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危機》(長篇小說)張寶同


    近幾天裏,傅林老是覺得自己體內憋脹得厲害,身上總覺得有太多的力氣,太多的欲望要想發泄出來,就跟積蓄了太多能量的火山一樣,卻又無法排解。這不但加劇了傅林的饑渴和困惑,反倒加劇了他的沮喪和煩惱。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女人,感覺女人就是他的陽光雨露。因為缺少陽光雨露,他的生命正在枯萎凋零。


    為了緩解心中的饑渴和煩躁,他便進到了小屋裏,打開電腦,把一盤三級片放進電腦中觀看。這盤三級片名為《唐皇貴妃》,是李隆基和楊貴妃兩人的故事,鏡頭多為兩人在一起的歌舞和情愛,有許多兩人洗澡和床上的特寫。但傅林覺得不過癮,就換上了一盤毛片來看。所謂毛片就是頂級的黃碟,裏麵純粹是西歐男女赤裸裸的床上鏡頭。看完一盤再看另一盤,一連看了三四盤。可是,這種望梅止渴的做法非但沒緩解傅林心中的饑渴,反而又增加了一份激昂的亢奮,就覺得整個身體火燒火燎,快要被一種高溫和高壓所溶化。這時,見斌斌從外麵迴來了,傅林才把電腦關上。


    這天夜裏,他又失眠了,饑渴和幹涸讓他喘不過氣來,仿佛是被困在了一個無人的獨島上,眼巴巴地盼望著能有隻船過來救他。突然,他想起了一對外地的姐妹。那是他在前兩月的一次到郊外閑遊時認識的。姐妹兩人是山陽大山裏的人,姐姐約二十七八歲,妹妹隻有二十二三歲。因為發生了一次家庭災難,她們迫不得已才從家鄉跑了出來。


    那天是個周日,傅林寫了大半天文章,到了下午兩點來鍾,感到肚子有些陰疼,他知道這是因為坐的時間過長,腹部結腸長時間處於靜止和抑製狀態,很容易引起腹瀉。所以,他馬上關上電腦,騎著車子出去活動一下。於是,他騎車子一下子來到了北郊較遠的上禾村,在村口前看到一位年輕的外地女子穿著單薄的衣服,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站在風中朝著公路那邊不住地張望著,而那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在不停地哭著。傅林就停下車,對那女人說,“這孩子怎麽啦,老是在哭?”


    年輕女人用濃重的山陽口音說,“孩子餓了。”傅林就說,“那你咋不給孩子喂奶?”女人愁苦地說,“我這幾天一直沒奶水。”傅林說,“可以給孩子喂牛奶。”因為斌斌小時幾乎就是吃牛奶長大的。年輕女人說,“身上沒錢,要等姐姐迴來了,才能買牛奶。”傅林問,“姐姐幹嘛去了?”女人說,“出去打工去了。”傅林問,“啥時才能迴來?”女人說,“不知道,應該迴來了,她一早出去還沒吃飯呢。”傅林一聽,說,“你等著。”便騎車離開了。


    傅林來到了村裏的小超市,花了三十元錢買了五斤掛麵和一箱牛奶,又來到了村口,對女人說,“快迴去給孩子和你弄些吃的。”女人見傅林給她買了這些東西,就說,“我又不認識,我不要你的東西。”傅林說,“我小時家裏很窮,也受過別人的幫助。”聽著這話,女人就把傅林領到了自己家。


    女人租了間約有七八平米的房子,一張床就占去了大半間地方,一張小木桌上放著一些碗筷和雜物,做飯的火爐隻能放在門前的空地上。女人要給傅林燒火喝。傅林說,“我不喝水,你快給孩子熱牛奶。”女人給孩子熱過牛奶,喂過孩子。孩子不哭了,喝完牛奶就睡了。女人給自己下了一碗掛麵,也沒有菜,就吃了起來。


    吃完飯,女人就和傅林並排坐在床邊說著話,因為屋裏沒有別的地方能坐。傅林見女人如此可憐,就問,“你們怎麽搞成這樣,孩子他爸呢?”女人狠狠地說,“死了。”傅林有些納悶,說,“咋死的?”女人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才說,“我們離婚了。”然後,慢慢細細地對傅林說,男人家去年借錢貸款十來萬買了輛卡車,男人就開著車在縣城附近的建築工地拉土掙錢。可是,沒多久,男人就跟她家的一位表親的妹妹好上了,整天帶著女孩吃住在一起,管都管不住。半年前,男人帶著女孩開車拉土時翻了車,讓女孩受了傷。女孩家就要男人家賠償。本來,她就對男人整天跟女孩在一起胡混要跟男人離婚,所以,出了這事,她就直接去了法院離了婚。在離婚時,男人家堅持要把男孩留下,可法院把男孩判給了她,可男人家不同意,非要把男孩搶過去。為了防止孩子被男人家搶走,所以,她就帶著孩子從家裏跑了出來。


