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遠和張鉞站穩了身子,緩步走上前。張鉞輕“哼”了一聲,說道:“上去可以,咱們一起吧。”


    聽到聲音不對,那個叫宏哥的“噌”地站了起來,眯著眼看向張鉞的方向。


    隨著張鉞和雷遠走出陰影,裏麵的人都看清楚了,不是自己人!


    宏哥身後走出兩個小弟,手裏拿著鐵棍,也不問話,直接就動起手來。


    張鉞嘴角上揚,背著手迎了上去。


    兩根鐵棍掛著風聲,唿唿地砸向張鉞的腦袋,這要是打中了,肯定是個腦漿迸裂的下場。


    雷遠在張鉞後麵,表情都沒有變,他知道,這樣的角色根本就不是張鉞的對手。


    果然,張鉞雙手一舉,輕鬆地抓住了兩根鐵棍,那兩人再想抽出,卻是萬萬不能。


    鐵棍就好像焊在張鉞的手上一樣,任他們如何拉扯,都是紋絲不動。


    張鉞雙膀一較勁,那兩人再也拿不住,鐵棍紛紛脫手,人也被帶的倒在了地上。


    這壓倒性的差距,讓宏哥也有些慌亂了。


    他拿出電話,剛要撥出,一根鐵棍飛來,直接把電話砸在地上,屏幕粉碎,他身旁的兩個人,也慢慢地把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宏哥看著張鉞,低聲問道:“兄弟,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找我們的麻煩,如果是有什麽誤會,或是我的人得罪過你,咱們可以把話說清楚……”


    還沒等他說完,張鉞把另一隻鐵棍“啪”地仍在他的腳邊,說道:“沒什麽誤會,你們抓來的人呢,交出來,我讓你們少受點苦。”


    宏哥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們……是警察?”


    張鉞有些不耐煩了:“少廢話!人呢?”


    他這一聲大吼,把雷遠都嚇了一跳。


    宏哥還想拖延時間,可是他旁邊的一個小弟,被張鉞一嚇,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身後,這一個小動作,卻沒有瞞過張鉞的眼睛。


    他拿起一盞應急燈,對那小弟說了一聲:“讓開。”


    那人不敢與張鉞動手,低著頭,哆哆嗦嗦地挪開了一點。


    張鉞舉起燈一照,頓時氣血上湧,眼睛瞪得通紅。


    雷遠發現張鉞有些不對,趕緊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往腳下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地上躺著三個人,確切地說,是三個死人。渾身上下血肉模糊,已經沒有一處完整,指甲裏帶著血,肉,泥,似乎就是自己把自己撓死的。


    張鉞咬著牙,轉過身,眼看就要動手,雷遠在後麵,拉了一下張鉞的衣角。


    這個動作很隱蔽,隻有張鉞感覺到了,他知道是雷遠在提醒他。


    他強忍怒火,深吸一口氣,對屋子裏的人說道:“你們是自己把自己捆上,還是我來動手?”


    看著張鉞惡狠狠的樣子,宏哥知道,求饒已經沒有用了。他橫下心,對著自己的四個小弟說道:“兄弟們,跟他們拚了,否則,落在他們手裏,或者警察手裏,我們都活不了!”


    小弟們也都紅了眼,剛剛還在地上的兩人,又撿起了鐵棒,另外兩人從身上拿出匕首,向雷遠和張鉞撲了過去。


    雷遠最怕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就是普通人,沒有異能,雷遠也就不能對他們使用異能,可這種情況下,以他的身手,隻有挨打的份兒,還要張鉞分心保護他。


    更何況,對方是要拚命的架勢,正遲疑間,從洞口又下來一個人,正是陸清平。


    他擋在雷遠身前,對張鉞說道:“怎麽這麽慢,我還以為你們在這兒喝上茶了呢。”


    張鉞扭頭迴了一句:“我還沒過癮呢,你下來幹什麽?”


    陸清平說道:“上麵的人早都捆好了,我還故意晚下來一會呢。”


    說完,他看了一眼裏麵,這一看不要緊,那地上三具屍體的慘狀,立刻讓他想起張鉞那段往事,再看張鉞的表情,他果斷選擇先出手,免得張鉞控製不住分寸。


    毫無征兆,陸清平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到對方跟前,先是踢飛了兩把匕首,接著雙拳揮出,擊中兩個小弟的下顎,那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昏倒過去。


    接著“撲通撲通”兩聲,又有兩人倒下,兩根鐵棍也骨碌碌地滾到一旁,原來是張鉞出手了。


    他並沒有下死手,而是抑製住了自己的恨意,隻是製服了對方。


    麵對這樣的身手,宏哥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雙手微微顫抖,嘴唇哆嗦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似乎已經嚇傻了。


    隻有雷遠沒有對他放鬆警惕,張鉞和陸清平動手的時候,這人異常冷靜,自己人被打得那麽慘,他連眼都沒眨一下,而在打鬥結束的瞬間,他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但眼神卻依舊是陰狠異常。


    陸清平把那四個小弟用繩子捆好,堵住了嘴,又迴到了雷遠身邊。他知道,頭目留給張鉞就好,否則他肯定不甘心。


    張鉞看了陸清平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沒表現在臉上,但心中已經明白了兄弟的意思。


    他走向宏哥,說道:“就剩你自己了,要動手嗎?”


