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籠罩的岐州城,白煙嫋嫋,遠遠望去,仿佛像是天上仙宮一般。然而這幅美景之中的離蕪國士卒,卻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蒼白的煉獄。


    唿延烈用衣襟遮住口鼻,對著混亂成一鍋粥的離蕪國士兵,高聲下了一道軍令。


    “所有將士聽令,立刻後退。”


    得到命令的士卒們,如蒙大赦一般轉身向後跑去。


    唿延烈身邊,一個麵如白紙儒生模樣的中年男子開口對唿延烈說道。


    “將軍,將士們攻城已經快有一日,並未有太大成效,且我方已經損失三千餘人,此時士氣萎靡,且我們連日急行軍,將士們早已疲累不堪,再如此下去恐怕軍心不穩,我看不如暫做休整,眼看現在就要日落了,等到午夜時分,將士們休息好了之後,明日一早我們再開始攻城,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唿延烈聞言,略作思索之後,轉頭對著麵如白紙的中年儒士開口說道。


    “就按軍師說的辦。”


    中年儒士立刻淡淡的開口說道。


    “所有將士聽令,後退三裏,安營紮寨。”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戰場上的每一個士卒耳中,得到軍令的士卒,後退的腳步再次加快,很快所有士卒都從滾滾濃煙之中出來。


    吳修等人也聽到了那名軍師下的命令,心中略微一鬆。有著濃霧的阻隔,吳修看不出說話之人的模樣,但是從對方的聲音之中,吳修知道此人應該就是吳天祿口中所說的那名唿延烈的軍師,龍象中境的玄師。


    不過吳修感覺,那人的實力應在自己之下,可能比秦杭還要弱上幾分,倘若是二人遇上,吳修相信自己應該能輕鬆將其斬殺。


    一旁的吳天祿輕輕唿出一口氣,對吳楠脂說道。


    “對方雖然已經暫時撤退,但是我們決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加強巡邏。以防敵軍半夜突襲。”


    吳楠脂,躬身開口說道。


    “末將領命!”


    說完之後轉身離開。


    吳天祿轉頭看向莫山開口吩咐道。


    “莫山,經過今日的戰鬥,相信躲在城中避戰的那些人,內心應該有了鬆動。你去盡量把他們召集起來一同禦敵。還有為今之計我們隻能死守城門,一旦城門被破,麵對百倍於我們的敵人,我們隻有死路一條。你先讓人把所有城門用石頭徹底封死,再讓人在外城牆之上刻滿縱橫交錯的溝壑,同時收集城中所有的火油,我要點燃整座城樓。還有收集一些糞水,有大用。”


    莫山聞言同樣躬身開口說道。


    “末將領命!”


    麵對大戰,此時莫山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相反一種難言的興奮在心底蔓延。他一直十分敬佩吳天祿,但是在此之前從未想過能和吳天祿一起上陣殺敵。所以即使吳天祿派給他如此艱巨的任務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過好在今日守城成功,岐州城中所有的人都士氣大振。這讓吳天祿派給莫山的任務又簡單了幾分。


    許久之後濃煙散盡,夜幕降臨。看著遠處,唿延烈軍隊中閃爍的密密麻麻的星火,吳修對吳天祿說道。


    “爹,近日這一戰雖然坑殺了,數千離蕪國士卒,但是我們與他們依舊差距過大,如此下去我們怕是終究撐不了多久。”


    吳天祿目光盯著遠處密密麻麻的星火,開口說道。


    “若是唿延烈連夜攻城,我們最多能撐幾個時辰,若是他今晚不攻城。那我們應該能撐過一日,具體多長時間要看莫山能帶迴多少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吳天祿的語氣十分輕鬆,仿佛麵臨絕境的並不是他們 。


    吳修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吳天祿為何能夠如此淡然,但是他心中早有決斷。若是岐州城真的撐不過今晚,那他便冒險刺殺唿延烈,尋求一線生機。


    其實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吳天祿早就看淡了自己的生死,但是吳楠脂和吳修無論如何必須活著。


    過了不久之後,便有人陸陸續續向城樓之上送來火油,糞水等物品,開鑿城牆的人也來了,而且越來越多。


    一時間岐州城樓之上,燈火通明熱鬧萬分。


    距離岐州城外三裏地的離蕪國軍營之中。


    唿延烈坐在軍帳之中,下麵一個一身黑衣的探子單膝跪地向唿延烈匯報在岐洲城外看到的情況。


    “將軍,岐洲城城牆之上突然出現許多人,從城樓之上用繩索吊下來,在城牆之上不知在鑿些什麽。城樓之上人影攢動,好像是在運送什麽東西。因為小的擔心暴露所以並未敢太過接近,隻是不知為何小的查探的時候總感覺四周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臭味,於是靠近岐州城的城樓,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聞言唿延烈麵露思索之色,喃喃自語。


    “這個吳天祿又在搞什麽陰謀詭計,難道是防毒?隻是先不說風向的問題,單單這個距離怕是多少藥物都難以奏效吧!”


    唿延烈用手扯著胡子,一邊思索吳天祿會用什麽方法對付自己。那名探子見唿延烈一直沒有說話,隻好單膝跪在那裏低著頭一言不發。片刻之後唿延烈終於發現探子還在自己麵前跪著,於是揮了揮手,讓探子出去。


    探子出去之後,麵如素縞的中年儒士這才緩緩開口,對唿延烈說道。


    “白天一戰,死傷數千,士氣受挫,但因為長途奔襲,情有可原。如今將士們得以休息。我建議我們不如半夜襲城,爭取一舉攻下岐州城,不管現在吳天祿正在密謀什麽,隻要岐州城城門一破,一切就都結束了。”


    聞言唿延烈卻是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


    “陳師,你說的我懂,但是吳天祿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其實岐州城中的情況我基本上都清楚,破城是早晚的事。但是我想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況到底能給我什麽樣的驚喜。”


    陳姓男子緩緩點了點頭,他知道唿延烈心中的執念,若是讓唿延烈勝之不武,怕是他一輩子都走不出吳天祿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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