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行醉醺醺迴到楊園,第二天才記得包源有個禮品,打開一看原來是塊個頭不小的狗頭金,這金疙瘩閃閃發光做擺設有點俗氣,用來當鎮紙又嫌磕手,拿著走到園子中,楊老爺子正在水池邊喂金魚,看見他手裏捧著的金疙瘩道


    :你這是拿來喂魚的?


    雲中行正有此意,含笑信手一拋,這狗頭金撲通一聲落入池中,驚得魚兒四處亂竄。


    雲中行把池邊一顆一顆散落的魚糧悉數彈進魚池,說道


    :這池子居然有蝦米。


    :沒有吧?


    :怎麽沒有,


    雲中行指著示意道


    :你看這裏這裏,這裏。


    楊老爺子又往遠處撒了一把魚糧,引得眾多魚兒爭相追逐。


    :你喜歡金魚還是喜歡蝦米?


    :那肯定是金魚,我又不是借山翁。


    :那你又何必在意蝦米。池子這麽大,容得下區區幾隻蝦米。


    雲中行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直直道


    :我們說的好像不是同一種蝦米?


    老爺子摁著他的頭,


    :你再仔細看看。


    雲中行低頭定睛一看,水中依稀現出自己的倒影,這不是寒磣人嗎?雲中行從懷裏抽出個榮譽證書顯擺道


    :我就算是蝦米也是個有獎狀的蝦米。


    楊老爺子伸手接過看了看,笑眯眯道


    :那裱起來?


    雲中行傲嬌道


    :必須掛大廳。


    過了幾天,包源在西山馬場組了局,雲中行王凡林樂梅小山馬明如約而至。


    雲中行到了西山馬場,其他人早已去了練習場,包源拉著雲中行去馬房,一路問道


    :你喜歡騎蒙古馬還是伊犁馬?


    雲中行納悶道


    :不要問我,我這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迴。有區別嗎?


    :那我幫你選好啦,我有兩匹上等的蒙古馬,你一匹,我一匹。


    :那他們呢?


    :他們都有自己的馬,你不會騎,也快不到哪裏去,就是溜溜馬,四處看看,享受享受大自然的壯麗風景。


    包源領著中行去選了馬靴、馬鞭、馬鞍等馬具,裝備穿戴妥當便一起去練習場。


    六個人在練習場裏遛彎的遛彎,追逐的追逐。包源一直在悉心教雲中行騎術,隻是這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熟練的,中行的資質甚至可以劃歸為騎馬困難戶,更別奢望什麽策馬揚鞭一騎絕塵。


    雲中行唯一感覺就是屁股都快磨破了皮,腰都快閃了,但姿勢還是很水很水的樣子。


    包源不由鬱悶道


    :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雲中行尷笑道


    :我們都沒有問題,問題在馬。


    :啊?


    包源圍著馬兒轉了一圈


    :馬有什麽問題?


    中行瞎扯道


    :我跑不快是因為開車習慣了前麵有時速表,沒有那玩意兒我習慣性的擔心會超速,你要是在馬頭上裝個時速表,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奔跑了。


    包源哈哈大笑


    :這是我聽過最爛的笑話,比最冷還爛。


    胖子拍馬趕到,問中行


    :雲哥去不去?凡哥說繞著這牧場轉一圈。


    中行朝天一掄馬鞭,朝前一揮


    :前麵帶路。


    大家便一起齊驅並駕,林樂看見中行的怪異騎姿,不禁對包源笑道


    :你是教他騎馬還是教他摔跤?怎麽抱著個馬脖子不放?


    包源撅著嘴解釋道


    :他說香港賽馬會的騎師都是這樣的姿勢,能減少風阻跑得快。


    大家哈哈大笑,馬明一臉心悅誠服的讚道


    :甭管實操行不行,但理論知識是雙一流的。


    胖子問中行


    :你這樣不覺得蛋疼嗎?


    中行欲哭無淚道


    :都快變荷包蛋了。


    大家嘻嘻哈哈一路慢行,沿途風光無限,王凡問包源


    :這個季節最漂亮的風景在哪裏?


    包源馬鞭一指,傲然道


    :前麵的高處,這個鍾點恰好是太陽西下,夕陽無限美。


    說完輕輕一夾馬肚子當先帶路。雲中行落在最後才到,此地是個大草坪,前麵不遠處有牧場的欄杆,再遠的地方還是大草坪。


    隻見遠端漫天彩霞,殘紅醉人,與最高處的山峰積雪一紅一白,爭映雙輝。


    雲中行看得入迷還想向前,卻被包源阻止道


    :前麵是懸崖,危險,不能再往前了……


    包源話音未落,雲中行胯下的馬突然一聲長嘶,發了瘋一樣撒開四蹄筆直向前衝了出去,瞬間越過欄杆。


    雲中行嚇得緊緊抱著馬脖子,隻感覺騰雲駕霧,腦子一片空白……


    包源愣了一下,喊了句“我艸”,連鞭十幾下馬鞭緊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大聲疾唿


    :勒韁繩,勒韁繩。


    雲中行慌的一匹,又哪裏聽得見,隻顧死死的抱著馬脖子。


    其實如果包源喊拉手刹拉手刹說不定雲中行還能有點反應。又或者當初教的時候就應該說夾肚子油門,拉韁繩刹車,重拉重刹。似乎也可以。


    問題是現在懸崖咫尺便到,眼見雲中行就要連人帶馬摔下懸崖。包源將將從拍馬趕到,卻再也來不及伸手勒韁繩,說時遲那時快,包源一個飛身縱躍便把雲中行撞下馬來,兩個人翻滾得七葷八素,眼瞧著就要雙雙滾落懸崖,也是老天眷顧,雲中行在懸崖邊上被一棵小樹絆住,瞥見包源危在旦夕,下意識雙手一抓,抓住半個身子已飛出懸崖的包源。


