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人類的大多武學,包括高科技,都是通過觀察模仿動物,靈感爆發突然得來的,能近距離觀察變異遊隼的連續出手,鳳毛麟角,機會實在太難得。


    時間也差不多了,波爾德維特他隻是偶爾躲避一下,體力尚存,作為主動攻擊一方,變異遊隼的消耗,無疑比前者大很多,它也隻能不甘心的叫囂幾聲,很像是放出狠話。


    等飛遠後,遊隼這才原形畢露,整個鳥變得無精打采的。這次的決鬥,無論誰來評判,都是平手的結局,可在遊隼的眼裏,它還是輸了,作為挑戰者的一方,自己想盡辦法,也沒能擊倒那個生物,霸主的稱號,就仍然在波爾德維特的身上。


    目送變異遊隼的離開,波爾德維特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朝著茉梨走去,他的精神,集中了很長時間,也難免疲勞,實話實說,他後悔了,早知道會這麽麻煩,他就不應該,答應拉米雷斯的請求,這隻遊隼,變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不就是家畜少一點嗎?那有什麽關係,自己捐點錢,擴大養殖規模,就憑那隻變異遊隼的胃,能有多大?一頭牛,夠十多天的分量了吧?整個冬天算下來,也沒有多少隻。


    隻要滿足了它的胃,想必它也不會傷人,幾十金幣完全可以搞定,他可最討厭麻煩了…


    通過長時間的相處,茉梨終於和瑪婭親近了起來,隨著兩人的接觸,也明白了,瑪婭曲折的上段婚姻經曆。


    以前,瑪婭無人可以談及,她沒什麽朋友,現在有了茉梨,這位差不多同年的朋友,令她有了傾訴的欲望,她需要幫助。


    原來,她與他的前夫,魯道夫麥登,從小都是在圖拉城長大,兩家是住在不遠處的鄰居,從五歲的時候,他們就開始相互認識了。


    兩人之間的感情,沒有曲折,意外。相愛,結婚,一切變得是那麽恰到好處,過著普通的,不富裕的,但幸福的生活,能和心愛的人,組建家庭,一直是瑪婭內心的期盼,她實現了,心滿意足。


    物質上,對於她來說,反而是其次的。


    她也一直覺得自己很辛福,樂享沉浸在其中,至少,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她是這麽認為的。瑪婭的日常,平淡又溫馨,每一天,都會去前夫工作的地方,迎接他一起下班,接著,去熟人的餐廳,暢談天地,再然後,一同迴到溫暖的家裏。兩人一起做飯,一起洗碗,一起打掃房間,與普通恩愛夫妻的相處模式,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每天都是這樣,她也認為會長久的持續下去。但晴天霹靂的是,沒有不好預兆的一天,魯道夫麥登突然就,自殺了。


    她確信,家裏沒有什麽債務,也沒有變故,然而,事情就這麽荒唐的發生了,打得她措手不及,當別人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時,她依然不信,直到看到魯道夫的屍體時,她猶自不接受這個事實。


    沒有道理!講不通!


    她與他,幾乎天天形影不離,了解他幾乎所有的事情,輕生到底是何種原因?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還是說魯道夫麥登,有什麽隱瞞自己的事情。瑪婭因為這件事,導致了很長的時間,沒有笑容,包括現在,她的內心深處,這道傷痕始終存在。


    茉梨從聽到魯道夫死的那一刻起,滿臉是淚,她張開嘴想安慰瑪婭,但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與無力,她能做的,隻能把對方抱在懷裏,期望用自己的體溫,來捂熱安慰瑪婭。


    等她迴神的時候,不知道怎麽迴到了家裏,波爾德維特把目光,正投向了自己。


    “波爾,你對於瑪婭,有什麽看法?”


    “看法?”


    “嗯。”


    “我和她隻聊過不到十句,遠不如你熟悉,但非要我說來評價,怎麽說呢,有一個詞我覺得很貼切,心事重重!我自信我的觀點,不會有錯。”


    “沒想到,連你都看出來了,但我卻不知,我總是後知後覺。”


    接下來,她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波爾德維特,茉梨想,也許,能從見識更多的丈夫那裏,得到答案。


    “茉梨,很遺憾,我給不出答案…”波爾德維特搖頭道。


    “為什麽呢,波爾?我真的不慶幸,這類事情,沒有發生在我身上,我根本不敢想象,沒有你的生活,我會過的多麽形如枯槁。”茉梨臉上露出悲色。


    “我曾經,也有過糟透的想法。”波爾德維特陷入了迴憶,不是這一世,而是前世的記憶。


    生活富裕,什麽都不缺少,開著中型的轎車,住的地方,也是極其寬敞明亮,就算是不出去工作,銀行裏的存款,光利息,也能過常人奢望的生活,可謂隨性而自由,很多人都羨慕的對象。


