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謊話說的實在是太明顯啦!


    千零露不知為何麵對南宮胤賀時,就莫名其妙的緊張!以至於張嘴就胡言亂語。


    而平生,自我修養極好又學識淵博的南宮胤賀卻是對說謊之人討厭至極!


    他隻這樣冰冷的瞧著她,說不上帶有什麽情感。


    她卻無端的慌亂起來,大口的喘息。這樣的神情最讓人心悸,猜不到摸不著時總讓人感到窒息!


    “婉君!叫人備馬!”


    他說話時,仍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千零露再也按捺不住,放下捂嘴的小手急道:“賀哥哥!你要去哪裏?”


    “你又不是露兒?我為何同你說!”


    他語氣生硬,眼眸更是冰涼如水,從骨子裏散發著寒氣咄咄逼人,仿佛有一座山將他遠遠隔離,叫人無法靠近。


    千零露“哇”的一聲撲進他的懷裏。


    “賀哥哥!你可不能不理露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撒謊!隻要賀哥哥不生氣,怎麽懲罰露兒都可以!”


    南宮胤賀瞧著她在自己懷中嬌小可憐的模樣,心下一酸。


    隻叫她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的淚水,暈濕了自己的胸口,那一刻他似乎能感覺到她臉頰的溫度,暖暖的融化了這遍地白雪,融化了他的心靈。


    隻覺得一陣陣酥麻,占據了他的身心俘虜了他的靈魂!從未有過的感覺,南宮胤賀顫抖著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猶如觸電般猛然縮迴。


    刹那間,仿佛萬物靜止,他聽不到自己的心跳,亦感受不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動。


    “王爺!小妹!你們倆在幹嘛?”


    肖婉君一臉驚詫。


    “沒……”南宮胤賀瞬間慌亂,臉上也火辣辣的難受。


    他使勁推了推千零露,見她抱的更緊卻是紋絲不動。


    隻好尷尬的笑了笑:“馬備好了嗎?”


    “備好了!隻是大門前人太多,不方便行路,我們還是走後門吧!”


    南宮胤賀點了點道:“婉君你先行一步!”


    待她行禮走後,南宮胤賀低頭對千零露小聲訓道:“讓你讀書都白讀了麽!怎麽還不明白男女授受不親?快點給我鬆開!”


    “不鬆!不鬆!若是不答應帶我一起去,死都不鬆開!”


    “你……”南宮胤賀歎了口氣,現下有這麽多人,被她這樣抱著像什麽話,又全然拿她沒有辦法,隻得依了她:“好!好!帶你去!快鬆開!”


    千零露聞言喜極而泣,激動的挽著他的胳膊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南宮胤賀長舒一口氣,趕忙收迴胳膊和她扯開距離,兇道:“刁鑽古怪!越來越欠打!”


    “賀哥哥你要變卦嗎?”千零露嘴巴一扁,又要擠出淚水來!


    “本王一向說話算數,但是要和你約法三章,再這樣下去王府的風氣都要被你帶偏了!”


    千零露見他如此認真,隻得乖巧的點了點頭。


    “第一,不可以撒謊!第二,讀書一定要用功!第三,絕對!絕對不可以抱我!”


    “好說!好說!都好說!反正以後你說的話我都會聽的!”千零露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她是聰明的,這時候隻要說個不字,南宮胤賀一定不會讓自己去的。


    二人走出王府,肖婉君帶著五六個侍衛正等著他,南宮胤賀卻吩咐他們照看難民,除肖婉君外誰也不許跟著。


    隨後翻上馬背,那匹馬白的發亮,足有兩個自己高,千零露一下呆愣住了!


    “來!”


    他朝自己伸出右手,淡青色的衣袖裏半露出透白的手指,他的指甲明亮的閃著光,千零露咽了口唾沫,一個人的手居然可以這麽美。


    他輕輕一用力,自己就駕到了馬上,隻聽他大喝一聲“駕”!胯下的白馬撒開四蹄,奔馳起來!


    天呐!這匹馬兒跑的如此快,千零露心下有些著慌,但被他強有力的雙臂圈著,竟也不覺得害怕了!


    千零露貼在他的胸前,隻要微微抬頭就可以碰到他的臉,他的眼神是那樣篤定,是那樣讓人著迷!就隻是這樣望著他便讓她醉了!


    “賀王爺咱們去哪?”


    肖婉君急忙揮著馬鞭追了上來!


    “昌邑城外群山連綿,我們去找平坦的山腳!”他一邊駕著馬,一邊說道!


    “這是什麽意思!?”肖婉君雖大聲喊著,由於馬的速度極快,傳過來的聲音卻隻有嗡嗡聲。


    千零露用雙手捂成喇叭型,對著肖婉君用力大聲的唿喊:“肖姐姐!你跟著賀哥哥就對了!”


    白馬馳騁的飛快,她這樣脫開韁繩,定是坐不穩!她的身子稍傾斜南宮胤賀就迅速用手攬住她的腰。


    “坐好!別亂動!”


    千零露整個人都懵了,此刻他兇自己亦覺得別樣動聽!


    隻差一點自己就要摔死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使勁拍了拍胸口!這口氣才算順下去!


    行到城外,遠處的山丘高低有致,在白茫茫的雲霧裏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昌邑的山雖多,但大多數都間隔數裏!


    南宮胤賀躍下馬來,每到一處山腳下都會搓起一把土壤看了又看,時不時還放進嘴裏嚐一嚐!


    千零露趴在馬背上,望著他,思索著!


    山!平地!水!