    這一下電光火石,直到包源蕩了兩下消停下來,兩人頭上都驚出一身冷汗。穩了穩位置,中行使出渾身力氣一點一點的把包源拽迴來。


    包源自鬼門關轉了一圈,無力的枕在雲中行肚皮上,看著天,嘴巴大口大口的抽著風,抽完才坐直身子看了看中行,又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忍不住大笑起來,抱著中行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幾口。中行實在是死過翻生,哪有力氣去鳥他。自顧自的繼續抽風……


    馬明林樂王凡一路疾跑過來,胖子風一樣的跑得最快,一路大喊著


    :包子、雲哥,包子、雲哥。


    跑到懸崖邊,又吃力把兩人拽到更為安全的位置。林樂急急問道


    :怎麽樣,沒事吧?摔到哪裏了?


    包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胖子扶著他


    :我沒事。


    馬明想扶雲中行起來,中行掙紮了一下,擺手示意


    :腿好痛,好像斷了。


    林樂給他檢查了一下,對包源說道


    :好像是斷了,你讓人開車來草坪那裏,我背他過去。


    林樂便背上中行,胖子和馬明兩邊扶穩慢慢走迴去。


    王凡問包源


    :馬呢?


    包源迴頭指了指懸崖,歎了口氣


    :都摔下去了。


    王凡麵有淒色,不忍道


    :哎...你這兩匹馬養了幾年,也有感情,我找人幫你化了吧。


    幾人七手八腳的把中行和包源送到京城醫院,做了全麵檢查,包源沒什麽大礙,表麵的擦傷隻需消消毒,抹點藥。中行的情況有點糟糕,右腿小腿骨粉碎性骨折。


    老專家看了片子,又仔細摸了患處一遍,便對雲中行說道


    :你是要西醫的方案還是中醫的骨科療法?


    :我不太懂。


    老專家介紹道


    :西醫就是做手術,接塊鋼板在裏麵,一年後再做一次手術取出來,比較精準。中醫就是我憑經驗通過黃氏骨科手法複位,骨線對上了就問題不大。特別是你這樣年輕力壯的,恢複能力強。


    中行想了想說道


    :還是中醫的吧。感覺您這個黃氏骨科手法的名頭,好像很牛很牛的樣子。


    老專家臉上露出“你小子識貨”的讚賞笑容,一邊摸骨一邊說道


    :做複位很疼的,也不用忍,疼就大聲喊出來。


    又給身邊的女護士遞了個眼色,女護士心領神會,卷起條小毛巾給雲中行放嘴裏咬著。


    旁邊的胖子問道


    :醫生,能不能打麻藥?


    :不建議,打了麻藥,下半夜更疼。你們幾個也別圍著了,影響患者殺豬,在外麵候著吧。


    包源王凡幾個便退了出來。


    老專家一頓操作,治療室裏先是“啊啊”幾聲慘叫,接踵而來的是一陣陣殺豬般的嘶聲裂肺。實在是讓人心驚膽顫,不寒而栗。殺豬聲消停過後,幾人迴到治療室,護士已經在上夾板包紮處理。小山扶著中行說道


    :雲哥,很疼吧?


    :我叉叉你個圈圈,不喊出來更疼。


    包源問道


    :迴家還是先住院?高幹病房我已經讓他們安排好了。


    :先在這裏休息一兩天吧,醫生說頭兩天會很疼,吵著家裏不好。


    送迴病房,雲中行看著眼前一圈的撲克牌臉,便說道


    :我這皮肉傷過幾天就出院了,不礙事,今天大家也受累了,特別是林樂,這小身板還一口氣背我下山。


    林樂故作輕鬆調侃道


    :我以前演過豬八戒背媳婦,練過,灑灑碎。


    梅小山張嘴有話想問,感覺場合不對,便先忍住。


    包源說道


    :大家都散了吧,我再陪一會兒。


    眾人囑咐中行幾句便出了門''。


    梅小山忍不住問林樂道


    :誰是你媳婦?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林樂一臉懵逼道


    :我哪來的媳婦。


    :你不是豬八戒嗎?


    :你才是豬八戒。


    胖子剛才明明白白聽得清楚,據理力爭道


    :你剛才不是說演過豬八戒背媳婦嗎?


    :演過豬八戒背媳婦,就一定是豬八戒嗎?


    梅小山詫異過後,才想明白。


    :感情原來你演的是媳婦?


    馬明招唿大家道


    :泡澡去不去?


    林樂拿著髒衣服熏了他和小山一下


    :你說去不去?


    小山嘔吐了一下說道


    :我叉,好上頭。


    王凡說道


    :我還有事,你們去吧。


    其他三人也不勉強,便悉數上車走了。


    看著他們離去,王凡點了根煙,猛吸了幾口。助理劉昇默默跟在一邊,不敢支愣半聲。


    王凡連著抽了兩根煙,才上了車,寒聲問劉昇道


    :人在哪?


    劉昇連忙迴答


    :在基地。


    :馬呢?


    :按事先計劃處理幹淨了。


    :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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