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聽到茉梨的建議,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衝動下的瑪婭,立刻簡單收拾了行李,本身她也會一些騎術,甚至,他們用不上向導,‘烏騅’‘雪走’有一項技能,它們對走過一遍的路,絕對不是迷失,兩人果斷的騎上馬,離開了。


    讓在家坐著的尼科爾梅斯,有些措手不及,這是要,逃婚?一頭霧水下,他來到隔壁詢問,他想,茉梨一起離開,最起碼,德維特應該知道些什麽。


    “青騅,她們這是去哪?出事了嗎?”


    “圖拉成,我想你應該知道,瑪婭如今並不快樂,你需要給她一些時間。這是一場心靈之旅,解開了,將來,她才能安心的與你在一起生活。”波爾德維特如他所願,給出了答案。


    “是關於她前夫的,難道…”


    “難道,你現在就不愛死去的妻子嗎?”波爾德維特看著他,直接的反問道。


    “愛,我不能否定過去。”尼科爾梅斯神色複雜的道。


    “如今,和瑪婭在一起,幸福嗎?”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再婚了,雖然這很矛盾,一個人一生,能愛上兩個人。”


    “不,不矛盾。”波爾德維特搖頭,接著說道:“你的想法才重要,不必在意其他。”


    “那萬一…”


    尼科爾梅斯沒有說下去,但波爾德維特了解了他想說的內容,他想說,萬一茉梨不在人世了,自己會不會愛上其他人,他還是迴答了,遵從自己的內心,就不會有錯誤。


    “我不會,因為,這是我的想法。”


    每一個選擇的背後,都隻有一條相應的道路,但這條道路,是由之前的選擇所決定的,而這些選擇,也是由更早的選擇造就的,說這些,隻是想解釋,波爾德維特這一生的感情,既然選擇了茉梨,就不會在愛上其他人。或許,說句不太吉利的話,有一天茉梨老了,會先一步離開人世,那時,波爾德維特會緊隨其後,他在真的愛上對方後,就產生了這個想法。


    尼科爾梅斯苦笑了,這迴答,根本沒有安慰他,好在,他也算灑脫之人,笑一笑也就過去了,他愛瑪婭,他可以等。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麽飛快的過去了,日出日落不斷交替。


    當再次見到瑪婭,她成功走出了困境,臉上的燦難笑容,證明這一次,茉梨總算沒有白幫忙。


    而茉梨這次迴來,她發現,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事情好像往有趣的方向發展。


    她在屋頂上,看到了那隻變異遊隼,它神情高傲的站在屋頂,爪子抓在一根木棍上,好似是一個警戒的護衛,看到陌生人,也就是茉梨向這裏靠近,立刻尖叫了幾聲,發出提醒。


    可不止聲音恐嚇,動作上,它張開了巨大的翅膀,作勢要攻擊的形態,地麵出現了大麵積的陰影,嚇得茉梨立刻站住不動,她的感知,可比不上丈夫,可不是這隻鳥的對手。


    “住手,奧斯卡,這是我妻子,茉梨伊莎貝爾,以後沒我的命令,不能隨意的攻擊人,明白了嗎?”


    聽到動靜,波爾德維特放下了書本,走出了房間,抬頭對著屋頂命令道。讓人沒想到,也同樣讓茉梨驚訝的是,奧斯卡竟然點了點鳥頭,一副我聽懂了,又恢複到了,之前無視一切的姿態,隻不過,整個身體也不再緊繃,放鬆了下來。


    茉梨看到它收迴了威脅動作,才敢小心翼翼,慢慢的靠近,拉著波爾德維特手臂,詢問道。


    “波爾,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額,它叫奧斯卡,我取的名字,我們兩個達成了和解,不再相互攻擊,如今,它也是一名家族幹部了。”波爾德維特咧嘴一笑,迴想起,十天前的那次經曆,得意非常。


    茉梨離開的一個月,一人一鳥又交戰了好幾次,都是分不出勝負,每次交手,雙方都會有一些進步,波爾德維特的躲閃,變得靈活多變,而變異遊隼則是出手更加兇狠,但沒有什麽質的突破。


    陰雲密布的一天,心高氣傲的變異遊隼,因十幾次的失敗,心甘情願低下了鳥頭,遵行動物的法則,如同向霸主進供一般,竟然抓過了一隻鹿,扔在了波爾德維特所住的房前。


    打不過就改策略,討好。


    讓準備動手的波爾德維特,發楞了半響,整個人才反應過來,這次,好像不是來打架的…。然而,波爾德維特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對於別人的好意,就算不是人類,他也總是會有所迴報,轉身迴屋,尋找著適合的迴禮。


    可是,本來就輕裝上陣的他們,時間又過了兩個多月,所帶的東西,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連巧克力和糖果,也因為分發了不少,沒有存貨了,就剩下兩瓶未開封,琥珀色的威士忌。


    剩下的理由,不複雜,兩人都不怎麽愛喝酒,一個愛咖啡,一個愛茶,導致一直放在那裏,也不知道,這隻鳥愛不愛喝酒?


