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迴去的時候,金廉才發現這個山穀周圍都是山,唯有一處狹小的峽穀可以進出,但這個地方已經被桑鬼命有用巨石封住,除了飛鳥,即便是輕功再好的高手,也無法在刻意處理過的石壁上躍過。


    而他們進來的時候,走的是一條人工挖通的地道,難怪進來的時候,總覺得他們是在往下走。


    這山穀給人的感覺,怎麽怪怪的?


    容不得金廉多想,桑鬼開始給他講解此舉的奧秘。


    “此處地勢隱密,如同一個口袋,入口處也被我給封了,以林木蓋之,唯有從此處入,方能到達,若將來有什麽危及性命之事,可於此於暫避一二。”


    桑鬼麵帶笑意:“這才是我送你禮物的真正意圖,如今朝堂局勢不穩,恐有內亂,當然,我也希望永遠不要有用上這條密道的可能。”


    金廉抓重點的能力一向不錯,立刻反問:“可是前麵又出了什麽事?”


    桑鬼雖然語氣輕鬆,但金廉卻知道這人已經修成了狐狸,事情越大,她的麵上反而越是輕鬆,忍不住在心裏揣測,能讓她如此謹慎的事,難道是大皇子他們想要謀逆?


    “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隨意打聽。”


    桑鬼不喜歡金廉過多插手前朝的事,畢竟她對他最開始的定位,也就是寵物一樣的存在。


    為了不讓他壞了自己的計劃,桑鬼心中暗道,是該給他找些事來做了。


    正巧,在此不久之後,桑鬼就收到了一封書信。


    讀完信上的內容,桑鬼臉上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是有什麽好事嗎?”


    金廉抱著女兒,忍不住伸過頭去偷看,卻被桑鬼給瞪了迴去。


    不看就不看,誰稀罕。


    金廉氣哼哼地想,有些口是心非。


    現在兩人關係非比尋常,桑鬼也沒有必要瞞著他。


    更何況,她還想看看他的反應,於是便正經了臉色,將信給遞了過去。


    信是一個男人寫來的,對方自稱是她的表弟,落款是傑,信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通,金廉卻隻盯著上頭那句,願結秦晉之好,望卿允之。


    “這個傑,是誰?也因你眾多助益之一嗎?”


    金廉又不是第一天同她打交道,這家夥待人處世一向功利,隻看對方能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比如之前的奚,正是因為他有一身好醫術才得了她的青睞。


    這個傑,又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他翻到信的背麵,上頭有一枚小小的印記,張牙舞爪,似乎是隻麒麟。


    麒麟可是瑞獸,同龍鳳一樣,也是身份高貴的象征,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使用。


    用麒麟作為徽記,放眼整個大陳,也隻有太後的母族,虹餘氏。


    虹餘氏雖然神秘,但卻是大陳勢力強盛的部落,自大陳立國以來,他們的族中便出了兩位太後,三任皇後,還有五位將軍,九位尚書,可謂家世顯赫。


    武能上陣殺敵,文能提筆安天下。


    這是世人對這個強大氏族的評價。


    “你這是吃醋了?”


    桑鬼十分滿意地看著一身醋味的金,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沒有,早知道你不是尋常女子,自然也沒指望你能隻守著我一個。”


    金廉雖然知道她不會隻有自己一個,但這新歡也來得著實太快了些。


    都是夢幻一場,他默默地收起了自己那點子脫韁的心動,緩緩說道:“當大房要有當大房的氣度,再說,就算我淹死在醋缸裏頭,你要真想娶,我也攔不住,因為我知道咱們的桑鬼殿下,可是要掌天下之舵的人。”


    “真沒想到,我居然娶了個賢夫。”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可信呢?


    桑鬼強忍著笑意,盯著他的眼睛,企圖在裏頭挖出什麽來。


    這人啊,明明已經動了心,但卻又想將心給收迴去,想得倒美。


    馭人之術,最上策,馭心為己所用。


    這是自己第十八個戰利品,剛要收網就想退,想得美!


