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房間裏亮起一隅。


    許初一半夢半醒間伸了個懶腰,猝不及防碰到一個溫熱的東西,他倏地睜開雙眼。


    顧念似乎沒怎麽睡醒,把人往懷中攏了攏,聲線慵懶:“別動,再睡一會兒。”


    許初一愣愣地盯著他俊美的睡顏,好半晌才動作輕緩地起身。


    可還沒坐起身,手忽然被人用力一拉,跌進顧念的懷抱。


    顧念不知何時醒了,直勾勾地看著許初一,眼底藏不住的喜悅。


    “不是夢。”


    許初一有些愣然:“什麽夢不夢的。”


    顧念苦笑一下:“這兩年裏,我每晚做夢,都夢到你迴來了。”


    “可每天早晨一醒來,才發現這是一場夢。”


    “可現在不是夢,你真的在我身邊。”


    “真好。我真幸福。”顧念眼眸漾著笑意,發自內心的純粹的笑。


    兩人對視許久,許初一才紅著臉反應過來,推搡了幾下:“放開,我要去洗漱。”


    顧念趁人不備,上手捏了一下許初一的奶膘,被人瞪了一眼後,才怏怏放人起床。


    許初一像腳底抹油一般,溜進了洗手間。


    顧念撐著腦袋看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忽然感歎這老夫老妻般的生活如此美好。


    可美好隻是短暫的。


    這不,兩人剛洗漱完,就有人敲了門,打擾這對‘小情侶’的二人世界。


    許初一去開了門,在見到來的人愣了愣。


    “凱文哥,你......”


    顧念看許初一杵在門口不進來,走上前看門後是誰。


    凱文側目看向從房間裏處走過來的顧念,臉色別扭:“許顧,他是你......男朋友?!”


    原本顧念還有點不悅的,可聽到這位金發男人的話,笑了笑剛想應一聲。


    可許初一先一步開口:“凱文哥怎麽找到我的?”


    凱文探究的視線從顧念身上收迴,避重就輕地說:“這有我朋友。”


    “許顧你為什麽一聲不吭就離開啊。如果是因為網上的輿論......”


    他頓了頓,掏出手機滑出界麵給許初一看:“他們已經知道你的......”


    許初一盯著幾秒屏幕,瞬間明白發生何事,餘光中瞥見顧念就站在旁邊。


    他在凱文話還沒說完時,就迅速開口打斷。


    “凱文哥,我們出去聊。”


    許初一說完,朝顧念看去一眼,隨後走出房間,關了門。


    被關在房間裏的顧念蹙眉:“......”


    門外的廊道裏,許初一小聲說:“凱文哥,對不起。”


    他為自己的突然離開而感到愧疚。


    許初一本以為自己無關緊要,離開了也不會對別人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可昨晚以及今早顧念的話才讓他幡然醒悟。


    無論是相識已久的,還是隻有一麵之緣卻能談笑的,亦或是泛泛之交的......任何人隻要寄托出情感,都會在離別之際悲傷。


    而悄無聲息地離開,最傷人。


    明明這麽簡單的道理,許初一卻花了兩年時間才明白。


    凱文不覺得有什麽,能找得到人就好。


    他說:“許顧,你迴去吧。”


    “你的粉絲都在替你惋惜。”


    “教授讓我告訴你,他等你迴來。”


    “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你真的舍得放棄千辛萬苦才獲得機會進的音樂學院嗎?”


    “你的畢業證書還沒有拿。”


    “房東也來問我,說你真的不打算續租了嗎?”


    “你知道的,房東很難再找一個合他心意的人續租。”


    “林智満和衛允弦走了的這一年,他挑挑揀揀也沒再找到一個。如果你也走了,那房子就隻剩我了。”


    “我怕一個人住,也怕黑。這個你也知道。”


    “我說這麽多,並不是想道德綁架你,相反,我在挽留你。”


    許初一靠在牆壁上,垂眸思索。


    他已經逃避太多次了,而這次......他不想再逃了。


    許初一看了眼自己房間虛掩的門,下定決心地說:“我迴去繼續完成學業。”


    “我去幫你提行李!”凱文忽然想起什麽,“那人是誰?”


    許初一笑了笑,湊過去小聲低語:“他是我喜歡的人。”


    凱文如五雷轟頂愣在原地,他聽林智満說過,許顧有一位暗戀的少年。


    可這兩年時間裏,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位少年來找許顧,也沒發現許顧和少年有任何的聯係。


    他以為......他們分道揚鑣了。


    許初一沒理會他的反常,直接說:“凱文哥,我等會自己迴去。我還有點事。”


    凱文點頭,轉身離開。


    許初一迴到房間,就看到顧念乖巧坐在沙發上,抱著貓在懷中有一搭沒一搭地順毛。


    許初一當著他的麵拿出手機,退了飛機票後,又點進了酒店app,想著續幾天的房。


    顧念問:“有事要忙麽。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沒有。”許初一頭也不抬,依舊在忙手中的事,“我在給你續房。我卡裏還有些錢,等會我給你。你盡快迴去吧。”


    顧念把貓放沙發上,走過去:“你要走?去哪兒?”


    許初一忙著在手機上找續房的通道,隨口說了句:“迴我租的房子。”


    話落,顧念手掌摁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和剛才那個男人一起租的?”


    許初一抬眸與他對視,喉嚨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念霎時有點泄氣:“我能跟你一起迴去嗎?”


    “......”許初一委婉拒絕,“我那裏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話剛出口,他自己就覺得不對,這句子不應該這麽用。


    許初一也不糾結,畢竟他的語文一向不好。


    “你去不方便,房東不允許外帶人迴去住。”許初一撒了個謊。


    顧念把手收迴,垂著腦袋:“好吧,你迴去吧。”


    “我自己一個人去弄護照就行,應該也不是很難。”


    許初一皺了下眉:“你護照丟了?”


    “嗯,昨天丟的。”顧念說,“應該是我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路程時,落飛機上了吧。”


    “又或許是我出機場時,躲避差點撞過來的車時,護照從兜裏掉出來了吧。”


    許初一聞言,臉上頓時浮現慌亂之色:“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顧念扶住他的肩膀,搖頭說:“沒什麽事,就是被嚇到了。”


    許初一注視著他,無奈吐槽一句:“你真倒黴,最近水逆還亂跑。”


    “我很幸運。”顧念笑著,“來找你不算亂跑,是我此生的必經之路。”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許初一怔住,片刻後才臉色泛紅地移開視線。


    顧念乘勝追擊,繼續說:“我第一次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


    許初一鼓著腮幫子說:“你跟我迴去。”


    他知道顧念是故意這麽說的,但他不忍心再拒絕。


    萬一......顧念是真的害怕呢。


    ————


    小劇場:


    顧念:阿巴阿巴阿巴


    我們:切~茶言茶語


    許初一:他是真的害怕,你們怎麽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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