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想要得知的真相,是一場過程短暫的意外。


    貝麗麗在商場的電梯扶手邊站定,低頭看手機時,被兩個忽然脫離家長管束奔跑打鬧起來的孩童猛地撞擊了一下。


    她重心不穩地被撞落下階梯。


    “我當時嚇得不輕,第一反應就是扔了手機,盡力用雙手護著腦袋,用這個姿勢滾落到了扶梯下。”


    貝麗麗的危機反應處理很及時,所以她得以隻以尾骨損傷與皮肉淤青的狀況安全存活下來。


    但這畢竟是診斷之後得出的結論,事實就是她再度經曆了一次本應可以避免的意外。


    “當時隻有玲瓏陪在我身邊,我的手機摔壞了,所以她在唿叫完救護車後,嚐試用自己的手機致電以情。”


    “……?”


    林曉張了張嘴,心虛與愧疚感湧上心頭。隻感覺整個人都好像被扔進了泥潭裏,掙紮不得。


    貝麗麗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伸手撫摸著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以情幾乎不會出現致電數小時內沒有迴應的情況,那真的很少見。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


    “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


    “是我看到玲瓏的名字,起了偏見,摁掉了她的來電。”


    “不過,他正好也喝醉了不是嗎?要是在那時候能趕過來才會更麻煩吧?這小子,自知酒量不好,平時就算抓他去飯局也滴酒不沾。居然為了耍帥在女孩子麵前喝醉了?”


    “……”


    林曉不知自己該不該在貝麗麗這個輕鬆的調侃中露出笑臉。但她現在根本笑不出來。


    “他是……為了處理我的爛攤子,才喝醉了。是我的錯。”


    “你感到很自責嗎?林曉。”


    “是……”


    “那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會更自責嗎?”


    “還有什麽真相?”


    “我被推落之前,是在用手機看你發給我的觀後感。看見你說,神山純也的一見鍾情。”


    “……!”


    “而且,本來該在那天晚上陪我逛街的也不是玲瓏。因為以情說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在周五晚上抽出空陪我,我才臨時把玲瓏抓過來一塊逛了。”


    為什麽會這樣?


    每一環都出問題了。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玲瓏當時一邊打電話求助,得不到迴應就坐在地上嚇哭了,反而是我躺在地上安撫她,告訴她我沒事。她確實嚇壞了。”


    林曉甚至可以在貝麗麗的講述中想象到玲瓏坐在商場地板上一邊抹眼淚一邊摁著遊以情手機號的畫麵。


    本來在那個位置的人應該是遊以情,但遊以情為了赴約推掉了同行的請求。


    本來最該在那一夜陪護的他,也因喝醉而徹底錯過了這樁意外。


    也許還有他本應接起的來電,被林曉中斷了。


    林曉睜大眼睛,眼眶裏已經有控製不住的淚光。


    “都是我的錯。”


    “為什麽?因為如果你們的約會時間不在周五,或者他沒有喝醉,你沒有發那些消息,這些事就不會發生得那麽驚險了嗎?”


    “……”


    “這樣的馬後炮想法並不能阻止和改變事情的發生。但你還是會這樣想,想著這是你可以避免的事。晚發幾分鍾的消息,不去製止玲瓏的來電,或是讓以情保持清醒。有許多好的可能性,是嗎?”


    ——是。


    但嘴巴已經無力將這樣空虛的肯定說出口。


    “以情也和你一樣這麽想著,所以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複習’著過去的事。要是那時候的自己能改變什麽,未來也許就不會是不受人期望的模樣。即便是這一次,他也沒有放過自己。”


    林曉張了張嘴,隻有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貝麗麗輕柔地替她拭淚,她依舊溫柔地笑著。


    “別用這樣溫柔的負罪感囚禁自己,林曉。整件事,你隻是一個旁觀者。”


    “……還是好難接受。”


    “好孩子。”


    林曉委屈地低下頭接受貝麗麗的愛撫。


    她的溫柔正肉眼可見地洗刷著少女臉上的憂鬱。


    “以情他……那幾天有生過我氣嗎?”


    “為什麽會這麽想?”


    “呃……畢竟是我讓他……沒能及時迴到你身邊……他會不會是那時候生我氣了……所以才不搭理我……”


    “噗……哈哈哈……你們兩個……我真是拿你們倆沒辦法了。”


    貝麗麗無奈而歡樂地笑了出聲。


    “我從來沒見他願意從自己的繭房主動走出一步,直到你的出現,林曉。”


    貝麗麗終於收了笑聲,認真地對她說起了這樣一件事。


    “我第一次對你感興趣,並不是你口中信前輩的引薦。而是你在以情掃墓時,打給以情的那通來電,記得嗎?”


    林曉點點頭,她當然記得。


    那天是她和遊以情的“第一次約見”,第一次拿到他私人聯係方式,第一次主動撥通他的號碼。


    “我不是第一次替他接電話,有時候他在忙,甚至會主動請求我代接。他的常用聯係人,十個手指頭都算多,替他接哪個都一樣。結果呢,那是我第一次替接到玲瓏之外的女孩子的聲音,還被他特別慌張地搶了手機。”


    林曉依稀記得遊以情當時還反問了母親一句——“媽,你為什麽接我電話?”


    想當時的林曉既不知道他的全名,也不知道他的學係,聽到貝麗麗的聲音就緊張得不得了,生怕自己的網友身份暴露。


    “我那會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後來,去玩了噬魂的玲瓏迴來找我聊,說他有個叫聆曉的遊戲搭檔。我就心想,不會那麽巧吧?”


    “……”


    ——結果還真是那麽巧呢。


    “我去問小信,他跟我講了以情和你一塊打遊戲挑戰的事。結果他也隻是看了排行榜,略知皮毛,不敢隨意誤導我,所以他幹脆自己找上你了解了一番。我記得那天……正好選了以情要迴家陪我們兩個喝茶看電影的日子。”


    林曉第一次和信步閑庭碰麵,就是在鬥技擂台。


    遊以情在那一天缺席,對林曉稱自己需要出門陪長輩喝茶,之後又表達自己被一對情侶抓去看電影。


    信步閑庭就是趁著遊以情離場那個空檔,在鬥技擂台觀察了林曉一番,而後出手解圍了那個意外的小插曲。


    解圍後的信步閑庭稱自己在上班偷懶,即將被工頭抓走因而下線——真相是趕著下線陪遊以情與貝麗麗看電影。


    也就是說,在見麵之前,貝麗麗對林曉的了解基本來自於玲瓏與信步閑庭。


    信步閑庭在這一連串環節中對林曉的印象應該是極好的。


    可玲瓏就不好說了。


    林曉立刻緊張地皺了皺眉。


    “玲瓏她……平時……在你麵前是怎麽評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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