    雷遠還是不放心,他默默跟在張鉞身後兩三步的地方,片刻不敢放鬆。


    陸清平不想擾了張鉞的興致,就在後麵看守著倒地的那幾個人。


    宏哥不敢看張鉞,隻是不住地搖頭,鼻涕都甩出來了,張鉞嗤笑一聲,準備拿下他。


    就在張鉞走到宏哥身邊,伸手去拉他胳膊的時候,宏哥手腕一抖,掌中閃現一絲銀光。


    說時遲那時快,他抬手就向張鉞脖頸處攻去。


    張鉞表麵上滿不在乎,暗地裏也做好了他可能會反抗的準備,他微一側頭,伸手就要去抓宏哥的手。


    可是,雷遠分明看到,宏哥手裏更像是一支針。


    雷遠距離張鉞不遠,卻也不近。他來不及多想,直撲向宏哥身前。


    速度太快了,雷遠腳蹬起來的土濺了後麵的陸清平一臉,慣力帶著宏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宏哥手中的針,也紮進了雷遠的側腹。


    到了這個時候,宏哥已經是氣急敗壞,他大吼一聲,把一針管液體都推了進去。


    雷遠“啊”的一聲,仰麵躺在地上,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直盯著上麵,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鉞雙眼充血,臉都氣的變了形。他一個箭步過去,一拳打在宏哥的臉上,差點把他的下巴打碎。


    這一拳打完,張鉞沒有再多看宏哥一眼,而宏哥已經是口吐白沫,翻著白眼,躺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遠哥!遠哥!你沒事吧!”


    雷遠咬緊牙關,卻沒有力氣抬起手,他隻能微微動一下手指,指向暈倒的宏哥。


    “唉!”,張鉞知道他的意思,一轉頭,把宏哥捆了個結實,他手上加勁,恨不得把這混蛋的骨頭擰碎。


    劇痛讓宏哥瞬間清醒,可脫臼的下巴使他發不出任何喊叫,隻能流著口水,發出一陣陣低吼。


    張鉞也不管陸清平了,背起雷遠,向洞口上麵爬去。


    陸清平在後麵喊道:“鉞哥,這裏交給我,一定不能讓遠哥有事。”


    張鉞頭也不迴,說了句:“拜托了,兄弟!”


    說完,便背著雷遠從洞口出去,直奔大棚外麵。


    守在外麵的兩人見張鉞背著雷遠上來,急忙迎到跟前。


    沒等說話,張鉞先開口了:“去接應清平,然後報警。”


    說完,腳步不停,直向李晶所在的位置跑去,李晶也看到了他,便馬上啟動車子,等著張鉞過來。


    眼看快到了大路旁,雷遠狠抓了一把張鉞的肩膀,低聲說了句:“把我放在地上。”


    張鉞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把雷遠放下。


    隻見雷遠的嘴唇已經發紫,滿頭虛汗,緊閉雙眼,眼珠不停轉動。


    接著,他雙腳蹬來蹬去,把鞋子也脫掉了。


    一時間,雷遠隻覺得渾身奇癢無比,恨不得撕掉渾身的肉,可是他還保留著一絲意識,盡力控製著自己。


    實在受不了了,雷遠一咬牙,雙手十指狠狠插進身邊的土裏,不住地抓著,沙子從指間流出,不一會便見了血。


    張鉞想去按住他的手,突然,雷遠身體伸成一個大字,像是在掙紮,卻不能動彈,隻是不住地出汗。


    張鉞心領神會,把雷遠的衣服解開,皮帶也鬆了鬆,果然見他的表情輕鬆了一些。


    此刻,雷遠的腦子裏,仿佛是五彩斑斕的世界,各種顏色在眼前飄來飄去,各種聲音充斥在耳旁。


    時而如萬馬奔騰,時而如瓢潑大雨,時而低聲細語,時而鼓樂齊鳴。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變得安靜,他開始聽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快而有力,渾身血液流動,如江河翻湧。


    大概是雷遠在失去意識與慢慢清醒之間的臨界點,他感到大腦在微微顫動,一陣陣酥麻,仿佛是通了電流。


    接著,他慢慢地有了感覺,毛孔張大,汗水幾乎是由全身同時排出,就好像碳酸的氣泡瞬間消失一般。


    終於,他聽到張鉞和李晶在輕輕地喊著:“遠哥,遠哥……”


    雷遠鬆開了攥緊的拳頭,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兩張充滿關切的,髒兮兮的臉。


    他看了看天空,問了句:“清平他們怎麽樣了?”


    李晶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說道:“遠哥,我們報了警,警察已經來了,帶走了那幾個人和三具屍體,在他們來之前,清平哥帶人打掃了不該留下的痕跡,你放心吧。”


    張鉞繼續說道:“你躺在這裏,我就讓清平他們開著咱們的車,一路跟著警車,確保他們安全到達警局,萬一路上有他們的同夥劫車,也好暗中有個照應。”


    雷遠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被劫持的人已經死了,那幾個人沒有異能,隻是炮灰罷了,誰會為了他們去劫警車啊。”


    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睛。


    張鉞和李晶對視一眼,都覺得雷遠說的有道理,特別是李晶,見雷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對他更加深了一分佩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生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微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微愚並收藏逆生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