    傅林說,“法院既然把孩子判給了你,男人家就不能搶。”女人說,“雖然法院把孩子判給了我,可是,男人家兄弟多,勢力大,真是要搶,我們家也搶不過他們。我們家隻有姐姐和我,沒有男孩,搶不過他家。”傅林說,“可是,你帶著孩子出來,生活就成了麻煩事。”女人說,“要不,姐姐一直跟著我,她在打工,可是,她一個女人,人生地不熟的,也掙不到咋錢。”傅林說了句,“你真可憐。”說著,便又把兜裏僅有了50元錢掏出來,塞給女人。可女人堅決不要,說,“你已經給我買了這多的東西。我感激還來不及呢,不能再要你的錢。”


    傅林見女人挺固執,說,“就當咱們倆是朋友,朋友遇到困難,應該互相幫忙。”看著年輕女人把錢接了過來,便把女人拉著摟在懷裏,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年輕女人順從地把頭依偎在他的懷裏,但卻是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積極主動的唿應。這讓傅林馬上意識到年輕女人並非對他有意,隻是在表示對他的感激。可愛情是一種雙向的交流,有唿喚就得有唿應,以使雙方傾心激奮,臉紅心跳,一起忘我地墜入愛河。要做到這些,必須要讓對方感到和你在一起沒有吃虧,覺得你能配得上她,讓她對你有臉紅心跳一見傾心之類的生理反應。這是愛情基礎。有了這個基礎,她才會願意為你而付出。


    可是,女人讓他覺得沒有任何的表示與唿應,這讓他心裏一下子涼了許多,就想也許是自己的年齡比人家大了許多,讓人家難以接受。他當然知道男女在感情方麵必須要相互情願,否則,就是一種侮辱和侵犯,對自己和對方都是一種感情傷害。這樣一想,傅林馬上將年輕女人放開,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年輕女人似笑非笑地說,“沒有。”傅林說,“你要是不喜歡,也沒啥。我主要是看你太可憐,想安慰你一下。”年輕女人說,“我知道。”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看著天色有點晚了,傅林便騎車迴家了。


    這些天裏,傅林不是沒想到那個年輕女人。但覺得那女人年齡太小,不夠成熟,不便去招惹人家。有時,他甚至在想如果多給人家一些錢,那女人就肯定不會拒絕他。但是,他覺得那樣做是在乘人之危,強人所迫,有失道德。所以,他才打消了那種念頭。可是,現在他覺得實在是忍耐不住了,再次想起了那年輕女人,想著既然不能跟那女人幹種事,哪怕能摟一下或親一下她,也能讓他心情放鬆快樂一些。


    這天中午,他一吃完飯,就對斌斌說,“你呆在屋裏做作業,我出去轉一圈就迴來。等我迴來,要檢查你的作業。”斌斌說,“知道了。”傅林打開電腦桌上的抽屜,把裏麵僅有的一百元錢塞在了兜裏,然後就騎車去了北郊上禾村。傅林有個習慣,不管能不能用上,出門時總是要至少帶上一百元錢。


    騎車約半小時,傅林來到了女人家門前,就見一位比那位年輕女人年紀大一些的女人抱著孩子在給孩子喂水喝,可孩子不肯喝水,不住地咳嗽著哭鬧著。傅林知道這是那位年輕女人的姐姐。他把車子往門前一擲,對女人的姐姐說,“孩子病了。”女人姐姐說,“孩子發燒了,都兩天不吃東西了。”傅林知道她們沒錢給孩子看病,當即把兜裏裝的那一百元錢掏出,塞給女人說,“趕快去給孩子看病。”


    這時,年輕女人從外麵迴來了,指著傅林對姐姐說,“這就是那次給咱們買東西的好人。”姐姐用感激和溫情的目光朝著傅林打量了一下,說,“我們真是遇到了活菩薩。”傅林說,“過獎了,我哪是什麽活菩薩。”姐姐把錢遞給了妹妹,說,“你快帶孩子去診所。”妹妹抱著孩子匆忙地離開了。


    姐姐讓傅林進到屋裏坐,然後要給傅林燒火喝。傅林一下抓住女人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對她說,“你別忙,我不喝水,咱們坐在一起說說話。”姐姐就把門關上,坐在了傅林的身邊,說,“上次,我聽妹妹說你給我們買了牛奶和掛麵,就覺得你一定是個好人。”傅林看了這女人一眼,雖然她比妹妹年齡大上幾歲,長得卻比妹妹清秀,也比妹妹成熟,感覺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不用說太多的話,就讓人有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就用玩笑的口氣說,“上次是聽說,這次親眼見,還覺得我是好人嗎?”女人朝著傅林呶了呶鼻子,說,“比我聽說的還要好。”傅林握著她的手,說,“好在哪裏?”女人的臉有點紅,卻張著笑臉,大方地朝著傅林看了看,說,“年輕英俊,風度翩翩,而且心腸也好。”


