛走進樓梯口,他就聽到一個女聲正咒罵著一個叫克裏斯的人,他怔了一下才探身過來,一個穿著淺色衣裳的女人正蹲在牆角那兒,哭的傷心不已。


    嚴獅看著她,猶豫著想要伸手掏出口袋裏的手帕時,又聽到那女人恨恨地喊了聲克裏斯大混蛋,他再次一怔,盯著女人看了一會兒後,這才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擦擦眼淚吧。”


    那女人一愣,抬起頭看了嚴獅幾眼,這才接過手帕,對嚴獅感激的笑了笑,“謝謝你。”


    “我聽到你剛才。。。好像喊了克裏斯,他是你什麽人?”


    那女人一邊擦眼淚一邊恨恨地說,“是個大混蛋!”


    男人動了動嘴角,看那女人又哭了起來,完全沒有想要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他遲疑再三,又轉身離開了。


    等那女人平靜下來後,迴頭再想感謝嚴獅時,才發現嚴獅已經離開了,她看著手中的手帕,心想,今天算是遇到一個好人了。不過這手帕,估計是迴不到那男人手中了。


    這麽一想,女人便想把手帕丟了,就在她準備把手帕丟進垃圾桶的那一刻,忽然發現手帕上的刺繡有點眼熟,她打開一看,手帕的一角繡著一朵紅色的海棠花,上麵還盤著一條五爪金龍,霸氣又詭異,她愣了幾秒後才終於想起來,這金龍盤海棠的含義。


    她雖然不認識黑道的人,但卻聽人說過,海棠花不僅是華容市的市花,在華容市的地位十分崇高,而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海棠花是華容市地下王國燭龍幫的標誌,但凡擁有金龍盤海棠紋繡的東西,一律都以燭龍幫來看,而幫裏,又以貼身紋繡金龍盤海棠為尊,因為這樣的人才是燭龍幫的大人物,那些外道打手什麽的,大多數隻能紋海棠花,而且隻能紋在衣服上。


    剛才那人看著就很有氣勢,八成是黑道上的什麽大人物,女人沒敢多想,把手帕一卷就趕緊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跟著迅速往電梯間走去,生怕那男人再迴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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