    某一天,抑鬱的情緒,還是突如其來的,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長達半年之久,才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期間,的確會有不如死去,這個可怕的念頭,直觀的反應式,以前常掛臉上的微笑,某一天消失沒有了,人也變得沉默寡言。


    那半年,混沌,迷茫,糾結,跌入了深淵,穀底,這是壞的方麵。


    好壞往往是對立的,自然也有好的一麵,走出抑鬱之後,整個人大變樣,變得更成熟了一些,對所有的事件,看的通透了,類似經曆了一場,大徹大悟的變革,個人取向也變了,比起汽車,更喜愛自行車,對於名貴的奢侈品,失去了興趣,追求實用性與便捷性,喜愛簡單烹飪的食物,一條煎魚加一盤素菜,不妨任何多餘的調料,隻放簡單的一點鹽,吃的卻很美味。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陽光下,坐在陽台著曬著太陽,迴憶起那黑暗的過去,內心同樣是五味雜陳,為什麽會變成那樣?是孤單太久?是感情迴憶中的悔恨?還是對當下社會的不滿?等等…


    答案依舊是未知,好像都有那麽一點,又好似都沒有,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波爾,你可別嚇我,你怎麽也會的呢?”茉梨聽到波爾德維特的迴答,嚇得又哭了,今天,她的眼淚,實在失去的太多了!


    “沒事,早就走出來了。”拍著茉梨的後背,波爾德維特安慰道,也不能告知真相,把前世說出來,未免太怪誕詭奇了,遇到不能解釋,或解釋不通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撒上一個善意的謊言。


    突然想到了什麽,茉梨破涕為笑,也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好像也有嚴重抑鬱過,那時,奶奶剛剛去世…”


    “這就是人的一道難關。人的成長,不光隻是年紀的增長,還有心理,這是藥物所不能治療的,我想,她的前夫,也許,就是一時沒能想通,邁過那道坎,絕不是瑪婭有什麽過錯。”


    “那,我該如何安慰她呢?”


    “再多安慰的話語,不如默默的陪伴,語言有時候,甚至會起到反作用,我想,現在的瑪婭小姐,此時此刻,也正在度過由前任丈夫的死,引起的難關。”緩了口氣,波爾德維特繼續出謀劃策。


    “我想,她肯把秘密告訴你,證明對你充分的信任,我的建議,她既然糾結的困症,地點是在圖拉城,那不如,你陪她重新走一遍,主動的緬懷過去!”


    “去圖拉城?”


    “沒錯,但離開前,你們需要要做一件事情,這很重要。”


    “重要的事情?什麽事情?”茉梨配合的問道。


    “離開的時候,把所有帶有迴憶的東西,放入火堆中化為灰燼,與過去做個徹底的道別。”


    “大概明白你的用意了,我決定了,采納你的意見,不過,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可以嗎?”茉梨內心一動,感覺波爾德維特所說的,也不失一個辦法,效果好不好,誰也不知道,可隻要有幫助,都可以嚐試,不是嗎?


    “有那隻變異遊隼的陪伴,我來不及寂寞,你就已經迴來了。”波爾德維特用自嘲式的語氣,說道。


    “我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麽你從來不製止,我去幫助別人?”


    茉梨把內心的問題,趁著機會問了出來,這一年,波爾德維特與自己兩人,遇到不平的事情,都會盡所能的幫助他人,有時候還很費時間,耽誤行程。


    “我覺得,當有人受到了傷害,或者需要幫助的時候,這件事如果碰到了,就與我們相關。”


    “道理的確是這樣,但…很多人隻是看著熱鬧,袖手旁觀…”


    “我不否定,的確,如果每個人都這樣,就沒有人能關照那些,自身無力且需要幫助的人了,茉梨,我問你,你認為在這個世界上,什麽是最可怕的?”波爾德維特反問道。


    “…我一時想不出。”茉梨認真的思考,動用了所有腦細胞,欲望?是戰爭?但沒有具體的答案,良久後,隻能老實的迴答。


    “我認為是,冷漠。”


    波爾德維特隻說出了兩個字,似有魔力一般,冰冷沉重,讓茉梨的心,一下子沉甸甸的,她若有所悟。


    世界上,從來沒有規定,你會成為什麽樣的人,這些,全由你自己的思維決定,是沒有任何借口的。什麽別人都是這樣,社會都是如此,扒拉扒拉,這些話是隨大流的想法。


    其實,都是借口,不對嗎?


    腳,口,手,都是由你的腦袋控製,用腳走過去,用嘴大聲嗬斥,用手捏緊拳頭,揮出正義之拳,所有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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