    她已經在金廉的身上敲出一絲裂縫來,又豈能讓這裂縫重新合攏迴去?


    “既然如此,我便給他迴信了。”


    桑鬼示意侍從給她準備紙筆,待墨磨好,方才笑著寫了幾行字。


    待字跡幹透,輕笑著將信遞了過去。


    “信已迴好,賢夫幫忙看看,是否需要修改一二?”


    金廉積了一肚子酸氣,現在正咕咚咕咚地往外冒著泡泡,直接扭過頭,表示拒絕。


    嬌嬌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見阿娘眼中帶笑,顯然覺得是件歡喜的事情,伸出胖胖的小肉胳膊,一把將那張紙給拽了過去。


    金廉生怕她將上頭的墨給吃進肚子,急忙從她手中將紙給搶了下來,眼風不經意掃過信上那句,感卿情深,但家中已有賢夫,不欲再談嫁娶之事。


    頓時,他沒能繃住,轉怒為喜,輕笑出聲。


    看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的駙馬爺,侍從忍不住默默翻了個白眼。


    “我的賢夫,這是不生氣了?”


    桑鬼滿意嬌嬌的表現,示意侍從將孩子抱下去。


    “勉勉強強吧。”


    金廉這是死鴨子嘴硬,雖然心裏歡喜,但麵上卻死活不肯承認。


    桑鬼也不戳穿,伸手抱著他,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下。


    “嘶~”


    金隻覺得脖子一痛,不用看就知道這家夥對自己是下了狠手,就算沒有流血,脖子上有了牙印,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今日自己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


    “你屬狗的啊,一高興就咬人!”


    金廉捂著脖子,麵色漲得通紅。


    早知道這人這麽害羞,就多咬他幾口,免得他總是想著到處亂跑。


    既然迴到了朝堂之上,桑鬼又化身成了小陀螺,一天到晚就沒個空的時候。


    金廉又過上了在宮中帶娃的無聊日子。


    桑鬼能陪伴他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才剛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又得去忙公務了。


    金廉嘴上不說,心裏頭卻有些戀戀不舍,隻能眼巴巴地將人送了又送。


    “行了,迴去吧,等忙完這陣,我再來陪你。”


    再送下去,就快要出宮了。


    桑鬼捏了捏他的臉,瀟灑轉身。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金廉狠狠地呸了一聲。


    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沒有桑鬼在身邊,自己連吃飯都覺得不香了。


    嬌嬌還不能吃飯,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飯搭子,還有好幾年的時間。


    金廉心裏頭免不了有些失落。


    桑鬼是一隻展翅翱翔於九天的鳳凰,而自己卻要被鎖在牢籠之中,再這樣下去,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會越來越遠。


    這個想法,在金廉刻意打聽過這位虹餘傑之後,更加堅定了他想要變強的決心。


    此人是族長之子,也是最出色的一個兒子,據說他聰穎早慧,文武雙全,有鳳凰之資,最為人樂道的是,在他八歲的時候,虹餘族與鄰居鱗香部發生衝突,成年男子都上了戰場,鱗香部聲東擊西,仗著人多搞偷襲,卻不料被還是稚子的虹餘傑帶著族中老人女子伏擊,出其不意地以區區一千不到的人擊敗了對方三千多人,成功保住了自家的大本營。


    此役之後,虹餘傑名聲大噪,天下皆知。


    這樣一個優秀的人,金廉自認為自己遠不能相較。


    更何況,兩人還有表親之說,又有青梅竹馬之誼,實在不能不防。


    桑鬼可以在今天拒婚於他,但將來呢?


    金廉還沒有真天到這種地步。


    桑鬼之所以拒婚,肯定也另有緣故。


    但這已經不是自己能夠知道的範圍。


    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更快速的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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