    傅林知道男女之間雖然有著很牢固的心理防線,但是隻要是彼此喜歡雙方中意,這道心理防線就形同虛設,因為沒有什麽東西能阻擋愛的引力。在四目對視中,傅林能看到女人也對他懷有那種相同的熱切與渴望,便一下把女人摟住,親了一下,說,“你真是個非常可愛的女人。”姐姐嬌媚地笑著,說,“我醜死了,哪有那麽可愛。”傅林說,“可在我眼裏,你是最可愛的女人。”說著,又把女人緊緊地摟著親著。女人的個頭不低也不高,身子很輕,讓傅林輕輕一下就抱了起來,摟在懷裏。女人有些激動,讓他能清楚地感到她的心跳在怦怦地震動。這也刺激著他的情緒,讓他有些不能自持。他用手摸著女人的下身說,“我想要迴家,我很久都沒迴家了。”


    姐姐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可是,大白天的,會有人來。”傅林說,“要不,我帶你去洗個澡。”姐姐想了想,說,“行,我也好久沒洗過澡了。可是,我怕讓熟人看見。這村裏有好幾個我們鄉裏的人。”傅林說,“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裏不會有你們鄉下的熟人。”姐姐說,“行,你先在公路邊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傅林推著車子來到村頭的公路上,等了一會,那位姐姐換了件幹淨好看的衣服從村子裏走了過來,朝著四周看了看,便對傅林說,“咱們走。”傅林騎上車子,姐姐從後麵一跳,坐在了後座上。兩人一邊順著公路行駛著一邊說著話。傅林說,“你們在這裏有多久了?”姐姐說,“我們是從六月初來這裏的,差不多有四五個月了。”傅林說,“你們姐妹兩人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帶著一個未滿周歲的小孩子,是咋生活的?”姐姐說,“妹妹整天在屋裏帶孩子,隻能靠我出來打工。”傅林說,“你在打什麽工?”姐姐說,“我來這裏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活幹,隻能在村前的市場上擀麵條賣。”傅林問,“那能掙多少錢?”姐姐說,“一天隻能掙二三十元錢,隻夠我們兩個大人生活,可是,孩子要喝牛奶,要看病,還要交房租,所以,掙的錢老是不夠花。”


    不一會,傅林把女人帶到了公路邊的一個浴池前。這個地方傅林過去隻是路過,從未進過,但浴池門外的木牌上寫著:大池兩元,包間十元。來到了浴池前,傅林買了條毛巾和兩小袋洗頭膏,給人家交了十元錢,便帶著女人進到了浴池包間裏。


    包間裏有一個大浴缸,兩個沐浴,還有一個皮墊小床。傅林先把熱水管涼水管打開,往浴缸裝水,然後又打開沐浴,把毛巾和洗頭膏遞給女人,好讓女人洗頭。女人說,“我不能洗頭,讓妹妹知道我跟你出來洗澡了,那多不好。”等浴缸裏裝滿了水,傅林脫下了衣服,進到了浴缸裏,見女人也脫光了衣服,就把女人拉到了浴缸裏。於是,兩人就在浴缸的熱水中摟在了一起。


    兩人經過一番親密熱烈的相愛之後,便一起躺在浴缸裏悠閑地說著話。女人問,“你老婆為什麽不行,她怎麽了?”傅林說,“她身體不好,老是生病。”女人說,“我男人讓我一點都不喜歡,可是他天天晚上都要幹這事。我要是不願意,他就跟我鬧跟我吵,實在是沒辦法,我就隻好躺在床上,隨他怎樣。”傅林一聽,就說,“那你出來了這長時間,你男人不來找你?”女人說,“我出來時都沒讓他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了,非要把我捆著綁著也要把拉迴去。”


    傅林不禁一怔,說,“那你都不讓他知道,就敢跑出來這長時間?”女人哀歎著說,“沒辦法,我們家沒有男孩,隻有我和我妹妹兩人,她遇到了這事,如果我再不幫她,讓她咋往下活?”聽著這話,傅林就把女人緊緊地摟著,感慨地說,“你倆真可憐,如果我要是有錢,就把你們給包養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老板在外麵喊了起來,“到點了。”兩人一聽,才從浴缸裏出來,擦幹身子,穿上衣服,才從浴池裏出來。女人問傅林,“啥時間了?”傅林看了看手表,說,“快四點鍾了。”女人急著說,“你趕緊把我送迴去,我還要出攤賣麵條呢。”傅林把毛巾和洗頭膏給女人,說,“你拿去用吧。”女人擺了擺手,說,“我不要,拿迴去讓妹妹看到不好。”但她馬上又猶豫了一下,說,“要不,我先把它藏起來,過兩天再拿出來用。”說著,便把毛巾和洗頭膏裝進一個塑料袋裏,塞進了褲兜裏。


    傅林把女人送到了村口的公路邊,對她說,“如果沒有什麽急事,我下個周日再過來。”女人對傅林說,“你有電話嗎?我要是沒事了,就給你打電話,你就過來,我們一起出去。”傅林把辦公室的電話用筆寫在了女人的手心上,說,“這是我們辦公室的電話。從周一到周五我都會上班。”女人說,“我知道。”於是,兩人說了聲,“下次見。”便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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