    波爾德維特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在杯子裏倒了一些,放在了外麵後,自己退後了幾步,示意請它喝,他想,如果這遊隼不喝,他會再想其他辦法。在遊隼的認知裏,老大都發話了,身為小弟的它,怎麽敢拒絕?


    沒想到,遊隼的酒量,與波爾德維特一樣,一杯就倒,直到第二天中午,這隻鳥才蘇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鳥眼,這是一次神奇的經曆,慌亂中它發現,霸主仍然在自己旁邊,保護著自己,怕自己寒冷,還給披上了暖和的被子。


    從來沒有感受到溫暖的遊隼,感動下決定效死忠,要知道,遊隼的天性,就是無與倫比的忠誠,它隻要認定的事物,除了死外,永遠不會改變,但與波爾德維特不同的是,對於酒,它是徹底的愛上了,雖然喝不多,但每天都想要來一點。


    “一名鳥幹部很有意思,我更關心的是,我能摸摸它嗎?”茉梨眼巴巴的,渴望的看著波爾德維特,對於所有的動物,她擁有強烈的愛心。


    “它的確是效忠於我了,但你知道的,我對於主仆的關係,有多麽的反感,我可並不承認是它的主人,出於對於強者的尊重,如果你想,你可以親自問詢它的意見。”


    “直接問?它能聽懂嗎?”


    “是的,雖然我並不清楚,它哪裏學會的人類語言,結果是,不複雜的意思,它都聽得懂。”


    “奧斯卡,請問,我能摸摸你嗎?”茉梨一抬頭,望著它,問道。


    迴答她的是,奧斯卡眼神中的不屑,是的,你沒看錯,就是不屑!反正迴答很明顯,不能!


    “好吧,太可惜了。”茉梨遺憾惋惜的道。


    “慢慢來吧,想要它親近,除了得到認可的實力,這一條途經外,還有另一條路,那就是用感情,去和它產生牽絆,盡管,花的時間,會比較漫長。”波爾德維特安慰茉梨道。


    “嗯,也隻能這樣了。”


    又過了幾天,走出陰影中的瑪婭,開始主動的,融入到新的家庭之中,接替了尼科爾梅斯的家務工作,還給艾米打扮梳洗,三個人,並不是隻是像,而是成為了真正的一家人。


    既然已經安然無事了,在裏爾達呆的時間,也超過了計劃,波爾德維特與茉梨決定,於他們道別,他們要繼續走製定好的行程。


    於是,兩人向著下一個地點,繼續出發,再路過兩個鎮子,就到艾弗拉姆城。這座城市,他們兩很熟悉,在達德利與薩娜夫妻的帶領下,早就遊遍了全城,但計劃中,這裏是決定好的必經之路,也是茉梨的強力要求。


    主要原因,是達德塔,現在,他應該已經十一歲了,長成了少年,身為教母的茉梨,卻沒有盡到一點義務,對此,她內心十分的愧疚,就算長達九年的時間,兩人沒見麵了,她依然很想念和牽掛他,迫切想知道他的近況,是好是壞…


    近鄉情怯,也許這個詞匯,最能代表茉梨此刻的心情。波爾德維特的心很細,察覺到了妻子的心不在焉,旅行中,他們馬不停蹄,直接越過了兩個鎮,從裏爾達村直達艾弗拉姆城。


    這次旅行的真正意義,是陪伴在茉梨左右,讓她開心,以她為重心,並不是條條框框規定死了,一切要按部就班,有時候,靈活的行事,有什麽不可以?