    土壤為肉,積雪為帽!因其能涵養水源,孕育江河!便能生養草木,包容生命!


    千零露暗歎一聲:他是在為流民開荒!這裏有樹木,有充足的水源,有肥沃的土地,那就可以建造房屋種植糧食啊!而且這裏離昌邑城不足十裏,又被周邊的村鎮包圍著,應是十分好管轄!


    “王爺?你怎麽吃上土了?”肖婉君騎著馬轉了一圈問道。


    這時才看清肖婉君騎的是一匹黑色的烏騅馬,它渾身上下都是強健的肌肉,乃是上好的戰馬,雖然它已經跟著肖將軍征戰沙場十餘年了,但是精神抖擻全看不出一點老態!


    “賀哥哥在為流民建造家園呐!”千零露興奮的說。


    肖婉君不解道:“在哪裏?”


    “就這裏啊!哪怕來再多的難民也不怕了!”千零露得意的昂著腦袋!


    “嗷嗚!”


    說話間忽然一聲長嘯,在這白雪皚皚空曠的山野,安謐的森林裏驚起一群孤鳥,亦嚇得眾人一身冷汗。


    白馬受了驚,馬脖子使勁往後仰,猛踢前蹄!千零露驚慌失措的握著韁繩,越是勒的緊,馬兒越是左右搖晃無法控製,它連叫著還打著顫音,撂開蹄子帶著千零露猛的衝進樹林!


    她不會騎馬啊!更何況是一匹受驚的馬!


    南宮胤賀暗叫一聲不好,哪裏還敢大意,急忙跳上烏騅馬,環抱著愣在當下的肖婉君朝白馬消失的地方追去!


    這般行了一二裏,越走越是崎嶇,卻連白馬的影子都沒有了!二人翻下馬背,再往裏深入。


    隻見前麵怪石嵯峨,峻險突兀!在一處空地上竟有四五隻餓狼包圍著一個黑衣少年!


    那少年散著一頭黑發,赤著雙腳!雙手撐地,學著狼的模樣呲著牙咧著嘴!目露兇光!那白雪參雜在他的秀發上,像一束冰冷的光,或!他是那束光裏的一塊固石!


    無論怎麽看他都像是無家可歸,生在山野的人!


    南宮胤賀大感驚訝,此處雖為野山,但在自己的治理之下,流浪者有!但從未有過狼出沒!更沒見過狼傷人!


    “剛才就是這些畜生驚了小妹的馬!”肖婉君咬著牙小聲道。


    南宮胤賀低聲道:“待會兒我去引開它們!你去救那個少年!”


    肖婉君點點頭,隨後躲到一棵大樹後麵!


    南宮胤賀撿起一塊石子,朝狼群投擲出去!


    狼聽得動靜,微微轉迴身,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擺出一副向南宮胤賀俯衝的架勢,數隻眼睛發出幽幽的兇光!


    南宮胤賀拔出折扇,後退兩步亦是不敢輕敵!


    前麵的那隻狼呲了呲鋒利的獠牙,朝南宮胤賀狂奔而去,隻要一隻狼動,其餘的也要衝出,頓時嚎叫不止,聲震四野!


    說時遲那時快,南宮胤賀飛跑在前,狼群猛追在後,很快便不見蹤跡!


    見此計已成,肖婉君匆忙走了出來!


    不料跳出一隻小狼,肖婉君“啊呀”一聲,隻叫它將自己撲倒在地,它正張著血盆大口,長長的紅舌頭伸出嘴外,還流著黏黏的唾液!


    肖婉君用手抓住它的前爪,使盡全身力氣猛然一翻將它掀將起來,頓時那小狼氣性抹了一半,它複翻身迴來,低吼一聲又性發,撲將而來!


    見狀,肖婉君拔出腰間的匕首,這把匕首鋒利無比,刃長六寸呈彎鉤形,鏡麵般的刀鋒上有一排波浪形的鋸齒!


    這利器本是肖家祖傳的武器,名叫“碎絞”!隻因被這匕首刺後,拔出之時會帶出血肉,被刺之人傷口難以愈合,不會很快死亡卻是叫人生不如死!


    這世上僅有兩把,除肖婉君手中這一把,還有一把便在肖博弈那裏!


    一人一狼滾了數圈,在雪地裏撲騰了一片狼藉。


    終於肖婉君抓住機會,舉起匕首眼看就要刺中小狼,可決計沒有想到那個黑衣少年會在此時奪了自己的刀!


    肖婉君事先沒有防備,刀擊落在地,自己則是被他的壓在身下,死死的扼住脖頸。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肖婉君卻是再無力氣反抗,隻勒的她無法喘息,眼前一片絕望!


    隻是那少年的眼睛卻似那狼一般,沒有血性人氣!


    而那隻小狼卻從側麵撲來,二人卻都沒發現,突然小狼縱起雙足搭在那少年的肩膀上,便朝他臉上咬去。


    少年一驚之下鬆開雙手向後退去,小狼來勢極猛迅速蹬緊雙足跟向前!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少年的右肩便叫小狼一口咬落!


    肖婉君驚得立站起來,不顧脖子的疼痛,撿起地上的匕首胡亂刺了下去!這一刀正刺中要害,小狼吃痛鬆開嘴哀嚎兩聲,娘腔著在雪地裏翻滾了兩下,便一命嗚唿了!


    那少年掙紮著站了起來,用手扶著血流不止的右肩,一看小狼死在雪地裏,滿臉全是憤怒之色,本想上前,奈何方才一場搏鬥全沒力氣,再加上右肩的傷登時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零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Dar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Dary並收藏千零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