    在中午的時候,他們走進了熙熙攘攘的城門。


    就算現在依然是冬季,人聲卻依然鼎沸,繁華度更盛當年,茉梨緊張到手指微微顫抖,在安慰她的同時,波爾德維特決定,先在伯爵府的附近,找一家可口的餐廳。


    可能,在吃飯的時候,如果達德塔出門,能碰巧看到,多給茉梨一點心理準備,至於,能不能如願,那就要看天意了。


    黃金地段,永遠不會缺少餐飲。


    兩人很輕鬆的,就找到了一個擁有三層的餐廳,在一名年輕女侍從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了最頂層的包房,窗口的正麵,正好可以斜視到伯爵府的大門,可以說,是觀察最好的位置了。


    伯爵府門外,站立著一小隊全副武裝的守衛,正恪盡職守的工作,紋絲不動,從小看大,就這一點可以推斷出,達德利伯爵的治軍嚴明。


    從提前得知的情報,波爾德維特了解到,好友達德利伯爵,現在的位置,依然在斯克帝國的戰場上,府裏剩下她的妻子,薩娜,達德塔,還有兩人的親生孩子,名叫達德內努的男孩。


    達德內努,今年已有五歲,是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要知道,他們兩人,比茉梨與波爾德維特的結婚時間,要早幾年,但兒子的年紀,比他們的女兒貝利,還小兩歲,為了表示祝賀。當時,脫不開身的波爾德維特,還特意派遣人,送去了豐厚的賀禮。


    “波爾,你說,怎麽還沒有看到達德塔呢?”茉梨隨意的吃了點東西,頭保持著固定的角度,她的重點不在吃上,而是窗外。


    “你了解貝利,達德塔也是小孩子,愛玩是他們的天性,現在,他很有可能正在外麵。”


    “這種可能性大嗎?”


    “你要實在是心急,我覺得,我們可以上門拜訪,把謎底直接解開,我以為,你會想緩一下。”


    波爾德維特給茉梨倒了杯茶水,微笑的說道。


    “…還是再等等,以前,我總會說抽空過來,一定會來,每次想著很快會見麵的。可萬萬沒想到,這一耽誤就是九年的時光,是我自己沒有兌現承諾,波爾,在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我快準備好了…”


    對於自己帶了一年多,第一個孩子,茉梨懷有愧疚。


    “都聽你的,那再多等等看,我們可以先找個酒店入住,明天見也不是問題,他就在那裏,不是嗎?”波爾德維特點頭應允,體貼入微,他們慢慢的品茶,度過了,對於茉梨來說,相當漫長的半個小時。


    百米外,伯爵府內。


    與此同時,茉梨期盼中的達德塔,剛剛把自己的親衛隊長,班伯裏,隨便找了些借口,打發了出去,立刻轉迴自己的臥室,開始匆忙收拾起來,他攤開一塊堅固耐用的亞麻布料,從衣櫥中快速挑了幾件衣服,放了上去,打好結背在後背,又拉開一個抽屜,把自己一年來儲存的二十金幣,用小袋子裝好,放入懷中。


    特意跳躍了幾下,發現袋子依然在胸口的位置,才安心了許多,這些錢,可是要支撐到目的地,如果掉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他打開後窗,觀望了一下,沒人會注意到這邊,放置一個凳子,踩著窗口一越而下,落地後,按照提前踩點好的線路,來到了牆下,從旁邊草叢中搬出一個,事先藏好的梯子,靠在牆上。


    剛踩到一半高度的時候,突然,產生了一股依依不舍的思緒,這裏,有他很多美好的迴憶,如果不是知道了真相,他想,他絕不會離開。


    自己雖然並非親生,但薩娜媽媽和達德利爸爸,對待自己,比對待達德內努還要好,無論是精神的方麵,還是物質的方麵,都是無微不至,令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達德塔忍不住迴頭,留戀的迴眸,目光的方向,是薩娜的住處,想著也許很長的時間,會見不到她,心裏就難過之極。他仍然決定,去看一眼那個素未謀麵,陌生的親生父親,他到底是長什麽模樣?又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們會分開?他想親自問問,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以上的這些信息,都是他無意間偷聽來的,他隻聽了一部分,內容很零碎,並不是事情的全部。


    如果,親口去問薩娜媽媽,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去見生父的,從對話中就能聽出,她對於那位名叫弗蘭基諾的男人,有著快溢出來的恨意。


    他決然的擦幹了眼淚,必須快點離開了,否則,一旦被守衛發現,再想成功出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城內的派瑞馬車行,那裏有方便快捷的運輸服務,隻要出四十個銀幣,就能包下一輛馬車,立刻就能出發,等順利到達克倫斯城後,接下來,就是前往碼頭找一艘商船。


    再後麵的事情,都不可推測,達德塔僅有大概的規劃,屆時,隻能臨機應變了,看自己的臨場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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